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的手指贪恋地拂过她脸颊,顺着她细腻的脖颈一路滑下,勾开了她松散衣襟。
裴沉昭垂眸:“阿词,你已经骗了我太多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想起她每次和好时故意曲意逢迎的虚假温柔,裴沉昭就觉得恼火,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捏着几分施舍的温柔来哄骗他,可他就是不争气地无法抗拒这份假意的柔情。
她就如同那含着剧毒的蜜,他明知道是有毒的,可却在初尝那种甜蜜之后,便生了瘾,没有任何办法戒断。
他以毋庸置疑的权势完完全全地掌控着她的肉·体,束缚着她的躯壳,自以为困她于掌心中,可许多时候,他却能够清晰听到,心底有一个声音肆意讥讽嘲弄,说他才是受着牵制的那一个。
他锁住善词的人于方寸天地内,可善词却无时无刻不在困着他的心,她简直像是他的一个劫数,他无法控制自己不被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乃至于一句话所牵引。
过去的两年中他并非没有做过努力,想摒弃自己心中那一片被善词霸道占满的位置,他甚至想过去找别的女人,想着用别的人替换掉善词,甚至美人已玉体横陈送到了榻上。
可当看着别的女人娇媚伏于他膝上、婉转柔媚宽衣解带打算伺候他时,他眼前纷纷扰扰飘出的,却都是善词的眉眼、善词的嗔怒喜笑,那一瞬,他便无论如何办不到去亲别的芳泽。
现下,他听到善词脱口而出的那句认命,忍不住在心底嘲弄地笑一声。
其实认命的到底是她,还是他呢?
裴沉昭摒弃了脑海中纷杂的思绪,他盯着榻上的女人,瞳仁中集聚阴晦浓云,将她衣领拂下,露出一折雪白小巧的香肩,他托起她后脑,将一枕乌黑长发拂至旁,凑身咬着她的唇吻了下去,一面抬手,散下另一半收敛的纱幔。
纱帐后,白浪翻波,房中点着的香炉飘出旖旎烟雾,屋外檐廊下的丫鬟们垂眸不语,脸颊发烫听着屋中靡靡之音。
裴沉昭像要把今日因她失踪而生的气全撒出来方肯罢休,几番不知轻重时,善词指甲几乎嵌进他背上,抓出斑斑血痕。
善词素来隐忍,可今日这般十足难以让人招架,极乐劲头太烈,咬紧的牙关已溃不成军,脑海里一片空白,竟也渐渐地松了齿尖。
裴沉昭耳聪,很快抓到这一丝稍纵即逝的声音,他愈发无了怜惜,直逼得她紧闭通红双目,泪碎滢滢还不肯放过。
房中动静一直闹到近戌时,外头侍奉热水的婆子们才红着脸进去。
进去的时候,里头二人还在温存,善词柔弱无骨地俯身于榻上,素白面上此刻缠绕着暧昧的粉红色,她秀眉微颦,神情呆滞,像已散了精魄。
裴沉昭侧卧在她身边,低眸细细吻过她颊上泪水。
婆子们惶急低了头退到屏风外,等听到里头裴沉昭穿衣的动静响起,才红着脸一声不吭地进去小心伺候床上的女人。
因着夜深,裴沉昭便只穿了中衣外裤坐于房中,他看着婆子们伺候善词梳洗干净,而后传了饭进来,让善词同自己一道用饭。
善词由丫鬟搀扶着在桌前坐下,望着满桌佳肴却没胃口,脸上神色淡淡的,直到裴沉昭问了一句,“太孙嫔的坐胎药呢?”
善词这才恍然抬头,瞥过裴沉昭的一瞬眼里流露出一丝狠绝的憎恨,但很快,她又低下头去,脸上仿若什么表情也不曾有过。
婆子捧来一碗汤药。
裴沉昭盯着善词:“喝。”
善词藏在袖中的双手全是汗,她沉默良久,才颤巍巍伸手接过那碗药。
轻飘飘的一个玉碗,还没她半边巴掌大,可落在手心似有千斤的重量。
在裴沉昭阴沉紧逼的眸光下,善词扣着碗沿的手在微微发抖。
浓黑的药汁上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善词踟蹰了一下,接着如壮士断腕般猛地一闭眼,捧着玉碗仰头将其中稠苦汤药尽数喝下。裴沉昭阴沉冷戾的面容这才有所缓和。
他看着那只空碗,想着还得再快一些让她有身孕才好,至少等她有了孩子,他们这独立的两个人之中才会生出一条无法割断的线,有了这牵挂,或许她就会老实定下心跟在他身边。
裴沉昭看着善词秀美的侧脸这么想着,若他知道此刻面前沉默不语的女人却对这可能出现的孩子避如虎豹,只怕他当场便要发疯。
而善词托裴元渡求的避子药物,在三个月后的立冬宫宴上几经辗转最终流到了她的手中。
善词提心吊胆地捱过了三个月,每隔一段时间裴沉昭都会派宫中太医前来为她看脉,回回善词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从老太医的脸上看到一丝惊喜之色。
好在她素来身体有些亏空,太医诊脉以后也说她身子孱弱,不易受孕,并未诊出过喜脉,而这三个月以来,她月事虽不稳定,但好在还是每月照常光顾她。
善词有痛经之症,从前在善家的时候,她最烦的便是来月信,那几日整个人疼得脸色发白、虚汗直冒,曾经有时候她想着若是一辈子不来这么个让她难受的东西就好了。
可现下,这个让她难受至极的东西,却是她每月翘首期盼、视若珍宝的东西。
月事简直是她最好的保命符。
裴元渡是托立冬宫宴时皇后赏赐各家夫人女眷礼品的契机,将避孕之药混在了赐给善词的那一份礼物中,安全地亲手送到了善词手上。
善词原本求的是避子汤,可裴元渡忖度着她孤立无援处在太孙府中,没有亲信,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配制熬煮避子汤实在不现实,也容易引人耳目,因此便想法子托人炮制了几盒避孕丸药,每次行完房事以后服食一枚,便基本可保妥当。
不过他也在置药的盒子中以书信写明,此药药性凶猛十分,食用可能对女子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有可能长期服用之下,她一辈子都很难受孕,望她自己善自忖度好再决定是否服用,待她用完,他会找机会再送来给她。
思静院卧房内,待裴沉昭去城北军营上衙的时候,她找了个时机一个人缩在紧合帐幔的背后,将立冬宫宴时裴元渡送来的盒子打开,看着里头五十来丸拇指大小的避孕药丸,眼里闪过决然。
裴元渡信中的意思是,一次食用一颗就好,可善词觉得不保险,她想着自己每次承欢后都要服下一碗坐胎药,就一次倒了两颗。
吃避子药的时候,她全然不似服食坐胎药时的踟蹰不决,没有任何迟疑,她捏着两颗散发苦味的药丸,仰头一口吞下,连水都没就,生生咽了下去。
23号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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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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