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收敛心神,继续听着。
“奴婢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苏姑娘的家乡偏远,一时之间难以查到确切消息。”云溪答道,“不过奴婢听闻,三年前驸马爷确实在苗疆边境待过一段时间,据说还结识了一位苗疆女子,只是后来便断了联系。”
“苗疆女子?”赵宁曦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苗疆之人擅长巫蛊之术,此事不可大意。
你立刻派人加急去查,务必查清苏微的真实身份,还有她与砚之的真正关系!若是她真与苗疆有所牵扯,又对砚之不利,定要除之而后快!”
“是,奴婢遵命。”
房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苏微收回听风蛊,指尖微微发凉。
赵宁曦果然忌惮苗疆巫蛊,这倒是给了她可乘之机,却也让她陷入了险境。
若是赵宁曦真的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以这位长公主的狠辣,定然不会给她留活路。
她必须加快脚步了。
每到深夜,待府中众人都睡去后,苏微便会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沈砚之的卧房。
房内依旧药气浓重,沈砚之的面色依旧苍白,只是相较于前几日,又多了几分憔悴。
苏微走到榻前,取出袖中的苗疆草药,用银针蘸取少许汁液,轻轻刺入沈砚之的穴位。
这草药并非解药,而是用来压制蛊毒的,她要让沈砚之的身体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既不会因蛊毒发作而亡,也不会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沈砚之,你看,你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对你也并非真心。”苏微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呢喃,“她在乎的,不过是驸马这个身份,是你能为她带来的权势。
你若真醒不过来,她怕是第一个会弃你而去的人。”
沈砚之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
苏微知道,他的意识一直清醒,只是被蛊毒束缚,无法回应。
她就是要这样,日复一日地在他耳边诉说真相,让他在无尽的绝望中,慢慢体会她当年所受的痛苦。
这夜,苏微正在为沈砚之施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凛,迅速收起银针和草药,隐身在屏风之后。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苏微认出他,是沈砚之的贴身侍从秦风。
这秦风对沈砚之忠心耿耿,当年沈砚之在苗疆边境时,便是他一路跟随,只是后来沈砚之进京赶考,秦风因家中有事耽搁了些时日,直到沈砚之高中状元后才赶来京城。
秦风走到榻前,将汤药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目光落在沈砚之苍白的脸上,眼中满是担忧:“公子,您快醒醒吧,公主殿下虽然派人照料您,可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若是您再不醒,这大婚怕是真的要黄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无奈:“属下知道,您当年并非自愿接受指婚,只是身不由己。
可您若是一直这样昏迷下去,不仅会辜负了自己的苦心,还会让那些算计您的人得逞。”
苏微隐在屏风后,心中一动。
秦风说沈砚之并非自愿接受指婚?这与她当年所认为的“攀附权贵”截然不同。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就在这时,秦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屏风:“谁在那里?”
苏微知道无法再隐藏,索性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褪去了夜行衣的伪装,恢复了平日里的素衣模样。
“苏姑娘?”秦风见到她,眼中满是惊讶,“您怎么会在这里?公主殿下不是吩咐了,不让您夜里前来吗?”
“我放心不下表哥,故而深夜前来探望。”苏微从容应对,目光落在秦风身上,“秦公子似乎对表哥的婚事,有不同的看法?”
秦风脸色一变,连忙说道:“苏姑娘说笑了,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身体。”他显然不想多谈,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苏微看着他,忽然笑了:“秦公子,你我都是关心表哥之人,何必相互隐瞒?你刚才说,表哥并非自愿接受指婚,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
他知道苏微与自家公子关系不一般,可公主殿下那边又盯得紧,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公子,你若真的想让表哥醒过来,便该告诉我真相。”苏微的语气带着几分诱导,“你也看到了,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可我有办法让表哥醒过来,只是需要知道其中的隐情。”
秦风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震惊:“苏姑娘,您真的有办法?”
