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岑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与裴先生已经坐在婚姻登记处的拍摄间内了。
“两位先生,请靠得再近一点哦~”
摄影师声音轻快,隐隐带笑。
于是岑苔小心翼翼地向裴先生靠近。
但这挪动的速度太慢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地搂住他的腰,同时,耳侧传来男人的叮咛,“专心些。”
嗓音低沉,气息很近,岑苔悄然红了耳朵。
......
接过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岑苔还有些懵,这......就结婚了?虽然是他提议的结婚,但是这进度太超过了吧。
不过,他结婚了哎!
岑苔弯了弯眼,视线扫过结婚证上的持证人姓名——裴明晋,原来裴先生的名字是这个呀,真好听。
这时,岑苔放在背包内的电话响了,岑苔小心将结婚证放进单肩包的最里侧,然后取出电话,接通。
另一侧,裴明晋用指腹摩挲着结婚证上的相片,许久之后终于合上结婚证,将它放入西装贴身的内袋中,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岑苔绯色的耳朵,看他接电话。
“小苔,你没有去相亲吗?”电话那头是岑女士,她声音有些虚弱,顿了顿又道:“没关系的,不愿意就不去吧,医生下周要和我聊手术方案了,你...会来吗?”
岑苔不解,他明明去相亲了呀,还和裴先生领证了,他一抬眼便对上裴明晋的灼灼目光,男人眸色幽深,看起来很是深情专注,岑苔脸又不争气地泛起红晕,他鼓了鼓腮,转过身去,不看裴明晋。
“我去了。”
“啊,去啦。”听见他的答案,岑女士那边好像有些开心,但又疑惑道:“那小裴怎么说没见到你呢?小裴刚刚与我通话,说他昨天没见到你,以为是约错了时间,今天又去了一趟约定的地方,还是没见到你。”
岑女士做了近三十年的教务主任,严谨是她一贯的风格,也很少会弄错什么,如果岑女士那边没出问题,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他这边,岑苔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妈妈,你口中的小裴是全名叫什么?”
听见一声久违的“妈妈”,岑女士瞬间红了眼睛,半晌后,她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裴绍。”
轰的一声,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岑苔机械地对着电话那头的岑女士回了一句:”下周我会去见医生的。“然后便挂掉电话。
认错人了。
一时间,岑苔脑中乱作一团。
而一切归咎于身后的那个男人,他转过身来,气愤地看向裴明晋,”你不是我的相亲对象!“
这是终于发现搞错了?
裴明晋看着对面因为气愤眼睛瞪得圆圆的青年,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平道:“不是。”
“你骗我!”岑苔抓着帆布包的指尖泛白。
“我骗你什么了?”裴明晋一脸无辜,“你一坐过来就说是我的相亲对象,然后要和我结婚,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答应你而已,而且我有再三问过你,你都说要结婚。”
“你骗......”岑苔语塞,一时指不出来对方欺骗自己的地方,裴明晋说的都没错,细说来还是他自己没有确认,导致最后找错了人,结错了婚。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找错人了,裴明晋总该知道吧?想到这里,岑苔掏出结婚证,举起来对着裴明晋:“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真实原因裴明晋自然不能说,他拦下岑苔的手,接过结婚证,“因为,我正好被家里逼着结婚,家父说不结婚就要打断我的腿。”
远在千里以外的裴父猛地打了个喷嚏。
岑苔霎时间瞪大双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父亲!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裴明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婚姻登记处,“不行,我们还是进去把婚离掉吧。”
裴明晋皱眉,他没想到岑苔竟是这么简单纯粹的性格。
沉吟片刻,他柔声道:“你一定要和你的那个相亲对象结婚吗?”
岑苔摇摇头,提出结婚是他一时冲动,换个时机,他可能并不会提议要结婚。
“那,你是与他相识,觉得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适合结婚喽?”
裴明晋又问道。
岑苔再次摇摇头,他根本不认识裴绍,要是认识的话,昨天怎么会认错人嘛!
“也就是说,你只是因为同我相亲,觉得合适,才要与我结婚的,对吗?”
