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嘉哥儿旁边，拍拍手让大家停下来，“晚上火光害眼睛，走回去给你们讲故事。”
收拾好，李江离被簇拥着出去，面上惯常带的冷模样都不见了。
“夫子要给我们讲故事喽。”
“说我们乖，学的好。”
围聚着的大人互相看看，放下手里的活计。
“那啥，俺这手里的活计做的差不多了，去前面看看。”
“哎呦，我想起来了，高粱还没给泡上，明儿不好做饭。”
“这茶江哥儿也没喝上，俺给提过去。”
村长村老们也坐不住了，灭几根火把，跟着过去。
李江离让大小孩子们先去洗手漱口，他坐在木桌前喝碗茶冷静冷静。
看人都在铺位上坐好，也不挪地方了，这里正好可以照顾着一圈人。
“嗯…给你们说一个小朋友的故事。”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着阿廖沙一家，在阿廖沙三岁时，失去了父亲，母亲把他寄养在外祖父家，外祖父年轻时……最后阿廖沙独自也可以活得很好了。”
李江离看小孩子们泪眼朦朦的看着自己，也反应过来这故事选的不好，他想的是五岁时外婆把自己接回家，第一次给自己讲故事讲的就是《童年》，他喜欢阿廖沙，喜欢那种热烈炽热的生命力，没想到反把这里的孩子们给惹哭了。
“阿廖沙好可怜。”
“他家人对他不好，他能来我们村吗？”
……
赵蕴维站起来，让弟弟妹妹跟自己去洗脸。
各家妇人们也站起来了，赶自家孩子去睡觉，不准说了都躺好。
李江离微微松口气，这么多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哄。
梁村长起身过来，“孩子们在一起多了闹腾，回头我训训他们。”
“没事，明个说个热闹点的，都高兴高兴。”
梁村长见李江离没不高兴，想着之后多看着点，江哥儿脾气好，自家可不能给欺负了去。
李江离稍稍坐坐，见没什么事就只能去睡了，还以为傍晚睡那么久会睡不着，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
却不知村长村老们见他睡熟了，就把五个组长都叫过来说话，话说在前头，才有个章程，别没叮嘱到位，事犯在眼前。
“平时说话做事都注意着点，别让人觉着咱下梁村的都是不知礼数的。”
“江哥儿好说话，你们可不能不懂事，眼皮子活点捧着点。”
梁村长拍拍自己的老脸，“每家户年龄不太小、二十岁以下的都让跟过去学，江哥儿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说起来都没脸。”
“江哥儿人别看年纪小，那讲的可好，懂得也多，是再没有的学问人了，教你们那是足足的。”
“知道了。”五个人表情认真的像发誓，只差没举起手来。
村长村老们见人都记住了，这才点点头让他们去睡。
李江离的生活规律起来，天大亮大概八点，起床解决生理问题，去洞泉洗脸漱口洗洗胳膊脖颈。
至于澡那是洗不了的，也不敢洗，虽说夏季日头盛，但里洞还是有些阴凉的，吹风发烧了也只能自己扛着，还好刘婶给拿了两件旧衣衫，他自己的衣服有些地方破了，只能洗干净放好，以后当睡衣或麻衣里衬穿，要不这衣服都没法换洗。
赶着饭食，就着专门做的小菜吃上黍米饭、荞麦面食或煲的汤，早饭就算解决了。
估摸着十点钟召集大小孩子们去空地上课，灵活考察前一天或更前面的课程掌握，目前看是学着忘着，这也没办法，就算把字拆着讲，根据字形说些有趣的话佐着记忆也不行，时间短条件差，只能先这样了。
上完一个时辰课程，学生们自由练习，自己沿着洞泉—空地或里洞—洞口来回走走，收拾换洗衣服硬给自己洗了，趁空查查功课，让学生们休息，之后帮婶婶们摘摘菜，打个下手。
下午两三点光景，吃第二餐饭，消消食，睡一觉。
晚上五六点，再查一次作业，结束学生们一天的学习，讲一个时辰故事，乐呵乐呵，放松一下，当然故事换成《西游记》了，猴哥拥有了一群新粉丝。
喝喝茶，说说话，一天就结束了，日子过得平静又安逸。
这天，刚上完课喝口茶的工夫，五个组长一起过来请假，他们想去逮鱼。
李江离是知道洞泉里有鱼的，但没见人捉，只以为有毒不能吃。
问清楚知道都会游水，在村里捉过鱼，李江离就让他们解散，跟着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着小孩们别沉水了。
到了洞泉边，拘着年龄小的不让过去，哄他们在岸上接鱼，李江离也不敢下去，虽会游泳，但怕水里有小东西蜇人。
泉流湍急，淙淙作响，少年们脱掉上衫，一猛子就扎下去了。
眨眼之间，浮出来，抚掉脸上的水，看准泉鲤的位置，俯下身拢过去。
不一会儿，就见有少年抛鱼上来；有那不趁手的，在岸边撸个短衫下去，准能兜出鱼来。
