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台!
楚明澜连夜赶到寒玉居前。焦尾琴仍在那里,只是断了一根弦。他仔细检查琴台,果然在侧面找到了那个雪花标记。轻轻一按,琴台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枚冰晶钥匙和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注了一条通往封魔渊的秘密路径,旁边写着:"以血为引,凝霜为舟,可渡魔渊。然此去凶险,慎之慎之。"
楚明澜握紧钥匙,望向西北方向。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也要开始一段生死未卜的旅程。
"师尊,等我。"
......
三日后,玄天宗上下震动——寒玉峰新任峰主楚明澜失踪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凝霜剑和半截雪魄断剑。
与此同时,封魔渊外百里处的一个山洞中,楚明澜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他按照地图指示,用冰晶钥匙在地上刻画出复杂的传送阵。阵法中央,凝霜剑与雪魄断剑交叉放置,剑身上涂满了他的鲜血。
"以血为引,凝霜为舟..."楚明澜喃喃念道,启动了阵法。
耀眼的白光闪过,山洞内已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残留的几滴鲜血,证明这里曾有人存在过。
封魔渊底,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蓝光。那光芒虽弱,却倔强地穿透了重重魔气,像黑夜中的萤火,又像...希望。
封魔渊底的黑暗浓稠如墨,楚明澜睁开眼时,一时分不清自己是醒是梦。凝霜剑悬浮在他身前,散发着微弱的蓝光,照亮了方圆三尺之地。剑身上他的血迹已经干涸,形成诡异的暗红色纹路。
"这就是...封魔渊?"他低声自语,声音立刻被黑暗吞噬。
地面湿滑冰冷,像是长年不见天日的寒冰。楚明澜小心地站起身,发现传送阵将他送到了渊底一处平台。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隐约能听见下方传来汩汩水声。
凝霜剑忽然颤动起来,剑尖指向某个方向。楚明澜顺着指引看去,只见黑暗中隐约有一条狭窄的石径,蜿蜒通向更深处。
"师尊...是在那边吗?"他握住剑柄,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联系——那是云无涯残留在剑上的气息。
石径湿滑难行,两侧岩壁上布满奇怪的抓痕,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利爪所留。楚明澜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周围的魔气越来越浓。这些魔气如有实质,缠绕在他脚踝上,试图侵入体内。心口旧伤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坚持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石径突然中断,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垂下无数冰锥,地面则是一个血红色的水潭,潭水浓稠如血,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潭中央矗立着一根石柱,柱上缠绕着血色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
"师尊!"楚明澜失声喊道。
石柱上,云无涯被锁链贯穿四肢,低垂着头,白发披散,白衣早已被血染红。那些锁链仿佛有生命一般,时不时蠕动一下,带出更多鲜血。
楚明澜顾不得危险,直接踏入血潭。潭水瞬间沸腾,无数黑色手臂从水下伸出,抓向他的双腿。凝霜剑蓝光大盛,斩断那些魔手,但更多的又涌上来。
"滚开!"楚明澜怒喝,全力运转灵力。剑气如虹,硬是在血潭中劈出一条路来。
来到石柱前,他才看清云无涯的状况有多糟糕。那些锁链不仅贯穿四肢,更有细如发丝的血线刺入全身要穴,不断抽取着什么。云无涯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师尊...我来救您了..."楚明澜声音发颤,伸手想斩断锁链。
就在他即将碰到锁链的瞬间,云无涯突然抬头,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红光:"终于来了,我的小祭品。"
楚明澜如遭雷击,急忙后退:"你不是师尊!"
"云无涯"大笑,声音却逐渐变得阴冷刺耳:"我当然是他,只不过...是你们都不想承认的那部分。"随着话音,他的面容开始扭曲,白发转黑,最终变成了魔神的样子——与云无涯一模一样的脸,却带着完全不同的邪气。
"善念分身封印了我,却不知自己也成了牢笼的一部分。"魔神舔了舔嘴唇,"只要吞噬他的神魂,我就能彻底脱困。而你...将是最后的祭品!"
血潭突然沸腾,无数锁链如毒蛇般袭向楚明澜。他挥剑格挡,但锁链实在太多,很快就被缠住四肢。更可怕的是,这些锁链正在吸取他的灵力!
"没用的,这是用你前九十八世的血炼成的'噬魂链'。"魔神得意地说,"专门克制九转轮回体!"
