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山野林中,百里樾抬手“啪”地折断了碍事儿的树枝,黑眸沉沉,目光游移。
林间某处灌木丛轻微晃动几分,他歪了歪头,“不出来?本座可没兴趣同你玩无聊的躲藏游戏!”
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原先的簌簌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啧,麻烦!”
他走近,森然妖气瞬间化作一只无形大手,将里面的东西拎了出来。
“吱吱……”被大手捏着的兔子声音尖锐,一双宝石般的红眼睛甚至开始泛起水光。
百里樾收回妖气,兔子坠落在地上,而后化作了一位白衣女子,容貌清秀,身若蒲草,轻轻抬眸,泛着泪意,楚楚可怜哀求道:“尊驾,小女子修为低弱,且一心向善,从未害过人,求您放过奴家吧!”
“你有无害过人,与我何关?本座又不是那群爱多管闲事的斩妖师。”
闻言,她脸颊泛上红晕,又娇羞暗示道:“若是尊驾答应放过奴家,要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百里樾蹲下身,撑着胳膊肘瞧她,他那副面容便是在妖族也是少见的俊美无暇,用那双黑亮水润的凤眸盯着人时,叫兔妖凭空觉出几分深情之感。
她脸蛋忍不住愈发红了,扭捏地攥着衣带,含羞带怯地抬眸看他一眼,“尊驾……”
“你该去唱戏才是呀!”
兔妖忍不住表情一裂,“什么?”
百里樾“出口成毒”,边说还边用那双多情凤眼鄙夷地扫对方:“人间的戏子都没你会演!如此能装,你还当什么妖精,收拾打扮一番去给那些人类唱大戏算了!”
“你……”兔妖噎了噎,眼珠子更红了。
“哼,你一个妖精,心思不在正路上,不想着修炼长修为,还学会人类那套弯弯绕绕了?”百里樾伸手点点她,“□□?你瞧瞧你这副尊容,眼珠子红得跟什么似的,牙都没收回去,你行吗?!”
“我……”兔妖嘴唇一抖,心头立即就是一梗。
她这是被教育不思长进了?!从前那些人类哪个不受她的诱惑!你凭什么说老娘长得丑啊?!
兔妖垂下头,眼中划过深深恶意,抬头时又是柔弱系小白花,“尊驾,若您不喜欢奴家,奴家不说了就是,何必如此侮辱奴家呢?”
她一顿,“还是说尊驾您好男色?若真如此,奴家也可变为男身啊,难道尊驾真的如此心狠,就不想试试这温柔乡吗?”
百里樾礼貌地等她说完,点点头,然后果断地伸手捏住她脖子,“废话真多!”
兔妖被捏得直翻白眼,这妖怪,不讲武德!
“□□,那是妖精对人类使得手段,要么是想吃人,要么是想吸人精气,你在本座一个大妖面前来这一套,怎么想的?”
兔妖挣扎,掰着他的大手,心中直道,吾命休矣!
“尊驾,饶命……我还有话要说……”
百里樾一挑眉,稍微放松了些手劲儿,“说,有何遗言?”
一得了空档,兔妖大喘了口气,忙道:“尊驾,您不就是想要修为高的妖精来补身体吗?我知道呀!靖西府城那边有个叫丰谷镇的地儿,听说那里现如今正闹妖灾呢!”
“哦?”百里樾来了兴趣。
兔妖欣喜,殷勤道:“我在妖族都打听过了,那可是个修为足有千年之久的狐妖!您要是捉了他来补身体,那不比小妖我区区几百年的道行有用得多吗?!”
对不起了,狐妖大哥!死他妖不死本妖!等我回去,会给你多烧一些纸钱的!
“这倒也是,千年道行,很不错!”百里樾得了意外之喜,心情大好。
他站起身,随手扫了扫衣袖上沾到的树叶子,“这才对嘛,想要人家放过你,好歹拿点儿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呀!”
兔妖双眼一亮,这是答应放过她了?
百里樾睨她一眼,嘀咕道:“皮囊□□,有填饱胃重要?”
兔妖试探问:“多谢尊驾,那小妖这便走了?”
