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打劫同一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打劫同一子

应心瑭站在太阴银环镜边上,满身映着屋内金紫灵宝光泽,没见过世面地环顾一圈,探探脑袋才看向昏昧纱帐缝隙。

“公子,我跟你说,我在学宫遇见好几个朋友,还翻到墨家上古纪年记载。我给你带了点好吃的——”

床榻顶上坠下来的细珠帘摇摇,白时寻眸中心绪晃晃,不想听几步之隔的人在说什么。

心瑭你转生历穷劫的!

能不能第一眼先看我?

应心瑭不见回话,似有若无听见一声微弱长叹,往前走了两步。

“公子?”

话落,一只秀雅手掌伸出纱帐外,四根颤抖手指微弯招呼一下,滑落的衣袖下是一截青筋暴起的苍白腕骨。

“公子你这是——”

应心瑭跨步走上床前脚踏,心惊不应该啊,公子在倦客楼的时候,个把月不见她都无事,而且公子离开姜国之前,她还帮他压制过一次魔印。

她一把掀开三层纱帐,一眼从珠光宝气的仙府,跌入晦暗鬼气的幽冥。

尚未看清靛黑长发黏遮的脸,应心瑭已经单手凝结真力,同时单手捏住轻薄肩头,将趴在床榻之人翻了个个。

白时寻被粗野地翻过身,抬手想搭上悬在心口的劲腕都没力气,只能乖乖躺着,静待恢复一些仙力,眼珠时不时在身前人颈间腰侧溜一下,而后目光痴痴地。

应心瑭一条腿立在床前脚踏,一条腿屈膝撑在床沿边儿,十分纳闷,怎么压制得这么慢,难道魔印变得更强悍了?

“咈——”她痛呼一声咬牙闭嘴。

白时寻恢复些仙力,掌心往鹅黄色腰封一贴,手指一紧手腕一转重重一拧。

见到被掐之人疼得双眼冒水雾,没有解释,反手攥住心口手腕,往下一拽。

应心瑭猝不及防被拽倒,歪在床榻,侧身正待问,却见白时寻一双眼睛无法凝神,游离迷蒙似是失去神志。

这种情况她见过一次,就是白时寻在倦客楼意图控制魔印被反噬,化为白骨的手还抓伤了她。

白时寻修长小腿一抬,欲翻身而上之际,胯间硌了一下,被人抬膝一顶,身形不支侧翻过去,半束长发甩上纱帐。

应心瑭起身的间隙,滚雪交襟被狠狠一攥一拽,品月柔蓝纽绊崩开,就被摁在床榻上,外侧一只手乱抓,惊慌间扯下一半纱帐。

胸前一只白骨手附了上来,爪尖瞬时刺破护身玉色气动,直插心窝。

“公子是我——”

姜遣在回去的路上,再次路过来时停留的城邑。

他来回摸了摸贴在衣襟里的佩玮,好像参悟了点什么。

一而再表白,得不到任何回应,师妹年少不定性,很容易转移意向。

给师妹个机会!

姜遣应机立断,转头往玄鹤岛去。

不多时涉湖重返岛上,与守岛道童说明身份来意。

仙岛中心宫宇内,应心瑭护身真力被刺破,心口隔着蝉纱感到锐利指骨尖猛烈侵袭,立时召出蛇筋炼制的混元擒仙索,绑住不受控之人双腕。

旋即腾跃起身,将白时寻反摁在床榻,掌心再次凝聚真力,压下去。

“公子——这次怎么了?”

你那点功力不管用,还不如对我做点什么!

白时寻被绑的双腕搭在腰侧,任由肩头被辣手摁住,头歪在枕上,没有反抗。

目光幽怨,斜对着太阴银环镜,细瞧照在里面的两人,身影映在纱帐一上一下,仿若月晕侵衣,模糊了界限。

他大腿外侧收紧,隔着凉薄衣衫,承接蝉纱衣摆透过来的蛮横温度。

应心瑭大马金刀地单腿跪在床榻上,锋芒毕露地倾身压制魔印。

待真力耗尽,她顺着白时寻的目光一看,眉眼灼灼定在镜子中。

镜中骨肉匀称的光裸小腿,好似不安地互相蹭了蹭。

还有被绑的一双皓白手腕,好似微弱地互相扭了扭。

“我——公子我给你解开!”

应心瑭伸手间,忘了真力耗尽,无法破开混元擒仙索绳结。

玎玲玎玲——

四层宫宇外,阵门风铃响起。

白时寻眉心紧蹙,谁人不请擅闯,竟能在太虚空间找准宫宇位置。

他两指交叠,在眉心一拂,以为稍用仙力即可解开腕上束缚,未料没成。

禅宫楼阁飞檐脊兽,月下窗棂框入飞瀑。

姜遣身在半空,不知不觉衣衫发尾溅湿。

目光如醉步,踉跄闯过开窗,与半跪在床榻上的身影,堪堪对上。

衣衫不整的是白时寻,发丝凌乱的是白时寻,双手被绑的是白时寻。

“公子——”

应心瑭不知,玎玲声意味着有人不请自来,她起身说道:“这是我用自己真力灌入炼器炉炼制的法器。”

“原来如此,难怪不好解开。用你真力炼制的绳索,称为灵宝不为过。”

白时寻再次两指交叠,多用了些仙力才解开。

直接忽略不速之客,下床抬手碰向浅黄交襟领口,敛眉哀叹道:“方才实在失礼。心瑭你的纽绊崩开了,我帮你扣上,玄鹤岛夜寒,小心冷着。”

“公子,我自己系上就好。”

应心瑭转身感觉有什么盯着,抬眼见到再熟悉不过的颀长玉雕身影。

“师兄——怎么又回来了?”

