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方法当然会带来短期的高盈利，股价一路高升，但是……”赵辛野说到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看着对面的关品。
他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市值计价法虽然能将未来的盈利都记在第一年，但是并不能凭空创造财富。”
刚才的起哄声随着他的话语慢慢止住了。
林少清全程跟着他的思路再走，听到这里他也渐渐品出几分不对来：“也就是说……第二年开始这种高盈利就不复存在了。”
“这就要看操盘手玩得怎么样了，”赵辛野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隐隐有些压不住，“他要是有足够的水平运营这个庞氏骗局，说不定能盈利好几年，但是这种操作本身就不具有长期性。财富总数是有限的，什么时候股价的增长比不过new money的进入速度，什么时候这个泡沫就该破裂了。”
“就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是最后一批入股的人了。”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事不关己的随意感，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在瞬息之间编织了一个庞大的骗局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厅堂里鸦雀无声。
许久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人真是beta？”
“他真是在读学生？”
“他和林少清什么关系来着？”
……
在这群上层的Alpha的眼里，beta都是下等公民——长相普通，资质普通，老实巴交等着他们下达命令的低等群体，哪里见过赵辛野这种beta？
须臾之间给他们所有人构造出一片美丽的泡沫，又在瞬息将亲手将泡沫毁灭。
王益民看他的眼里难得出现了些许欣赏。
“辛野是个人才啊，”王益民感慨道，他说着看向了另一侧的关品，规劝道，“小关啊，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多问问辛野的意见，免得被人骗了。”
关品闻言脸色很是难看，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益民之后对赵辛野很是关切，甚至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位置坐下。
林少清也跟着坐了过去。
beta佣人开始上菜了，赵辛野借机敬了王益民一杯酒，顺势道出了自己真实的目的。
“你想做抑制剂的生意？”王益民闻言笑道：“我可能不给你提供资金支持。”
他说完看了眼关品的方向，赵辛野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关品正阴恻恻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正憋着什么坏水。
赵辛野：“……”
该说不说，他真的很像绿毛龟。
王益民的意思其实赵辛野也明白，刚才当着他们家族的面子他都没有投自己晚辈，要是在投给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家里那边他不好相处。
赵辛野心里有些沮丧，他用筷子随便夹了一块林少清放在他盘子里的食物吃下，以此来掩饰自己失落的表情。
林少清可能是见他动了筷子，还以为他很喜欢吃这道菜，又默不作声地给他夹了一些放在了他的盘子里。
赵辛野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
腺体好像有点热，但是他也没有太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王益民忽然道：“……不过我受邀参加一个晚会，就在几天后，那里应该有很多愿意投资你的人。”
赵辛野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王益民慈爱道：“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赵辛野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赶紧道谢。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很多人来给王益民敬酒，聊天时不少人顺势问了问林少清和赵辛野的关系，林少清都说是“普通朋友”。
“你看起来经常会带人回家吃饭的样子。”赵辛野低声对林少清道。
“可能是因为我父母以前经常催我找对象，我就经常带有好感的人回来吃饭，这样也让他们觉得我对这件事还是很用心的吧。”林少清轻描淡写地说着，末了又怕赵辛野误会什么，解释道：“当然，你是例外……”
“毕竟我只想利用你。”赵辛野笑道，堵住了他后半句话。
林少清闻言顿了一下，但他很快的调整好了表情，恰逢此时有电话打来，林少清看了一眼屏幕，跟赵辛野说了一句“我去接个电话”后便暂时离席了。
赵辛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身体有些发热，意识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他不安地摸了摸腺体的位置，又吃了一些盘中的吃食。
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
“哎，辛野，尝尝这个点心，”王益民在与众人聊天的间隙顺手从管家的托盘上取了一个小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慈爱道，“这是我们厨师的拿手点心——醉海鲜派。”
赵辛野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甚至觉得王益民的说话时带着无尽的回音。
也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你的手机在亮”，赵辛野才缓缓的低头，看了半晌才看清屏幕上“秦译”的名字。
可能他反应的太久了，久到电话自然挂断他都不曾接起。
而在某一刻，他的思绪回到了昨日的校医院前，秦译朝他走来时与他叮嘱着……
【海产品也可能会导致紊乱加重。】
“我……不能吃海鲜。”
赵辛野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感觉自己浑身简直抑制不住的滚烫。
在他身旁的王益民“嗯？”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答自己刚才那句话。
他看了看赵辛野，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餐盘，有些无奈道：“可是我刚才看你吃了很多，还以为你很爱吃呢。”
赵辛野疑惑地看着他。
王益民指了指他的餐盘：“刚才我看少清给你夹的你都吃了……哎哎，你没事吧？”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赵辛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赵辛野浑身颤抖地站起身来，婉拒了王益民过来扶他的手，落下一句“抱歉”后便匆匆离席了。
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王益民发现他的脸色红的不太正常。
王益民正打算叫人过去看看有没有事，一旁的关品起身说“我去看看”后便跟了上去。
他海鲜过敏吗？王益民想，但是看症状好像不像。
就在他疑惑的当口，林少清也接完电话回来了。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座位，不解道：“王叔，辛野去哪里了？”
.