岑苔不得不承认,好像是这样,愣了一下,最终点头。
裴明晋不由得笑了笑,稳了。他继续道:“你觉我不错,我也觉得同你结婚很合适,那我们为什么不试着相处一下呢?所以,这婚,没必要离。”
单纯的苔藓植物怎么能扛得住坏心眼的肉食动物呢?
岑苔轻易地被裴明晋说服(骗到。
但是,这很不公平哎!岑苔还是有点气愤,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把自己所有的信息都告诉对方了,然而他现在除了知道对方叫裴明晋,其余一概不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裴明晋,今年28岁,毕业于温斯顿医学院,目前在LM工作。”
裴明晋很容易就猜到了岑苔的小心思,他像昨天的岑苔一般,做了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
咦!所以裴明晋与他那个相亲对象一样,都在LM上班哎!
岑苔先是小吃一惊,随后又想到他是在LM大厦楼下的咖啡厅遇见裴明晋的,在LM上班也很正常。
但他假装没有很在乎的样子,喔了一声,刚想继续问些什么便被一道铃声打断。
裴明晋看见来电显示是特助方致,就明白这个电话他不得不接。
登记处门口人来人往,不适合久待。
他牵着岑苔的手快步走到一旁,寻个僻静的地方继续通话。
岑苔被牵着手,看着裴明晋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手指。
他的手很软,而裴明晋的指腹有些粗糙,温度偏高,揉的岑苔只觉得手指刺挠挠的。
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裴明晋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发生什么了吗?
他投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过去。
裴明晋那边确实是出事了,不过没必要让小朋友担心,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拢住岑苔的手,安抚地冲岑苔笑了下,比口型道:“没事。”
通话快结束的时候,他示意岑苔将手机递给他,接过岑苔的手机,飞快输入了一串数字。
“小苔,我马上要出一趟急差,稍晚的时候再和你通话。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论大小,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好吗?”
裴明晋看着岑苔,耐心叮嘱道。
“喔,好。”岑苔乖乖应下。
“你在这边等五分钟,会有人送你回酒店。”
岑苔仰头问道:“那你呢?”
裴明晋看了一眼手表,又低头看着一脸乖巧的岑苔,无奈道:“我立刻就要走。”
“不抱抱我吗?”岑苔怯生生地问道,看着裴明晋的眼中满是期待。
-你要一个拥抱吗?
少年清澈的嗓音与当下重叠,不知为何,裴明晋觉得直这一刻,他那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脏才终于落在了实处。
那一瞬间,裴明晋只想丢下一切,留在这里。
他伸出长臂将岑苔揽入怀中,深呼吸,隐约的苔木香气侵入鼻腔,不由得发出一声轻柔的喟叹。
裴明晋身形高大,胸膛宽厚,岑苔陷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被日光笼罩。
他想,裴明晋的信息素一定是和太阳有关,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温暖。
许久之后,岑苔觉得自己被搂住的后腰开始发酸,不由问道:“你不走了吗?”
裴明晋侧头对着岑苔的耳朵再次叮嘱,“等下记得接我电话。”
然后放开岑苔,便果决地转身离开。
岑苔目送着裴明晋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恹恹地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等着送他回酒店的人。
*
婚姻登记处热闹非凡,但再拐过一条人行横道便少有人迹。工作日的中午日头很足,道路两旁,高大的黄桷树却投下大片深邃的绿茵,树下,一辆黑色的S级商务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边,两位方姓特助一头一尾地站着,看见裴明晋立刻迎步上前。
其中方格是Alpha,更多负责侦察与安保工作,紧急的时候兼任司机。方致是Beta,是业务助理,主要负责工作业务上的大小事项。
“老板!”
“裴总。”
方致不动声色地扫过裴明晋衬衫上的褶皱,而后平静汇报:
“裴总,飞机航线已经安排好了,预计二十分钟后起飞,飞行时间五小时四十分钟。”
“好。”
裴明晋与方致一前一后落座后排,另一侧方格入座司机位,高级轿车丝滑启动,向LM大楼驶去。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黄桷树,裴明晋飞快安排好了飞机上六小时的工作内容,以及落地后的行程。
“......会议时长压缩,务必将这件事在一星期内解决。”
“是。”方致干脆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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