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一摊烂账3

昭哥已经被接到长安了,是否说明李凭云将要动手?届时长吉又要何去何从?

赵鸢这才想起来问七子:“你不在鱼观楼保护昭哥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七子挠挠头:“我来看六子哥,这两年过年都没能给他烧纸钱,怕他在底下穷得叮当响,来世还偷东西。”

赵鸢道:“纸钱我烧过了,来世他一定腰缠万贯。”

七子拜了拜江淮海,同赵鸢一起离去。赵鸢琢磨着,要不要把梁国公让自己调查国库亏空一事告诉李凭云。

正是农忙时,发明农耕工具、修建水利,正是李凭云最大的爱好。冬季里的雪灾让农田严重受损,开春以后,李凭云他三天两头往田地里跑,时常不见人影。

文士常年伏案,肩腰腿全是伤病,赵鸢和李凭云都不例外。李凭云固然是万能的,她也不能把他当牛马使唤。

赵鸢着手彻查陇西马场。陇西马场曾在她手上多年,刘颉登基时,她将账本全烧了个干净,又经李凭云之手,她和陇西马场彻底脱离关系。马场虽和她无关,但敛财的手段只有那几种,每条线上都派人盯紧,不愁查不出问题来。

她是查此事的天选之人,不出五天就被她查到陈国公向有地的乡绅地主兜售马场收成,以低价换取他们的土地,再高价转租给贫农。

一个镇子的人都能作证,人赃并获,当夜陈国公就被带回了京兆府审问。

若陈国公落在别人手上,单凭兼并土地、哄抬地租两罪,难以将他定罪,只要他给够好处,官府就会放人,但很不凑巧,抓他的人是赵鸢。

赵鸢藏在贺乾坤的面具背后,听着他满口狡辩,听乏了就打个盹儿,倒也无人发现。

陈国公落在他手上,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比起给他定罪,真正重要的是查清国库的烂账。

陈国公不知贺乾坤就是赵鸢,被送向暗牢时,仍在狡辩:“贺府尹,我给官家养马的,你给官家办差,咱们都是一路人,何苦自相残杀。”

“谁跟你是一路人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知道陈国公被关进暗牢里,赵鸢才摘下面具。

陈国公似是看到了厉鬼,露出恐慌的神情:“赵鸢,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赵鸢将面具倒扣在桌上,坐在官椅上:“赵鸢是死了,旧仇未报,怨气难消,便化作厉鬼来报仇了。”

赵鸢和陈国公的旧怨可真是数之不尽,自赵鸢进入尚书省那刻起,陈国公没少给她使绊子,就连陈国公自己都想不清她说的是哪一桩旧仇。

“太宁年间,你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国库,任人唯亲,而今国库出现了巨大亏空,历任户部尚书都难逃审讯,您运气不好,碰着了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正是如此。当年陈国公为难赵鸢的时候,万万不会料到有一日自己会对她跪地求饶。

“赵鸢,你也是陈后的身边人,陈家的银子向来由我父亲亲自掌管,他已经被李凭云挖去双目,折磨致死了,这笔账不该落在我头上。”

赵鸢做了十年刑官,刑官从不以德、理服人,尤其是她,外表弱质,手腕更要强势,才能服人。如今她不用假装强悍,面无表情的时候,不怒自威,无情的双目让陈国公这官场老狐狸都不禁发怵。

“您也知道我有酷吏之名,刑部三百六十刑,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用个遍,你若有骨气,就立马自尽,若既没有要活下去的智慧,也没有求死的魄力,我会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家大势已去,门第凋零,陈国公唯剩零星的尊严,他朝赵鸢啐了一口,骂道:“你这贱奴,枉我妹妹对你视如己出,你竟如此对她的兄长!”

