第43章 腰牌

洞穴中。

里面黑得不见五指,柏岁椿摸索着岩壁前行。

她虽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附身乌鸦的柳兰絮可以看清,于是指引着柏岁椿往另一个出口走。

走了一段时间的小道后,两人终于钻出洞穴。

柏岁椿抬起头,外面换了副场景,从林子换变为一片草地。

“呼——”

意识到蒙面黑衣人没有追上来,柏岁椿大口喘|息,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她盘腿坐在洞穴口。

等太阳西斜的时候,柏岁椿对附身乌鸦的柳兰絮说:“我要回去看一看。”

柳兰絮想着这个时间点,蒙面黑衣人们应该都从林子里撤离了,便飞起来给柏岁椿带路。

柏岁椿讶然,这只乌鸦还真能听懂她说的话。

……

柏岁椿蹑手蹑脚地走路,过了一会儿,总算抵达刚才那片林子。

如她所想,这个时间点,蒙面黑衣人已经离开了我,只留下凌乱的现场。镖队成员挂着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一旁的马车车厢空空如也。

柏岁椿把背上的小剑拿下来,她握着剑柄,极其冷静的在死人堆里翻找姑姑的尸体。

……没有。

柏岁椿往前走,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穿着漆黑劲装,一把长剑贯穿她的腹部,将她死死钉在树干上。

柏岁椿心脏一紧,快步上前,她掀开身影汗津津的凌乱头发,将身影的脸看清,确定了身影的身份——

正是她的姑姑柏亦飞。

柏岁椿咬着唇,她没有立刻拔|出插在她姑姑腹部的长剑,而是先找了一遍姑姑身上的其他伤口。

纵使姑姑右手有伤,可也没那么容易被杀死,定是姑姑的对手对姑姑使用了暗器。

果不出其然,柏岁椿在她姑姑的手背上发现两三个微不可见的针孔。

结合先前蒙面黑衣人使出的银针,柏岁椿清楚,蒙面黑衣人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亲手杀死了她的姑姑。

这群杀害她姑姑的人,身手如此不凡,真的只是普通的匪盗吗?

恐怕不是。

倘若不是的话,镖队所有成员的死,绝对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她不知道那幕后主使到底要干什么,但她明白,既然有人故意安排,她便不能破坏现场的情况,从而打草惊蛇。

所以柏岁椿没有将柏亦飞安葬。

她深深看了一眼钉在树干上的女人,将女人的模样牢牢记住,然后跪下来,对着女人重重磕三个响头。

柏岁椿的声音很稚嫩,说出的话音也在颤|抖,但她的语气坚定不移:“姑姑,您等着,椿椿绝不会让您枉死,椿椿要去大理寺报案,将杀害您的人绳之以法,为您报仇雪恨。”

柳兰絮则站在一旁,默默陪伴柏岁椿。

柏岁椿的话,让她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柏岁椿是个小孩,但到目前为止,经历了夺命追杀和亲人去世的她,竟然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

柳兰絮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孩心智之坚韧。

想到心智坚韧,柳兰絮脑海里闪过一个农妇,女孩的身影逐渐这个农妇的身影重叠。

她们都一样,死了至亲之人,可能唯独不同的,就是农妇身亡,而女孩没有。

柏岁椿磕完头,从地上站起来。

她看向柳兰絮,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乌鸦大人,接下来的路,我想一个人走。”

说完,她立即转身,朝陇阳城内的方向走去。

柳兰絮担心柏岁椿一个小孩,在荒郊野外出什么意外,还是选择跟上去,不过她是偷偷在柏岁椿身后。

等柏岁椿安然无恙地进了城,柳兰絮才离开。

大理寺有宋衔青,她相信宋衔青会处理好这个案子的。

柏岁椿不要柳兰絮跟在她身边,柳兰絮在外面转也转够了,决定回柳府。

……

意识回归本体后,柳兰絮睁眼看到的是她的侍女阿秀。

阿秀正在叠她的衣服。

她刚回柳府没多久,衣柜里的衣服得收拾一下,不奇怪阿秀在叠衣服。

阿秀察觉到柳兰絮醒来,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凑到柳兰絮面前:“小姐,之前那个农妇林氏的案子出结果啦。”

柳兰絮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她肯定不能挑明自己知道。

“是什么结果?”柳兰絮装作不知。

阿秀说:“唉,说来话长,让阿秀给您细细道来。”

“那林氏的丈夫太可恶了,阿秀当时还以为林氏才是杀人凶手,没有想到,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林氏的丈夫!”

阿秀卖了个关子:“小姐,你猜林氏的丈夫是谁?

柳兰絮捧场地问:“是谁?

阿秀压低声音,她往柳兰絮那边凑得更近:“是当今昌乐公主的驸马杜知理!”

柳兰絮故意露出愕然的神情:“她一个农妇,怎么会和杜驸马扯上关系?”