李江离看的目不转睛，衣衫汗湿，想跟着下去游一圈。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见人都上来了，甩甩湿短衫，挤出头发上的水。
看出李江离不解，李嘉荣开口“鱼腥，捉得多吃不完，还容易被发现，这么些就够了。”
李江离反应过来，也是，鱼也算是荤食，油烟大，放不住，不好多做的。
“夫子喜欢吃的话，明儿我们再来捉，回村里也给您捉。”李大壮也开口。
李江离失笑，应了，让下水的赶紧去空地那，让透出的太阳光给照照。
“夫子，夫子我也会捉。”
“我也捉给你。”岸上的孩童们高高举起手，求关注。
李江离挨个摸摸头，让凑趣的女孩子帮忙回去拿筐和刀来，把鱼在泉边处理好提回去。
第二餐就吃上鲜鱼了，没嘉哥儿说得那么腥，刺不多，肉质鲜嫩。
当然也可能是馋的，好久没吃上肉了。
吃完饭跟着收拾完，喝上一碗村长沏的茶，很是舒坦。
下午睡不着，跟着大满哥和吴嫂子去开的菜地里除草，他现在已经认识很多人了，不会叫错人的。
地里大多种着芥菜、茼蒿、胡萝卜和南瓜，补充饭桌上的菜色。
李江离小时候和外婆一起种过菜，菜苗和杂草还是分得清的，一亩地三个人很快就干完了。
回里洞坐着休息片刻，看人忙活，别看现在出不了的洞，大人们要忙的事也挺多。
男人们平时要值班，补觉；空时搓绳子，编筐、草席、草鞋……，劈柴打水，修理农具，做些木工活。
女人们要做饭，洗涮；闲段打扫卫生，腌菜做饼，洗、缝、补衣服，纳鞋，绣花……
看着一刻也不得闲，李江离大多时候是插不上手的，毕竟早就没做过农活，看过不代表能学会；至于绣花制衣还拿的出手，却也不敢随意指挥，农家买一匹布不容易怎能轻率尝试。
坐在桌前，看看碗里的半盏茶，去灶边拿一副筷子来。
“叮当叮当当汀……”轻敲碗沿，见人看过来却不再怯，伴音以歌。
“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
同样的欢乐给了我们同一首歌
同一首歌”
学生们都过来了，傻呆呆的站着痴痴地看。
李江离笑着温声开口，“要学吗？我们像课上那样，小声一点没关系。”
“我们能学吗？”秋兰扯着李江离的衣角，轻轻开口，唯恐声音大点像梦一样散了。
“这首歌本来就是要小孩子唱才好听，你们学会了唱给爹爹阿娘听。”
“好了，我唱一句你们都跟着，要张口啊！别害羞。”
“鲜花曾……”
……
大人们都放轻了手里的动作，低着头默默听着，也不觉得日子难过，只期待着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一天就这样快快过去了，故事也没落下，悟空伴在大人小孩的睡梦里。
李江离自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着男人们在天光将暗时一起去洗澡 。
李江离拿上自己洗干净补好的衬衫短裤，带着刘婶给的干净布巾，及拉着草鞋就过去了。
到岸边，李江离脱衣服也不局促，毕竟他小时候可是进过大澡堂子搓澡的男人。
挑着清澈水浅的地方过去，先把头发洗了，别看他每天早上都去洗漱，还是个泥巴头，他听外婆说生病不宜洗头，老了要得头痛病的，所以并不去管它，只能无视着，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洗头了，他自觉身上都有味了，平时也不跟人凑近。
刚浸湿头发，就见蕴哥儿把澡豆送过来了，道声谢，把他赶到另一边去，自己这边脏。
洗完头发，见他那边还有用的，就没急着把澡豆还回去，好好搓了搓身上，自己都能给搓秃噜皮了，才觉得洗干净了。
见身边的闵哥儿嘉荣在水里打水仗玩开了，看蕴哥儿洗得差不多了，笑笑让他帮忙搓背。
李江离换个位置换换水，扶着泉岸边的石头背对着，等他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没力气，李江离总觉得他劲有点小。
告诉他可以使点劲，还是觉得背后人使得是挠痒劲，没办法只能劳累他搓久点，澡不洗干净总觉得不舒服。
看汉子们在水里等了好一会，李江离才洗好，上岸用干布巾先擦擦身上再盖上头发就换上了干净衣服，他一早就计算好了，所以不至于穿上短裤挂空挡（裆)。
引用歌曲：?同一首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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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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