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陈星条件反射想怼回去,不过,她现在有求于人,还是忍了忍。
“姐,你暑假作业做了吗?”
她问完这句,陈绯非常好笑地打量着她,看得陈星心里发毛。
“这才七月,离开学还早,你急什么?”
陈绯看着继妹,噢,她想起来了,这阵子,陈星貌似跟同伴的某个女生走的很近,原因她还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女生的哥哥有一次来接人,被同路的陈星看见了,少女春心萌动罢了,后面搞得差点让陈星念检讨。
陈星有些不自在,总觉得陈绯今天哪哪儿都不对。
“我..我爱学习不行吗?”
“爱学习你自己做啊,拿我的干嘛?”
陈星在心里戳陈绯的小人儿,废话,她要是会做,还找陈绯干什么,她们暑假作业发下来的时候,就被班主任统统撕走了答案,她抄都没得抄。
“我当然做了,我就是拿你的对一对,你都保送理科重点班了,同学团结友爱一点怎么了?”
陈绯逗猫儿一样,最后拿了自己的作业给陈星,“你去跟爸说,这周你洗碗。”
“你...”陈星想了一下利弊,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真是怨自己没个好脑子。
陈绯晚饭前,穿了衣服出门,碰上喜气洋洋的张丽,猝不及防的打个照面,张丽脸上的笑都还没落下来。
“小绯,这是去哪儿啊?我给你们买了鱼呢。陈星舅舅晚上也过来。”
陈绯才不要在家看他们一家和睦,“我要去找朱晓月。”
“噢,找晓月啊,那,那行吧。”张丽想了想,这事儿好像也不需要经过陈绯同意,老陈同意不就行了吗,于是也没拦着陈绯,正好这鱼还能给星星多吃点。
陈绯没空管这些,她背着包,在门口的大榕树下站了会儿,回忆去民中的方向,民中暑假高三的只放两周,所以这会儿学校肯定有人。
陈绯一路到了小西门,拿了自己的学生证,“我东西忘学校了。”
门卫看了一眼就放她进去了。
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陈绯直奔四楼的年级组,她们班的班主任也兼任高三重点班的数学老师。
“报告。”
伏案批阅试卷的老师闻声纷纷抬头看她。
“我找齐光明老师。”
“齐老师,有学生找您。”
门口的女老师喊了一嗓子,里间办公桌一个梳着中分头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看了陈绯一眼,似乎在思考是谁,随即想起来这是他高一班上的学生。
等了片刻,齐光明走了出来,和陈绯站在走廊上。
“陈同学,你暑假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光明当然记得陈绯,这个平日里话不太多的女生,学习上也四平八稳地在尖子生梯队没往下掉,老师嘛,当然喜欢刻苦努力的学生,此时不在课堂上,和陈绯说话也缓和了语气。
“齐老师,我这次过来,是想拒绝学校的保送机会。”陈绯在齐光明开口之前,抢着说了下一句,“我打算参加一中的插班生考试。”
齐光明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陈绯,“陈绯同学,保送这个机会难得,我们学校是优中选优,虽然比起百年名校一中差了一点,但是民中的师资力量你在高一这一年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退一步讲,一中的插班生选拔考试,面向整个粤省,你拒绝这边的保送...”
齐光明话没说完,陈绯也明白,她当然知道参加一中的选拔考试有风险,但是她重来一趟,要给自己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上一世,她同样放弃了这个机会,为了从父亲那里扣出一点廉价的爱,她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命运已经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不过是冒险而已,在得到之前,她并没有失去什么。
“齐老师,我很感谢民中对我的栽培,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这个时候放弃这个名额,后面的同学还能递补,我不能自私地骑驴找马,就算失败了,我还可以通过月考进入一班。”
陈绯眼睛亮晶晶的,齐光明欣赏有野心的孩子,并且陈绯也不见得就过不了插班考,他笑了笑,一手拍了拍陈绯的肩膀,“好,齐老师相信你,想去那就去!”
陈家。张丽弟弟张国强正和陈文平说着最近厂里的事情,张国强在机械厂工作,虽然近两年厂子效益都不太行了,但是机械厂比陈家夫妻俩所在的服装厂还是好得多。
张丽在厨房里忙活,把鱼端了出来,一边使唤窝在卧室的陈星摆碗筷。
“星星,叫你爸和小舅吃饭。”
“知道了。”陈星把陈绯的暑假作业的答案誊抄了一遍,合上了书,从房间出来,
“小舅~,爸爸,妈妈叫吃饭了。”
“欸,这就来。”
张国强笑着起来,“星星在家真是懂事多了,我们家张乐天天跑个没影儿。”
张丽闻言道,“乐乐男孩子,皮一点正常,你别把你部队那一套用孩子身上。”
“小舅,乐乐哥怎么没过来?”陈星在饭桌上,活跃着气氛。
张国强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儿子,张乐初中就被选去了游泳队,借着特长生的身份进了一中。
陈星这算是问到了张国强的心坎上,他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这不暑假嘛,张乐他们队上安排去省里集训了,说是给明年的青训赛做准备,哎哟,走的时候,给他妈舍不得的,这孩子哪儿出过远门?你说说,我们做父母的担心多正常不是?结果那小子说什么,他这是去训练,到时候给我们寄照片,让我们别担心了...”
“乐乐这么厉害啊?我们也不懂这什么赛?噢,青训赛,那以后是不是能去国家队啊?”