楚明澜挣扎着看向石柱上真正的云无涯,后者依然昏迷不醒。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怀中的雪魄断剑——既然凝霜剑上有云无涯的血,那么雪魄剑上应该也有!
用尽最后的力气,楚明澜取出断剑,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雪魄剑上。剑身顿时发出刺目白光,与凝霜剑的蓝光交织在一起。
"你干什么?!"魔神惊恐地后退,"住手!"
已经晚了。两把剑的光芒融合成耀眼的紫色,一个复杂的符文在空中成形。石柱上的云无涯猛然睁眼,灰色眼眸中倒映着紫色光芒。
"阿...澜..."他艰难地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剑...诀..."
楚明澜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云无涯的意思。他不顾锁链的撕扯,强行摆出起手式——正是云无涯在寒玉峰上教他的第一招"雪映星河"!
剑气迸发的瞬间,两把剑同时发出龙吟之声。紫光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锁链纷纷断裂。魔神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崩溃。
"不!这不可能!"他咆哮着,"善念与恶念相克,你怎么能——"
"因为这一世...我学会了恨,也学会了爱。"楚明澜咬牙道,剑势不停,"恨你,爱他!"
紫光越来越盛,最终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魔神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消散,最后时刻,他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杀不死我...只要人心有恶...我终将...归来..."
随着魔神的消失,血潭开始干涸,锁链化为灰烬。云无涯从石柱上跌落,被楚明澜一把接住。
"师尊!"楚明澜急切地检查他的伤势,却发现那些被锁链贯穿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只有心口处多了一道紫色印记,形状像是一把小剑。
云无涯虚弱地睁开眼,灰色眼眸恢复了清明:"傻...孩子..."他抬手想触碰楚明澜的脸,却因力竭而垂下,"为什么...不听..."
"因为弟子长大了。"楚明澜哽咽道,"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云无涯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昏了过去。楚明澜将他背起,正准备寻找出路,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封魔渊要塌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落石堵死。
就在这危急时刻,凝霜剑与雪魄断剑同时飞起,在空中交织出一道紫光门户。楚明澜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回到了寒玉峰顶。
"这是...?"他惊讶地环顾四周,发现峰顶多了一座冰雕——那冰雕与魔神一模一样,只是被无数紫色锁链缠绕,表情痛苦而狰狞。
"以身为笼,以魂为锁。"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楚明澜转头,看到云无涯已经醒了,正倚在一块冰石上,"这才是...真正的...封印..."
楚明澜急忙扶住他:"师尊,您别说话,我这就带您回去疗伤。"
云无涯摇摇头,指向冰雕:"看...仔细..."
楚明澜定睛一看,才发现冰雕内部隐约有个人影——那赫然是缩小版的云无涯!他双目紧闭,双手结印,周身缠绕着紫色光线,与外面的锁链相连。
"您的...分身?"楚明澜震惊道。
"善念...镇恶念..."云无涯咳嗽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从此...我与他...同生共死..."
楚明澜心头巨震,终于明白了云无涯的计划——他将自己与魔神一起封印,用善念压制恶念,以此彻底解决魔祸!
"值得吗?"他忍不住问,"为了天下苍生..."
云无涯看向他,目光温柔:"为你...值得..."
简单三个字,却让楚明澜泪如雨下。他紧紧抱住云无涯,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我不会让您一个人承担的。从今往后,无论善恶,我们一起面对。"
云无涯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推开楚明澜:"小心!"
一道黑光从冰雕中射出,直奔楚明澜后心。云无涯挡在他身前,黑光直接命中胸口紫色印记。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师尊!"楚明澜目眦欲裂,拔剑指向冰雕,"你找死!"
冰雕中的魔神虚影狞笑:"我说过...杀不死我的...只要他心中有恶念...我就能..."
话音未落,凝霜剑已经刺入冰雕。楚明澜全力运转灵力,剑气顺着紫色锁链直达内部,将魔神虚影绞得粉碎。
"他不会再有恶念。"楚明澜冷声道,"因为从今往后,他的恶,我来担;他的罪,我来扛!"
冰雕轰然炸裂,化为漫天冰晶。在阳光照射下,这些冰晶折射出七彩光芒,像是为这场持续百年的轮回画上了句点。
楚明澜抱起昏迷的云无涯,缓步走向寒玉居。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魔神虽被封印,但隐患未除;师尊虽得救,但伤势严重;而他自己,也在这一战中付出了代价...
寒玉峰顶,蓝雪又开始飘落。一片雪花落在云无涯眉心,化作水珠滑下,像是无声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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