赵鸢不假思索地命令道:“赵十三,拔出舌根,留一只能写认罪书的右手即可。”

一通酷刑下来,陈国公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赵鸢走出暗牢,夜风送来梨花香,掩不住她身上的血腥味。

赵十三紧随其后:“人昏过去了,老东西一把年纪,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你要不然就直接给他个痛快。”

赵鸢道:“我折磨他,是为泄私愤,他尚未说出银子的下落,国库亏空一案,还不能算到他头上,大邺的法度不容我处死他。”

“先皇在位时,就听说宫中内府就一向吃紧,但当时没遇到大灾大难,世族和藩国的进贡充裕,没遇到非开国库的情况。”

赵鸢:“当初歧天之乱,西洲动荡,当有一笔军饷支出,陛下出征前也没开过国库?”

赵十三神秘兮兮道:“这事儿可是机密,你不得告诉任何人啊。”

“快说吧。”

“内府的银子吃紧,陛下几次三番想要开国库中饱私囊,都被李大人拦住了,宫里吃穿用度的支出,都由陇西马场支撑着,负责陇西马场的人,本是女皇时期的柳太监,后来柳太监被家中奴仆杀害,陇西马场无人治理,陈国公是个敛财的好手,李大人提议由陈国公治理马场,不久后就逢西洲之乱,陛下亲征,满朝文武无一同意,朝中无相,三省长官们不准开国库,陛下为这事,险杀了一拨户部官员。”

“那最后又是如何解决的?”

“这就是机密之处了,是陈国公向军中捐献了上万两白银,化解了朝堂的危机。”

赵鸢沿着草蛇灰线向前摩挲,越发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刘颉推向西洲。若非她搅局,按照陆木生的天罗地网,刘颉仍会死于西洲。

不过,既然刘颉也没开国国库,也就是说,国库亏空一事,和刘颉的统治没有关系,刘颉甚至还没来得及瞧见国库的样子,就丧生在了遥远的陇右。

国库亏空案,看来要追溯到女皇时期了。

赵鸢愁眉不展,此时一小吏弯腰跑来:“贺府尹,新来的主簿上门报道了。”

今年吏部选官的考试还没开始,怎就有主簿上门了?赵鸢道:“为何我没听说过此事?”

小吏道:“您要不知道,小的更不知了,那新来的主簿左手拿着春闱的泥金贴,右手掌着盖了吏部印的上任书,咱一小喽啰,也分不清真假。”

“他可自报姓名了?”

“报了,自称新科状元,徐微。”

赵鸢听到这名字,两眼一昏。徐微虽是今年的状元,但他年纪比赵鸢父亲还要大,更是李凭云的“徒弟”,这是要来帮她还是监视她?

虽说是同盟,可李凭云事先不与她商量就塞人过来,赵鸢越想这事儿越气上心头。她换了身洁净的衣物,先随小吏去京兆府门接见徐微,人到了门口,私下张望,却不见徐微身影。

正当赵鸢以为徐微等不到她回家睡大觉时,小吏指了指台阶上瑟缩的一团。

“贺府尹,正是此人。”

一古稀老汉背着竹筐,抱膝坐在台阶上,看起来是睡熟了。赵鸢没有扰老汉睡梦的习惯,叹了口气,吩咐小吏:“带他去官舍里休息。”

小吏问:“那您呢?何时让他上任?”

赵鸢道:“我去透口气,有事明日再说。”

赵十三问:“要去何处?”

赵鸢道:“鱼观楼。”

小吏口无遮拦道:“您要去逛窑子?”

赵鸢有口难言,只得点头:“本官为了公务废寝忘食,不能逍遥快活么?”

赵十三道:“老爷逛窑子,关你屁事,干好你自己的活!”

离开京兆府的范围后,赵十三问:“你要去找李凭云算徐微的帐,可他未必在鱼观楼里。”

赵鸢自信不疑道:“他必在。”

昭哥藏在鱼观楼,李凭云岂会置之不理?李凭云对所有人都只有欺瞒利用,包括她,唯独昭哥是个例外。昭哥不能四处乱跑,所以赵鸢笃信李凭云一定会去见昭哥。

李凭云这人,总能三不五时给赵鸢一些“惊喜”,今夜李凭云在鱼观楼没错,然而在李凭云身旁的,是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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