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年身

“敢问,孟婆何在?”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我就听到了前几天我好心捡回来的侍从阿祁回答,“姑娘在里面歇息。”

“多谢!”说着,已推门而入。

我半坐起来,以手掌托腮,静静看着慢慢走近的鬼。

抬手一挥,桌上便多了碗汤。“来了便是客,请喝汤。”我示意他坐下,往他面前推了那碗汤。

“素闻孟婆可知古今,不知……竟是神女?”

哦,对了,我是天界神女。据说开天辟地时就有了我,当然这些我不记得了。

“神女能否……能否听听我的故事?”男鬼看着我,落座,满眼祈求。

“请!”我伸手。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小白笙拿着书在辰夙晃了晃。

“这句话说的是‘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是一句有关长相厮守的诗。”辰夙看着这句话,眉毛挑了挑,却也好脾气的给小白笙解释起来。

“那……什么是长相厮守啊?”小白笙一手支着下巴,仰望着辰夙。

“呵,自然是一直相伴到老的意思。”辰夙轻笑,弯腰摸了摸白笙的头。

“那……我们可以长相厮守吗?”白笙继续问。

“你想我们长相厮守?”辰夙眉毛微挑,摸白笙头的动作顿了顿。

“嗯!阿笙无父无母,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你了。我当然希望长相厮守!”白笙用她稚嫩的声音认真道。

辰夙许久不语,就在白笙以为师父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才呢喃道“我们……厮守吗?好。”

辰夙想不通为何,本来约好厮守的两人十年后却背道而驰了。

“师父……”白笙回头看了一眼追杀自己的师傅,凉凉一笑,脚步换了缓了缓,低低喊了一声。

“你已不再是我徒儿,何来师父一说?”辰夙停下脚步,看着已经长大了的白笙,突然觉得不认识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弟子。这明明是自己亲力亲为带大的,她毕生所学都是自己教会的,怎么突然就变得面目全非呢?

“说到底……还是你不信我!”白笙凄凄一笑,强忍住泪,吼道。

“我亲眼所见,又何来信与不信?”辰夙反驳,“我自然是信我自己的眼睛。”

“呵~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只信自己的眼睛!南辰夙!你就没有怀疑过祭邶吗?就、没有吗?”哪怕一丝?白笙最后的质问不由变淡,她知道他不会信她,可是她就希望他能骗骗她,骗骗也好。

“你杀了那么多师门弟子,就算祭邶有疑那也不抵你犯下的错。”辰夙一副认定坚决不改的模样,仿佛白笙说什么他都不再信。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想杀我就动手吧,这条命……还你又如何!”到底是师徒,白笙也不再解释。

辰夙闻言想也不想提剑飞身而去,一把刺入白笙体内。

“世人都说你最是无情,以前我自不信,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南辰夙,从此……我再也不欠你。”白笙直直站在原地,尽量控制住身体本能躲闪的反应,生生接了一剑,随即开口嘲讽了一番,伸手握住剑,把刺入不深的剑用力往自己身上刺入。

血瞬间澎涌而出,渐渐染透了白笙的蓝衣。辰夙没想到白笙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不防竟让她得逞,等他反应过来只能控制剑刃再往前挪。可伤还是足够深,白笙吐了一口血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辰夙反手抱住白笙倒下的身体,手疾眼快封了白笙的穴。“对不起,我也不想……”伤你。辰夙抱着血人一样的白笙,顿时红了眼眶,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秋的时刻,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只见他抱着白笙运功几个起起落落朝着某个地方飞去。

徒留一地的血,应证着此处一炷香前有人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嘿,白姑娘你醒啦!”白笙醒来就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不由睁开眼想看清楚是谁。

陌生的房间,入眼是刺眼的素白,仿若是某个祭奠的场景,白笙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阎王殿,“这里……是哪里?”

