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点半。
已至深夜,寂静无声的城市出现一处撕裂吵闹的角落,犹如与整座城市撕裂般。
奔驰的鸣笛声与闪光灯从远处而来,只见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酒吧的停车处。
顾言山边拿手机打开通讯录播出一个号码边下车,大概因为夜已深的缘故,电话那头的张展没有第一时间接通。手机里传来忙音,顾言山轻啧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又点了一根烟,转身走入灯火嘹亮的酒吧。
云野是顾言山大学毕业时和舍友张展在江城合资开的一家酒吧。江城是A省省会,照理来说应不缺此类的娱乐场所,却偏偏让这两个人把云野搞出名堂来了,这两年生意更是愈发红火,连张展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少爷在握着市中心几套小洋房后还剩了不少钱。
顾言山手细长,夹着女士香烟却不显突兀。
刚进云野,酒保就迎了上来声音压低叫了声:“顾哥。”顾言山将车钥匙放在托盘里“嗯”了声,又说:“刚给张展打了一通电话,估计还没醒,你一会儿多打几个,让他快点来这儿,还在老地方。”酒保应了声表示知道了。顾言山熟练的从一群红男绿女中穿过,从容的上了楼。
云野是今年才扩建,分两层楼。
一楼是留客人喝酒蹦迪的地方,二楼是员工宿舍以及顾言山和张展这两个老板的办公室。顾言山打开办公室的门,将即将烧到头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便靠在了电脑椅上。
他大概是觉得烦躁,在进酒吧后心中就有一团莫名的雾气。正巧手机铃声响起,顾言山将手机离耳朵远了远才接通电话:“顾言山!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您老看看现在几点好吗?让他妈小梁给我打了六七个电话生怕我睡死是吗?我老婆还他妈以为我在外欠债了半夜还催我还债!”顾言山笑了几声:“快点来吧,”他将电脑椅连同自己转向身后的落地窗,一望就能看到繁华诱人的城市,“富贵迷人眼,张展,上次提过的事我想好了。”还没等张展进一步询问,顾言山又道:“你人先过来,把合同带来咱俩在说。”张展边穿裤子边乐道:“早就跟你说该这么干了,现在说,人家恐怕还不要了。”顾言山听着没吭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又吐出,没理会张展的嘲弄:“之前那是跟自己过不去,现在转让也挺好的不是么,正好拿钱回去陪老太太。”张展知道顾言山家里早已只剩他一个人,拿钱去干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进入社会就是这样,曾经一直在宿舍阳台许下的豪言壮志早就消散在“利益”这两个字中。
两个人都是人精,谁都没有开口。
顾言山又吐出一口烟,率先打破沉默:“就先这样吧,你拿着合同过来,签完我就回去了。”还没等张展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顾言山起身走出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便锁上了门转身下了楼。
云野隔音效果做的极好,等到在楼梯转角顾言山才发现酒吧已由重金属摇滚风格大变为日剧告白名场面抒情小甜歌,顾言山嘴角抽了抽,在这告白的人有不少,但这么小清新的甜歌做背景音的男人也很少见。
顾言山突然起了兴趣准备下去看一眼凑个热闹。
刚走进吧台婉拒了调酒师调的午后之死,还没往人堆里凑,豪迈的声音便顺着电流从音响传出:“阿云,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大一开始我的目光就深深的追随你,你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顾言山闻言便打消了往人堆里挤的念头,准备就坐在这好整以暇的听着这位叫“阿云”的姑娘怎么说。但令人意外的回答告白的是清列的男声:“郑以燃,你喝多了。”
这声音的主人没拿话筒,声音听着有些失真。顾言山听着周围看热闹的调笑声不自觉的有些心烦,正要去吧台旁边的包厢里躲一躲,又听见郑以燃又吼了一声:“许允逃,我说老子喜欢你!”说完便把话筒一扔想去拽许允逃的手,周围开始推搡。
顾言山这下清楚的听到了被告白对象的名字,不是阿云,不是姑娘。
是阿允,是许允逃。
几年前顾言山和一个朋友去看了一部电影,电影名字叫做《刻在心底的名字》,当时顾言山已经和许允逃分开五年,身边从未出现新人。
电影细节他早已记不清,却清晰地记着片名。
刻在心底的名字,十年里未曾叫出口的名字。
顾言山莫名觉得有种这十年从未分开的可笑错觉,他从吧台的抽屉里找出工作证挤进人群,只见郑以燃已喝的满脸通红,正在用手拽着许允逃的外套喊道:“阿允,我是真心喜欢你……”许允逃也许是受不了他身上的浓重酒味,在或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又或是被许多人看热闹的难堪,明明好看的脸却看着有些恼怒的苍白。
顾言山挤进人群,许是看到他的工作证,又或是觉得同性恋在这告白的事太多惊奇,都自觉避开了。只剩许允逃在中央被郑以燃拖拽着袖口。
灯光正巧打在中央,许允逃闭了闭眼。
如此难堪,他想。
顾言山走上去用力拉开郑以燃,喊道:“小梁!这位客人我看喝的有点多,你去喊几个人把他扶到1007,收好他的手机和物品。”小梁和其他人已在这工作好些年,处理醉酒此类的事可谓得心应手:“得令顾哥。”应着就喊了几个人过来抬郑以燃。
顾言山靠在圆柱上整了整被郑以燃弄皱的衣服,这才看向许允逃。十年未见,比起高中时期许允逃长开了不少,少年气已褪去,只剩清冷的脸侧和被灯光照到的,仿佛盈满水汽的双眸。
顾言山的喉结滚了番,开口:“到我这里来。”
许允逃一开始只是觉得突然拽开郑以燃的背影极为像一个故人。
不知为何,就认定了是故人。
但他不该猜是谁,不敢深入回忆这个熟悉的背景归于谁。但他真的不知道是谁么?为他奔跑的背影,骑车载他上青山的背影,拉着他的手逃课的背影,离别时孤独深入雨中的背影。他太知道了,就因知道,所以不敢。
他不敢过去。
他又一次的想逃离。
顾言山嘴角勾了勾,他清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许允逃。
酒吧灯光艳烂的打在他的左脸上。
像许允逃数百次梦中的侧脸一样,迷蒙的雾浮绕,只能在隐约中看到渴望的脸,梦幻又失真,朦胧的诡谲。他好似愣住了一般。
只听顾言山又道:“阿允,到我这里来。”
他在引诱他。
总要有人为这十年付出代价。
许允逃摸了摸外套左侧的口袋,什么都没摸到后又认命地低了低头。
但他没有过去,他就这样抬头与顾言山对视。
如下定决心般,轻声叫了声:“哥。”
随着这一声穿过,周遭开始变得失焦。
顾言山感觉自己不在云野,还身处在十年前令人堕落的,黏腻的尘土味的,污浊潮湿的空气中。
令人作呕。
颜色退却,胶片随着镜头飞速转动,许允逃的脸逐渐变得嚣张又不耐。
故事必须从头讲过。
1.本文大纲不长 写到哪算哪 有出入
2.不虐 不虐 包小甜文!
3.作者文笔小白 在练 只是想写这两个小朋友
4.作者喜欢修文并大改 有出入很正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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