“哪儿呢,那小子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做父母的就跟着瞎操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张国强都要捧到天上去了,陈星心下不以为然,这都没影的事儿,敲給它小舅得意的。要不是张丽今天跟她说,叫小舅过来是为着自己的事儿,她才不往前凑。
一边假笑,一边又往门口看,陈绯跑出去这一晚上还没回来,她正打算提两句,好让爸爸等陈绯回来收拾她,她才起了个头,“今天小舅过来,姐姐怎么没回来?”
“这都八点了,张丽,下午你见着这妮子,她怎么说的?”陈文林自觉陈绯迟迟未归是不给他面子,张丽可说了,她撞着陈绯出门的时候,可是说了晚上张国强要过来。
“小绯...”张丽眼珠子一转,才挑了一筷子鱼给女儿,还没想好怎么抹黑陈绯,门锁转动咔哒一声,话题中心陈绯冷不丁对上张丽的眼睛。
“张姨,张叔叔,聊着呢?”
明明什么都还没干,却莫名心虚的张丽,磕磕巴巴地接了一句,“昂,聊,聊着呢,这不是菜都要冷了,你还没回来,我想着要不要再热热。”
陈绯眼神落在桌上,她倒是不在意这口吃的,不过这桌上残羹剩菜的,不知道张丽说的是要热哪一个,噢,怪她眼神不好,那旁边的西兰花不是还没怎么动嘛。
陈绯没工夫在这里和他们掰扯,打了个照面就想离开,却被喝了点猫尿的陈文林叫住了,“陈绯,你去哪儿?陈家是旅馆吗?你过来,坐下和你妹妹一起吃。”
一直笑着的张国强,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陈绯心下无奈,看来张国强过来的原因和她有关,不知道张丽又想了什么阴招。
“我在朱晓月那里吃过了。”但她还是拉了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看她们要演什么。
“小绯啊,我听星星说,民中理科班报送的名额你拿到了?”
陈绯嗯了一声,“对,这个事情我已经跟爸说过了。”
“你这个去理科班那边读,和星星不就两个方向吗,这你张姨接送不太方便,你也要体谅你爸妈的辛苦嘛,双职工家庭就是这样。”
陈绯:“张叔叔,我不会去读文科班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让你放弃这个机会,叔叔知道,重点班有更好的前途,我们当然支持你去,你张姨是个糊涂的,我已经替你说过她了,姐,还不跟小绯道歉。”张国强扯了张丽一把,张丽有点不情愿,但是为了星星,跟陈绯道个歉,又不会掉肉,她深吸一口气,心想就是她道歉,陈绯这丫头也不敢接吧?
陈绯好整以暇的看着张丽,丝毫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张丽有点尴尬,嗫嚅着唇半天挤出一句:“小绯啊,之前是阿姨不对。”
陈绯喝了口水,张丽羞恼,借着端菜避去了厨房。
张国强皱了皱眉,“小绯,你别往心里去,这逼你去文科班陪星星,这不荒唐嘛,姐夫,你可得好好管着我姐,免得外面说她苛待小绯...”
陈星还没搞明白小舅到底要干嘛,小舅不可能单纯来逼妈妈道歉吧,她数米一样低头吃饭,小舅还没叫到自己的名字,看来是还没轮到自己登场。
陈文林乐乐呵呵地听着,一边给张国强散烟,张国强接了别在而后,顿了顿,再次开口,“但是,”
来了。陈绯悬着的心落地,终于要到重头戏了吗,她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那份保送报名表他们拿去,就是填了陈星的名字也没用,那到底是要她做什么?
“但是,”此时的张国强,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阴冷的气息压着陈绯,她听下去,“星星和你这么多年,就是不是亲生的,这姐妹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吧。叔叔那边给问过了,民中的重点班考试还没结束,小绯,你就帮星星这一把,只要你替星星参加这个考试,那星星上重点班十拿九稳不是?”
陈绯觉得好笑,铺垫了那么多,张国强居然是想让她替考,且不说民中的老师都还算熟悉,她如果去参加文科班的考试,当场就有被认出来的风险,再说,就是进了重点班又如何,陈星那脑子跟萎缩了一样,上辈子如果没有自己耳提面命地把那些知识掰开了揉碎了讲,她能考上重点大学?
“张叔叔,我做不到,不管是从道德层面,还是个人意愿,我都不愿意。陈星想进重点班,她大可以自己参加这次的考试,或者开学以后,月考也可以考上去,只要她能努力。”陈绯对这场戏失了兴趣,张家的脑子里面真是祖传的有乒乓球,不知道洗澡的时候是不是把天灵盖打开洗的,这么多水在里面晃荡。
陈星都还处在震惊之中,这可是作弊吧?她咽了口唾沫,文科重点班,这对自己来说诱惑不亚于夏当面前的苹果,她眼里迸发出**,转头看了眼陈绯。
陈文林第一个蹦了起来,“陈绯,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妹妹好!这考试你必须去,不然,那个保送申请表我也不会签字的。”
陈绯打了个哈欠,“你爱签不签。”说罢,她绕开餐桌,起身的时候还拍了拍陈星的肩膀,“你答应我的,洗碗噢,我亲爱的妹妹。”
许是用了力气,陈星觉得左肩都麻了,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陈文林,“爸,你别逼姐姐,我无所谓的。”
她愈是这样说,陈文林愈加恼火,对着陈绯的背影,“你和星星长得像,替个考怎么了?”
陈绯转过身,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爸爸,你小声一点噢,楼上楼下可都听着呢,陈副厂长~你也不想失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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