“自然。”苏微颔首,“我自幼跟随家中长辈学习医术,擅长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表哥的病症,并非寻常风寒,而是中了一种特殊的毒,我恰好能解。”
她没有直接说出蛊毒,只是用“特殊的毒”来形容。
秦风虽然不知详情,但他知道沈砚之的病症确实古怪,如今苏微既然有办法,他也顾不得太多了。
“苏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也不敢妄言。”秦风压低声音,“只是公子当年接受指婚,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具体是什么,属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与皇室的压力有关。
公子曾私下对属下说过,他心中有愧,欠了一位姑娘的情,此生怕是难以偿还了。”
苏微的心猛地一痛,那位姑娘,定然是她。
原来沈砚之并非全然无情,他心中也有愧疚。
可即便如此,他的背弃依旧给她和阿娘带来了无尽的伤害,这份愧疚,又能弥补什么?
“我知道了。”苏微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表哥醒过来的。”
秦风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多谢苏姑娘,若是公子能醒来,属下定当报答。”
“不必了。”苏微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了表哥,也为了我自己。”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房。
回到偏院,苏微久久无法平静。
秦风的话,让她心中的恨意有了一丝松动,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沈砚之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皇室的压力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如秦风所说,他是身不由己?
她想起阿娘当年的死,阿娘是苗疆最厉害的蛊师,寻常人根本伤不了她,可三年前,阿娘却突然“病逝”,死得蹊跷。
当时她便怀疑,阿娘的死与沈砚之的背弃有关,如今看来,这背后或许还牵扯着皇室的阴谋。
苏微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她不能再只沉浸于恨意之中,她要查清真相,查清阿娘的死因,查清沈砚之背弃婚约的真正原因。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给阿娘,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接下来的几日,苏微依旧每日深夜潜入沈砚之的卧房,用苗疆秘术压制蛊毒,同时也在暗中观察府中的动静。
她发现,赵宁曦除了派人调查她的身份外,还经常私下与朝臣密谈。
这日深夜,苏微再次潜入沈砚之的卧房,刚走到榻前,便听到院外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她立刻隐身在窗边,借着月光向外望去,只见赵宁曦正站在廊下,与一位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说话。
“王大人,沈砚之如今昏迷不醒,明日的大婚怕是难以如期举行了。”赵宁曦的声音清冷,与平日里的“深情”判若两人,“若是此事传开,对我,对皇室,都极为不利。”
“公主殿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好了。”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明日大婚照常举行,至于沈砚之,臣会让人用软轿将他抬到礼堂,走个过场便是。
待大婚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医治。”
“走个过场?”赵宁曦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王大人,你觉得这样能瞒多久?沈砚之若是一直不醒,这驸马之位,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
我要的,不是一个昏迷的驸马,而是一个能为我所用,帮我制衡朝臣的助力!”
“臣明白。”王大人连忙说道,“臣已经派人去查那苗疆女子的下落了,据说沈砚之当年在苗疆边境结识的那位女子,便是苗疆蛊师的女儿。
或许沈砚之的病,与她有关。
只要找到她,或许就能让沈砚之醒过来。”
苏微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们果然在查她!而且,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苗疆蛊师的女儿?”赵宁曦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几分兴奋,“若是真能找到她,那便再好不过。
苗疆巫蛊之术诡异莫测,若是能为我所用,日后我在朝中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了。”
“臣也是这个意思。”王大人附和道,“只是那女子行踪诡秘,一时之间难以找到。
不过臣已经有了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她擒获。”
“好,你尽快去办。”赵宁曦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记住,一定要活擒,我要亲自审问她,看看这苗疆巫蛊之术,究竟有何玄妙。”
两人又说了几句,王大人便躬身退下了。
赵宁曦站在廊下,望着沈砚之卧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她从未真正爱过沈砚之,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是借助沈砚之的才华和人脉,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觊觎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而苗疆的巫蛊之术,在她眼中,不过是另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苏微隐在窗边,心中一片冰凉。
苏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房,回到偏院。
夜色深沉,她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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