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事

黑衣人声音落下后,伴着空气被破开的声音,一支箭直直朝他射来,宿景抬剑挡下,那人却被紧跟的第二支箭命中。

箭矢准确的射进喉管,鲜血从他空中吐出,不过片刻他便瞪大眼睛没了呼吸。

宿景收回剑看了林苑卿一眼,随后朝着箭矢射出来的方向追去。

林苑卿伸手拽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布,发现他的脸是火烧之后痊愈的样子,看着十分骇人,她垂眸捏住他的嘴发现他口中没有毒药。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其他黑衣人面前蹲下,揭开他们的面纱,与第一个人一样,脸被毁了,她用沾了鲜血的手捏开他们的嘴,发现口中都有一粒药丸,于是林苑卿拿出手帕,从他们口中取出了药丸。

看来那些活着的人很怕她们发现什么踪迹。

这死了的黑衣人林苑卿都搜了身,不说有关幕后主使的东西,连辨别他们个人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正当她思索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咳,林苑卿转过头发现是李期,此时他右手拄着树干,左手用力拍打胸口,喉间上下滑动好像在吞咽什么。

“醒了。”林苑卿站在原地看他。

“嗯。”李期张大嘴巴要吐不吐的,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声回应。

“你挑的东西丢了。”林苑卿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口。

“我知道。”李期弯着腰抬头,眼睛里满是惊讶,他好像恢复了些生气,哑着声音补充道:“云姑娘,你是没看见他们冲上马车抢东西时的模样,个个手里拿着把剑,都架到我脖子上,问我东西在哪。”

“我犹豫的时候,他们就把剑下压威胁我...”

“世子受惊了。”

林苑卿向前扶住李期,把他往马车上搀扶,李期顺着她向前走,到了马车边上他就停下,喘着气说要缓缓。

李期靠着马车,低头扫过那些黑衣人的尸体,眼神空洞的问:“云姑娘,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是。”

“那...那是他们打不过你,服毒自杀?”李期不太敢信但还是大胆的说道。

林苑卿没回答他,伸手将插在马车上的箭矢全部拔掉,又绕到马车后确保没有破损后,来到马的面前,她伸手拍拍马的脖颈安抚它。

“小世子,还需要歇息吗?”

林苑卿眼睛盯着李期看了会,又转移视线,从另一侧上了马车。

李期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脸上挂上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小声说:“不需要,我上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尚且完好。”

等李期上了马车,林苑卿将门关上,手握住缰绳眼神坚定,轻喝了一声:“驾——”

*

小石头站在镇北侯府前,胳膊上挂着件狐裘披风,手插在袖筒里,梗着脖子四处张望,脸颊冻得通红,每每有马蹄声响起他便打起精神去瞧。

终于夜幕悄然降临时,马蹄声在街道上回荡,远处摇摇晃晃来了辆马车。

小石头盲从门前下去迎接,等马车停下他看见林苑卿愣了一瞬才靠近,“贵...云姑娘?”

“嗯。”林苑卿搓搓僵硬的双臂,伸手扣响马车,示意李期到了。

她从马车上下来,对着小石头叮嘱:“你们家小世子今日受累了,你回去好生照顾,若他有什么不适可去庆安侯找我。”

“小石头...”

李期从马车内探出头,眼神迷茫,手里捧着个盒子,看见小石头背对着他便出口喊人。

小石头闻言忙接过盒子放在地上,把李期扶下来,要将手臂上挂着的狐裘披风给他披在身上。

李期却摆摆手,站稳身子后看着林苑卿,手搭在小石头肩上,“云姑娘,这狐裘是我前些日子买来的,未曾穿过,天色已晚寒气袭人,你披着御寒吧。”

林苑卿看着小石头把披风拿来递给她,到底也没推辞,披在了身上,将系带绑好,她蹲下身拿起地上的盒子,声音平淡的说:“那小世子,我先回去了。”

“嗯。”

林苑卿回到庆安侯府门前时,碰见了刚回府的沈霁淮,两人皆披着狐裘披风,手中拿着一看着不菲的盒子。

沈霁淮站在原地盯着林苑卿看了一会,又将视线转移到她手里的盒子上,最后先一步进了府。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林苑卿听他说:“跟我来。”

二人在书房碰面,书房里烛火摇曳,书架上满是书籍,桌上摆了不少沈霁淮习字的纸张。

一切看起来整齐有序。

“宿景已同我汇报今日之事。”沈霁淮背对着林苑卿,站在桌后面对着燃烧的烛火,语气认真。

“李小世子在梅花桩所挑选之物皆被人抢了去,他们只留下我所选的破旧画卷。”林苑卿看着他的背影补充道。

“意料之中。”沈霁淮右手端起烛台转过身,那烛火映在他脸上,给他添了些柔和气。

“既是意料之中,那侯爷定是知道这场局背后之人是谁。”