“这里自然是我们叶府,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叶祯。”那女声继续传入白笙的耳里,随即又一颗脑袋映入白笙的眼帘。一张瓜子脸,饱满的额头透着光,柳叶弯眉下是一双灵动的眼,小而挺立的鼻子下是一张小巧的朱唇,可就是这样一张脸上却挂着一幅生人勿进的表情,但毫无违和感,给她那与年纪不符的实力添加了一定的可信度。

“叶姑娘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想不记得也难。”原来这里是叶府,难怪满目的白。白笙想起了这是谁了,暗叹自己那样的伤还能被救活同时勾起苍白的嘴角无声笑了一下。

“你可别笑了,看着渗人。不过你们仗着我医术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这事可没完啊!你这剑要是再偏一分,我医术再好也救不了你。”叶祯一边帮白笙查看伤势一边骂白笙。

“要不是我师父他用内力化解了我一半的力气……恐怕我已无缘再见叶姑娘了。”白笙听着叶祯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倒也不恼,还有心情开个玩笑。

“真搞不懂你们,一个瞒着对方暗中筹划怎么帮他报仇,一个宁愿被误会也要把你赶走……”叶祯仍在絮絮叨叨。

“赶走?什么意思?”白笙突然打断她。

“哎呀,还不是因为那个祭邶!身为你的师叔贪恋你的美色不说,多次求而不得后起了杀心这事你也知道。你师叔在宗门不论是地位还是弟子都比你师父多,你留在宗门自然是……哎!你干嘛,我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你给我躺好!放心好了,你那师父现在可好得很呢!不好的事你那师叔,自己涂门的事已经被你师父揭穿了,此时估计已经是一具腐尸。”

“吱呀~”这边说着,辰夙就推门而入。

“……”看着毫无征兆出现的辰夙,白笙一时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多日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么?”沉默了一阵,辰夙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你怎么来了?”白笙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我自然是来兑现某位姑娘与我说得厮守。”叶祯退开床边的位置,辰夙坐到了床边,一脸情深。

辰夙以为回应自己的不是白笙的表白至少也是动情地望着自己,却没想到白笙把头一侧,淡淡地道:“如今我们已经互不相欠,至于年少的童言,就当不存在吧。今后我们师徒情分到此为止吧,至于您的养育之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定当在所不辞。”

辰夙顿在原地不知所措,若不是叶祯戳了他一下,他都没回过神,白笙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辰夙,他忙开口:“阿笙是不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可好?”

白笙叹了口气,把头转了回来,看着辰夙像是一种陌生人:“我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你还是离开吧,别耽误我养伤。”

辰夙还想说什么,被叶祯拦了下来,带了出去。也不知道也祯跟他说了什么,白笙养伤期间辰夙再也没出现过。而白笙也很决绝,养好伤那天她便留下书信一个人离开了叶府,谁也不知道她的踪迹,只有也祯时不时收到她寄回的书信昭示着她还活在世上的事实。

辰夙通过书信的蛛丝马迹追寻了一辈子也没找到她,看来她是特意没让他寻到。

“想问什么?”我随手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看着眼前沉默的辰夙。

“我想知道,她那些年过得可好?”他低着头发了一会呆,久久才开口。

“很好,有一个常伴她左右陪她解闷的人,安稳地度过了余生。”我随手轻抚,他手边便出现了一碗孟婆汤:“走个过场,把汤喝了。”

“会忘了这一世的事吗?”辰夙看了汤一眼,问。

“你想忘便能忘。”

我看着他喝了下去,不到一会儿他便犹如没事般向我请礼:“叨扰神女了。”

我起身送他出门,到了门口我才开口:“过了河往左边那条路走,能到阎王殿,相信你懂后面怎么走出鬼门关。”

辰夙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我笑道:“对了,神女若是有空不妨去帝君那边走走,他可是十分想你,也许有你想知道的。”说完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匆忙,生怕我追过去扣下他让他说清楚似的。

“姑娘这位是谁啊?怎的劳烦你送出来。”阿祁站在门边,往常都是他负责开关门,此时我“抢”了他的活,此时正站在一边。

“你可知这能见到帝君又在渡情劫的上仙有哪位?”我轻笑。

“您是说?他!他!他是玄寂上仙?”阿祁大呼,一脸后悔:“我刚刚是不是忘了跟他要签名?”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所以,上仙是要?”阿祁接收到鄙夷,整了整神色,不耻下问。

“既然是劫,渡完了自然是归位。”我说完转身回屋里坐着了,我看到阿祁轻声为我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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