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拓跋哲日日都来长凤轩,有时赏赏歌舞,有时就只是在台下默默坐着。兰澈偶有路过,二人总能四目相对。终于等来兰澈接客的一日,老鸨对兰澈道:“你也不算个新人了,是时候接客了。你这日后的身价,可全仰赖初夜的价钱。”兰澈脸上强装镇定,望着妈妈水红色面纱下若隐若现的如花笑靥,心里默默祈愿:今夜的客人不求正人君子,也希望是温文尔雅的。自来长凤轩那一日,兰澈便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总是要有这一天的。正当兰澈在铜镜前描眉时,一位在长凤轩颇有地位的姑娘款款步入,说道:“兰澈姑娘,妈妈命我告诉你,不必去台前了。已经有贵客定了你,你准备好便去绛雪轩好好服侍吧。”兰澈回眸,心里满是意外,她微施一礼道:“多谢姚黄姐姐告知。”若今夜顺利,日后便还有离开长凤轩的机会。
兰澈穿戴整齐便缓缓前去长凤轩后院最大的一间雅间,名为绛雪轩。绛雪轩外,月色如水,竹影婆娑。房门被她缓缓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水绿色的轻纱外氅和一双银丝瑞兽纹皂靴散落在一旁。屋内旖旎芳香,有一男子已衣不蔽体躺在床榻上,而有一清醒的女子正珠钗散乱地伏在那男子身上。兰澈不必多问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正当兰澈以为自己误闯入旁的房间时,那女子转头,兰澈定睛一看正是碧若,而那男子正是拓跋哲。兰澈顾不得颜面,仓皇逃出绛雪轩,迎面遇上姚黄。姚黄见是兰澈,有些恼怒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逛?你可知你那贵客是谁?正是如今安王,若误了时辰安王降罪,长凤轩可担不起。”兰澈一惊,心想:那碧若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还未想明白,先开口恭敬地说:“姚黄姐姐是不是弄错了,碧若姐姐已经在伺候安王了。”姚黄眉心一蹙,顿觉不安,连忙吩咐了身边一个小丫鬟去请妈妈。期间,兰澈也把自己所见所闻与姚黄讲了个大概。
兰澈心中已隐约有了盘算:碧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安王,顶了自己的名号,进绛雪轩伺候。妈妈赶到时已经命人把碧若从绛雪轩里拖了出来,并将安王安置在另一间宽敞明亮的雅间歇息。妈妈依旧以艳丽的面纱覆面,正色严厉道:“谁允准你用这般下流的手段抢客的?”碧若衣衫褴褛,瘫坐在长廊上闭口不谈。妈妈接着说:“长凤轩里断断留不得你这种心高气傲的,找个人牙子领走吧。”听见这个,碧若顿时发了狠,道:“你不能发买了我,王爷要了我,我便是王爷的人,一切要等王爷醒了再决断。”兰澈算是看透这昔日的姐妹,冷笑道:“你原是为了这个,殊不知你这样是害人害己。攀附权贵也不该坏了规矩。”妈妈听着兰澈的话,轻轻一笑。这时,安王在侍从的搀扶下趔趄走来,盛怒之下道:“你竟敢算计本王,给本王下迷情香,实在胆大包天。妈妈,你按规矩处置了这个婢子吧。”碧若尽全力大喊:“王爷!那个蝶兰澈有什么好,肯定不如我会伺候人,求您收了我!”只见,妈妈招招手,便有两个男侍从不由分说地将碧若拖走了。碧若的声音越来越尖,直到被两个男侍从拖着消失在长廊尽头,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兰澈微微施一礼,月白色的轻纱罗裙和腰间系的烟紫色带子随身形飘动,如弱柳扶风,道:“还请王爷恕罪,奴婢今夜未能服侍王爷。”安王向兰澈略笑笑,温柔地问:“你愿意随我回府吗?”他顿了顿,似是无意地补了一句:“你不必急着答应,本王从不强人所难。”随即又正色撇一眼妈妈,接着说:“这长凤轩本王不想再踏足了。”一向高傲的妈妈也陪笑着说:“今夜的事,原是在下的错,未能管教好这些小婢子。”兰澈抬眸看着安王,心中不禁动容,想:安王并未如她人生前十六年里出现的人一样,不曾过问自己便替她选择了命运。安王这个问题让她看到了离开长凤轩的可能,如卵石激潭,使兰澈平静了多年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妈妈也在一旁看着兰澈,示意她回答。兰澈深吸一口气,缓缓福身道:奴婢多谢王爷抬爱,奴婢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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