“云姑娘过奖了,本侯所说意料之中是指听了宿景的汇报后推测所得。”

林苑卿呼出口气,没与沈霁淮再说那事,她上前几步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当着他的面打开。

破旧的画卷展露在沈霁淮眼前,他抿着嘴唇将烛台放下,伸手取出画卷,缓缓展开,等看到破损的一角后他侧过头和林苑卿四目相对。

“想不到云姑娘本事也了得。”

“自是比不上侯爷。”林苑卿移开视线,盯着沈霁淮方才从外边带回来的盒子。

“也是一幅画。”沈霁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双手小心的讲手中画卷合住,放在盒子中,随后走到他带回的盒子前。

沈霁淮把盒子打开,转了个方向给眼前的人看里边的东西,林苑卿伸手把画打开。

沈霁淮的画比林苑卿的还要旧一些,边上磨损的也更厉害,只有一处地方他们二人的画上都有。

林苑卿轻笑出声,认认真真的把画恢复原样,声音染上笑意:“侯爷,你有意为之。”

“嗯。”沈霁淮爽快的承认,把盒子合上,岔开了话题:“李期现下如何?”

“李小世子丢了看上的宝物,又被黑衣人拿剑抵在脖子上威胁,但他醒来后吃了药,应无大碍。”

“嗯,宿景未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到什么东西,你可有什么收获?”沈霁淮眼睛里晦暗不明,指腹摩挲着盒子的一角,看似不经心的提了一嘴。

“未有。”林苑卿笑笑回道:“侯爷身边的人都搜不到,我怎会搜到?”

她虽声音有笑意,可那抹笑却不达眼底。

“今日之事,我会派人去查,云姑娘也受累了,先回房歇息吧。”

沈霁淮下了逐客令,林苑卿也不好再留下,转身退了出去。

在她出去之后,书房的地下跪了一人,身姿端正,头微低着,手里捧着一根银针,正是林苑卿在树林里射出去的银针。

“处理掉。”沈霁淮头也不回的下达命令。

宿景收回手点点头,从窗户处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林苑卿回到房间后先把蜡烛全部点燃,再将窗户放下,随后紧闭房门,把狐裘披风放在衣架上,拿了烛台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桌前。

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手帕,将手帕铺在桌子上,里边是方才在黑衣人口中取出的药丸,一共十几颗。

药丸是黑色的,乍一眼看上去和普通药丸无异,但这么些放在一起连味道都没有,实在诡异。

林苑卿在锦囊里摸了摸,把银针筒拿出来,随意抽了一根插在一粒药丸上,银针针尖变得乌黑,果然有毒。

她向后靠了靠,目不转睛的盯着药丸,看来要想知道这药丸由什么制成,还要下些功夫了。

尚且不知这药丸是否能解,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林苑卿把剩下的药丸仍用手帕包好放在锦囊里,只留下被戳的那粒。

在她准备用银针再试试时,眼睛一暼旁边的银针筒,她眉头霎时间皱起,扶着桌子站起来,把刚取出的银针放回去,数了数个数。

十七根,少了一根。

怎么会?

她在拔马车上的箭时,也顺道将自己扔出去的银针捡了,凡是掉在地上的她都捡了回来,怎么会漏掉一根。

突然,她抿紧嘴唇,在与其中一个黑衣人打斗时,她为了去马车旁边,用剑压他的同时拿银针刺了那黑衣人的致命穴位,银针就是在那是落下的。

林苑卿紧皱眉头,在桌子前转了两圈,若是不拿回银针麻烦就大了。

她犹豫了片刻,把狐裘披在身上准备出门时,有人轻扣房门。

“云姑娘,您今日的药还未喝。”绿枝在门口敲了敲,她瞧着屋内烛火未熄,想着姑娘应是没睡,怎么敲了半晌也不见人来。

绿枝还想叫人时,眼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边打开。

林苑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轻声道了声谢就将人打发走了,她把门闭上准备再数一次银针数量时,发现自己的椅子与方才放的位置有些偏差。

有人来过,就在她喝药之时。

她急忙去看桌上的药丸,还在,那那人来的意图是什么?

林苑卿默默走到桌前数银针。

十六、十七、十八。

“......”

她转身打开窗户眺望远处,却什么也没见到,只好收回身子,姑且算是自己第一次数错了银针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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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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