看他不作反应,兔妖迅速转身就往深山遁走。
“啊……”
方瞬移几步,便觉身后一股力量将她摄起,浑身被妖气化作的锁链死死缠绕,她挣扎不得,妖气泛滥,红眼珠子瞪得浑圆,厉声骂道:“放开我!你竟然言而无信!不要脸!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百里樾抬抬手,妖灵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闭着眼悠悠然道:“切,诅咒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呃……啊——”兔妖忍不住惨嚎出声,脸上青筋迸发,妖灵之气被抽走,道行不停下跌,直至体内变得枯竭、一丝不剩。
“你……厚颜无耻,不讲信用……”兔妖目光涣散。
百里樾松手,兔妖“啪”地一声坠落在地。
他掏了掏耳朵,低头看她一眼,不以为然道:“多谢夸奖。以后长点心眼儿罢,本座可是妖哇!你见过有几个妖精会讲人类的那些道德?”
兔妖最后带着恨意盯了他一眼,而后晕死过去,微光一闪,身体化作了一只白毛兔子。
百里樾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道行再低,也够塞个牙缝儿的,这兔妖的修为及妖灵之气都给了他,再加上这几日打得那些野食儿,他如今不光伤势已好,还多了个千年的修为,道行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不用躲躲藏藏避那些斩妖师!
这下子,他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待他再顺便去那个丰谷镇吞了那只狐妖,百里樾冷笑一声,也是时候去找皇帝老儿报仇了吧?
“呵呵呵……”
希望到时候,他可不要表现得太害怕才好呀!
他低眸,嗤笑一声,伸出白皙大掌,提起地上兔子的耳朵,将它塞到了就近的灌木丛中。
还说未害过人?妖灵之气中那股子血腥味儿熏得要死!
这可是他难得的心善!前面那些妖,可都是叫他连内丹带身体一起吞吃了,唯有这只兔妖,看在她还算提供了些有用讯息的份儿上,他也不介意放她一马。
将她内丹都吸了个干净,好歹还活着呢,以后再去接着修炼,未尝没有可能重修出人身。
他抬眸眺望,不知何时,天边浮现一抹微光,已是近天明。
心道,出来晃荡了几日,去找那小瞎子罢,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听话……
有个村内,天一放亮,村里的人便已经开始活动了。
如今正是耕地播种的好时节,错过了,粮食说不得会减产,便是交上了税,也怕一家人会饿肚子。
不过柳尘便不用担心这一点了,他在村中是个外来户,在本村没有田地,税什么的也不用他自己操心,独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所以有时候,柳尘尽管感叹人生无常,坎坷挫折不断,但对自己如今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
虽然看不见,但至少能走能跑不是吗?
不过,三日前,家里又来了位客人,且在他家多住了几日。
那日他正在厨间热馒头做早饭,火火突然就跑进来告诉他,外面又来个不认识的人。
他倍觉奇怪,出去后才知道,原来是给他送钱的人来了,只是此次不知为何,却换成了他三哥身边的人。
莫非,是宫内出了什么事?
柳尘坐在桌前的小板凳上,手中炮制药材,身边有火火几个孩子帮他,顺手不少。
他思索一番,又自嘲地笑了笑。
罢了,反正他人在这里,那里面的事情总归与他无多大关系的,说不准,人家还不需要他的问候呢?
手中熟练地炮制着药材,住在西屋的人这时进来,“六公子,我今日便要离开了,这几日,多谢六公子。”
柳尘起身,笑道:“不必客气,再说这几日你也帮了我不少忙。”
他也并不挽留,只道:“一路顺风,回去之后,替我向三哥问好。”
无言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出声应了。
“那我走了,六公子不必再出门了。”
“好,那我便不出去了。日后再见。”
告辞后,无言拎着包裹方要出院门,却见一个身形高挑、一身玄衣,容貌极其出色的年轻公子径自朝着这里走来,而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进了院子。
无言回眸,见堂屋内的柳尘起身正与他说着什么,猜想或许是六公子认识的朋友罢。
只是疑惑心道,此人看起来气场颇为冷硬,邪气森森,方才瞥他的那一眼也隐隐带着敌意,观他走路,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六公子怎会认识这样的人?
不过六公子没有叫他,想必是没什么事儿的。
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无言迈着大步离去了,他还得再去周边的城镇探听一番,决不能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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