大意了，赵辛野心想。
他本就不是很挑剔食物，平时也吃不出什么好赖，这次怎么也没想到那份菜品里面竟然有海鲜作为原料。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视野愈发模糊，四肢却像是被泄了力，几个踉跄后眼见就要跌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有什么人跑了过来及时将他拉入了怀里。
“你跑什么啊，赵辛野。”一人浑浊黏腻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赵辛野扭头看去，却看见了关品的脸。
手机好像在响。
腺体好烫。
关品在对上他迷离的视线时，下面瞬间就胤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赵辛野。
在他的印象里这人永远是冰冷又高傲的，好像对什么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
他的脖颈和鬓角处带着薄薄的冷汗，皮肤白如瓷器，眉眼乌黑，垂下的睫毛如鸦羽般细密，眼尾处挂着浅浅的红。
很难不想让人做些什么。
“你这样到底要勾|引谁啊？”关品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他手指还未触碰到赵辛野的皮肤，便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赵辛野喘着粗气，对他冷笑了一下：“……反正不是你。”
关品在看见他那一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还是还不及他心猿意马，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空！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直接被赵辛野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
赵辛野急促的笑了笑，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步履摇晃，嘴里骂了一句什么，转身就要走。
可是他才迈出一步，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关品突然发狠的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扯，赵辛野瞬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沃日！你婊子还挺……”他大骂着将赵辛野压倒在地，撕扯间只听得衣料破裂的声音，纽扣叮叮当当的滚落到了远处。
暴虐地拳风眼见就要落在赵辛野的脸上，就在此时，一人猛地将他身上的关品踹飞了出去。
一件黑色的外套落在了他的身上。
“辛野！”
匆匆赶来的林少清慌忙将赵辛野扶起，替他揽上了衣物，他将人抱在怀里，对另一边扭打的两人道：“秦译！你先住手！”
他们打斗的动静终是引来了佣人们的注意，但是所有人都默契地装作未曾见闻，赶紧远离。
暴怒下的信息素难以自制，空气里弥漫的气味让林少清都觉得极为不适，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怀里意识不清的赵辛野脸颊绯红的难受的申引了一声。
远处秦译的动作随之一顿。
察觉到不对的林少清低头看着赵辛野：“你为什么会……”
他不是一个beta吗？为什么会对信息素有反应？
可是他还不及想清楚这个问题，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们的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
巨大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
林少清咽了一口后僵硬地抬头，只见秦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平日里俊朗温和的脸现在看着宛若修罗。
他的指尖还在滴着血。
林少清下意识地握紧了抓着赵辛野的手。
“把他给我。”秦译低声道。
他说完也不管林少清是什么反应，自己蹲下了身将赵辛野打横抱起。
“你……”
林少清还欲再拦，秦译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警告道：“他不喜欢你。”
林少清一怔，伸出的手悬在了空中。
秦译抱着人转身就要走。
可他才迈出几步，远处满头是血的关品忽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beta吗？”
秦译的脚步一顿。
他微微低下了头，抱着赵辛野的手慢慢收紧了。
关品见状明白了什么，大笑道：“他也不喜欢你对吧！那你现在这样和我有什么区别？”他顿了一下，嘲讽道：“你心里也想对他做一样的事情吧？”
你心里也想对他做一样的事情吧？
赵辛野无意识地蹭着秦译的胸脯，温热的鼻息落在他的颈侧，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挑|逗着他的神经。
外面的天色很暗了，不知道是否有下雨。
他沉默地抱着人离开了。
1、庞氏骗局：说人话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主打一个空手套白狼——利用新投资人的钱来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短期回报，以制造赚钱的假象，进而骗取更多的投资。
2、事件参考安然公司破产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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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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