“您有所不知。”阿秀解释道,“那杜驸马并不是真正的杜知理,他在成为杜知理前,叫做贾安,是一个平民,娶了襄州的一个教书先生之女,这个教书先生之女,就是那位农夫林氏。”

“后来贾安通过林氏,得到林氏父亲写的推荐信,由此参加科举,最终成绩不错,但他不能参加接下来的科举。”

“因为参加接下来的科举,需要一封更有名望之人写的推荐信。推荐信就相当于一个参考的门槛,科举有大小程度之分,推荐信同样有高低贵贱之分,故而没有更有名望之人写的推荐信,贾安是进不了考场的。

“贾安想要出人头地,但碍于他的平民身份,没人愿意为他写推荐信,他就生出顶替同窗的想法。”

“他杀死真正的杜知理,以及杜知理唯剩的一个家人,接着拿杜知理的推荐信,用杜知理的身份参加后面的考试。”

“他很幸运,被昌乐公主看上,当了驸马又得到太后的赏识,一步步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阿秀猜想,再过几年,这个贾安都能做到吏部尚书的位置。”

“这真是可惜,一步错,步步错。”阿秀感慨道。

“贾安的家人多年未得贾安的消息,遂上京寻人,不料惹来杀身之祸,导致林氏的婆母和儿子死亡,只剩林氏侥幸逃过一劫。”

“后来林氏跑到大理寺报案,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林氏和她情|夫在自导自演,不曾想,杀死林氏婆母以及林氏儿子的人,竟是林氏的丈夫贾安。”

阿秀吐槽道:“枕边人居然如此歹毒。”

“老天有眼,让这个贾安最后没有好下场,就是有一点可惜,林氏跟着他一起死了,听说是同归于尽呢。”

柳兰絮没听到阿秀提起“陆训”这个名字,心里暗自疑惑,杜知真正的身份是陆训的事儿,难道没公开?

柳兰絮不好问,她压下疑惑,附和道:“是啊。”

她说话的时候,顺便活动了一下上半身,没想到恰好和房梁上的一个人对上视线。

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衣,留有一头卷曲的长发,左耳旁边的鬓角处绑了一个小辫,露出左耳上挂着的那枚铜钱耳坠。

柳兰絮的目光从耳坠上滑过,落到了那个人脸上。

他脸上带着一张模样狰狞的恶鬼面具,偷偷藏匿在房梁上时,显得神秘之余,又有点阴森恐怖。

那人知晓柳兰絮发觉了他,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眨眨眼,左手指了指底下的阿秀。

柳兰絮明白,他想让她把阿秀支开。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支开阿秀?

柳兰絮看这人对她似乎没有杀意,便找个借口让阿秀出去一会儿。

等阿秀离开房间,柳兰絮说:“你可以下来了。”

“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想干什么?”柳兰絮连着问出两个问题。

那人闻言,手臂一撑,姿势潇洒地跳下房梁,落到了柳兰絮的床上。

此时,这个人和柳兰絮的距离极近,近到她能能听见他的呼吸频率。

这个人用手指勾起柳兰絮的一缕头发,动作瞧着极为暧|昧且危险。

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是清透的少年音:“不记得我了?”

少年向柳兰絮靠得更近,他垂下头,贪婪地嗅着柳兰絮发丝的味道。

“嫂嫂,你好香。”

听少年喊她嫂嫂,柳兰絮这才顿悟出少年的身份。

他是宋衔青的师弟乌冥。

想到少年刚刚的一系列动作,柳兰絮十分赞同宋衔青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乌冥是个不着调的人。

柳兰絮一把扯回被乌冥捏在手心里的发丝,她身体后倾,与乌冥拉开距离,憋了一句:“……我三天没洗头。”

乌冥没想到柳兰絮是这个回复,他愣了几秒,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嫂嫂,我说的‘你好香’,是你屋里的茶很香,自上次喝过后,还有点念念不忘。”

乌冥上身前倾,投下的阴影将柳兰絮完全罩住,他戏谑地说:“你以为是哪个香?”

“……”

乌冥的阴影将柳兰絮完全罩住,令柳兰絮有种被他掌控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很是不爽。

她双手往乌冥的胸膛处一推,趁乌冥后倒时,又一脚将乌冥踢下床。

柳兰絮面无表情地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乌冥被她蹬下床,倒是不恼,反而委屈地坐在地上,浑身的可怜味把他脸上的恶鬼面具都衬得都不再恐怖了:“难道我就不能想你,专门来看你吗?”

柳兰絮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

乌冥叹气,恍作受伤:“我来还你玉佩。”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把这块玉佩准确丢到柳兰絮的床上。

柳兰絮接过玉佩翻看几遍,确定玉佩完好无损后,把玉佩收了起来。

柳兰絮:“你拿我玉佩干嘛?”

乌冥站起来,找了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坐下,双臂自然展开,倚靠在身后的桌案上。

他避而不谈原因:“嫂嫂,我这不是还你了嘛。”

柳兰絮:“……”

见乌冥还杵在房间里没有走,柳兰絮问:“你还有事?”

“嗯,不然呢?”乌冥幽怨地看了柳兰絮一眼,“嫂嫂,你好冷淡啊。”

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块腰牌,把这块腰牌递给过去。

柳兰絮接过一看,上面着五个大字:

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一共有两个少卿,一个是张绍,另一个是宋衔青。

张绍和她素不相识,干嘛让乌冥把重要的腰牌转交给她,那只剩一个可能——

腰牌是宋衔青让转交的。

没听过哪个官员随意把象征身份腰牌转交出去,柳兰絮顿觉不妙:“宋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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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身动物,换视角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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