白时寻披上鹤羽仙氅,好像才意识到有人,看向窗棂外,语气尖锐:“姜公子要来,提前说一声,白某也好命人招待。”

姜遣飞身落在楼台,凤目清空,似野云孤飞,去留无痕迹,情绪尚不明朗。

应心瑭走过去,隔着半人高的窗台,双目上下打量一下,说道:“师兄,有什么急事?你半身衣服湿透了啊。”

白时寻邀请道:“不知姜公子所来何事。玄鹤岛飞瀑源头是冰潭,寒冷透彻真力驱散费事,姜公子不若先进来换身衣服再说。”

“是啊,师兄。”

应心瑭正想说说白时寻今夜反常情境,遂催促姜遣进屋换衣。

“哪里就冷死我了。”

姜遣瞥了眼师妹:“平日不见你听我话,倒是将别人话当天旨。”

让你留宿你就留宿。

“白公子,明知玄鹤岛寒凉,如此穿衣当心冻出毛病来。”

“劳驾费心。玄黄门掌门特地选出玄鹤岛与我,契合我的体质,适合我的修行。”

白时寻看向应心瑭解释,转头又道:“姜公子风范,愈加有寸毫峰首座传承。”

指桑骂槐借题发挥不输宋且,阴阳怪气夹枪带棒更胜从前。

姜遣也看向师妹,透亮眼神诠释心声:“寸毫峰传承,自然是寸毫不退,当仁不让。”

“执剑人比试将始,白公子一切可妥当。”他问。

应心瑭先说道:“师兄,公子他——”

“唉心瑭,无事。姜公子特来敦促,不妨在此一叙。”

白时寻似是习惯了忎峄门无时无刻的较真,挥手传令命道童前来待客。

“斋馐准备要等些时候,姜公子,不若我们对弈一局。”

姜遣客气拒绝道童准备斋馐,对端着棋盘的人说道:“师妹,你不是买了吃食酒水过来。”

应心瑭放下棋盘,将半路买来的碧粳盏、青豆酒和熏风松脂穰,都拿了出来。

白时寻站在一旁,躬身闻了闻青豆酒烈香:“如此烈酒,应埋下珍藏才是。”

拿出来和姜遣共饮,浪费。

两人对弈,应心瑭观棋不语。

她见白时寻和姜遣“互相打劫”。

棋盘局势,白棋和黑棋在一个交叉点上,反复争夺同一个棋子。

白时寻下一白子,吃掉黑子。

姜遣再下一黑子,吃掉白子。

有意思吗?

应心瑭无聊地看困了,这两人下棋水准都不差,怎么下成这样。

她想看看,谁先破局,不是看两人没完没了地争抢同一点位棋子。

应心瑭一个哈欠打完,惊喜地看见师兄执黑子,下在黑白棋子交叉半包围点位之外。

白时寻菲薄双唇噙笑,依旧执白子下在原来点位,还是吃掉同一点位黑子。

“姜公子,此处黑子,注定为我所困,跑不了。”

姜遣知晓棋外意,白时寻已经做好困住剑魔的准备。

应心瑭只能看见棋中意,疑惑道:“公子,你还要吃掉这一子。”

白时寻不以为意,柔声道:“心瑭,为了这一颗黑子,我势必打劫对决。”

姜遣不以为然:“白公子,此为打劫对决,不是做眼存活。当心反困自身。”

打劫局势已破,白时寻捏着刚吃掉的黑子,握在手心,再下白子。

“姜公子,要如何做眼存活,最终围杀?”

姜遣不答,白时寻是在问,他有无足够把握点燃山河鼎,灭杀剑魔。

应心瑭看着师兄执黑子占领眼位要点,在白时寻意图破眼情势下,仍然占据聚杀先机,险处求生,断处存活,勇而有谋不怯懦。

姜遣余光透亮,瞥见师妹精神俏脸惊叹目光,唇珠微抿,凤目直视白时寻。

“如你所观。”

白时寻执白子的圆柔指尖一紧,姜遣有很大把握点燃山河鼎,烧化剑魔,将之灭杀。

他秋水长眸动荡,掌心裹藏方才打劫绝杀吃掉的黑子。

“心瑭,看仔细了吗,你师兄略技本事高着呢。”

坐在旁边观棋的少女,浑然无所觉,还在等两人谁赢谁输。

“公子,我看清楚了。如遇师兄,见贤思齐。”

姜遣凤目翻出一丝得意。

师妹又拐弯抹角表白了。

见贤思齐,爱上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无外如是。

他落下黑子,取胜之势明显,话中有话:“白公子,你的白子,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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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师妹是剑谍
连载中寻沙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