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故乡几多愁,一轮明月照九州,幽梦不知何处去,相思无寄泪空流。
一轮明月挂长空,万里故乡情意浓,遥寄相思幽梦与君同。
难圆空自叹,痴**寄遥望天涯远,明月何时照我知。
清风寄,幽梦依稀倩影留,故乡何处是,一轮明月挂西楼。
千里路,明月照天涯,几番幽梦随风去,遥寄相思到我家。
明月当空照九州,游子几多愁,遥寄相思幽梦挂心头......”
凄凉哀婉的歌声由远到近,与她面容相似的女子抬眸轻叹,那是一轮浮洲的明月,易雪清猛然从梦中惊醒,已是午夜。怎么会突然梦到母亲了呢?
揉了揉眼睛,也无什么睡意,走到桌前倒了杯水,耳朵微动又听得外面传来簌簌声,推开窗户往院中一看,是千漫雪在月下练剑。月华似练,少女手中的长剑像挽上一层银辉,飘忽与天地,在树影与月影之间来回交替,嘶嘶破风。
易雪清坐在窗台仔细观察了一会,千漫雪之前说她昔日骄纵习武不精倒是真的。她的剑术灵动有余,气息不匀,不过才练了那么一会额头上薄汗连连。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十几岁时也是如此,因母亲与岛主的交情做了内室弟子,却因武功跟不上被屡屡嘲笑,日复一日的苦练,精修,才得了最后出岛的机会,这期间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千漫雪的剑练到了凌晨,易雪清也就这样看着她到了凌晨。
翌日一早,武玄门门主千漫雪武艺不敌江湖莽汉的消息传得满城皆是,加之褚家老小被山匪截杀之事,不过几日千漫雪武功稀疏,只会阴谋诡计暗害褚家幼子之事传的满城风雨。暗地门与洪黄门竟联手上议到千家,千漫雪能力一般,难堪大任。
武玄门绝不能落给一个三脚猫功夫,胸无沟壑的娇弱女子身上。她虽是千祯直系,但终究只是个女子,门主之位就算给了个旁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被毁的好。
这个旁系,不言而喻。
在此期间,千十宴踹走了好几个上门挑衅千家的江湖之徒,对比之下,云泥之别。
千祯这几日病中,身子也不大爽利,病中本忌烦躁,倒是让这些人气的哽一口气,上下不得。
嘴舌绕绕,千祯正想呵斥之时,千漫雪轻盈的声音从远处悠悠响起。
一柄长剑从远处飞来直直插在地上,人群顿时噤了声,千漫雪缓步走到人群中间,先是对着父亲屈膝一礼,又冷冷环视了下四周。“就这还蔑视我的女儿身份呢?我看诸位与外面的市井八婆也没什么区别。”
“漫雪。”千祯开口道:“这几日传言可是真的。”
千漫雪道:“是我被人打败,武艺不佳之事吗?”她点了点头:“是,不过那日那人亦是江湖高手,女儿着急赶路疏于防范才落了下风。”
不过一个江湖莽夫,名号都算不上,还什么高手,无非就是这女娃找的说辞罢了。
听着人群中轻蔑的嗤笑声,千漫雪面无波澜平静道:“女儿给千家丢了脸,自是要找回来的,父亲。”千漫雪跪地道:“漫雪愿在夔州设擂台,立生死状,迎天下高手切磋,若胜,这位置我不让。若败,我便嫁给那个人,再不沾千家之位。”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本以为这女子会死乞白赖卖娇求父亲庇佑,可万万没想到她竟要立生死状,输了死了便是丢命,哪怕侥幸不死,也自愿嫁人,远离千家。
这非良计啊。
千十宴立在千祯身旁,寒芒掠瞳,纵使脸上还挂着那月白风清的笑,袖中的手也早已紧紧攥成一团。
他带着略带着关切道:“还请堂妹三思,切勿意气用事。”
说实话,千漫雪脾气算不得好,若换平时听着他这装模作样的一番话,早就一脚就踹上去了,可如今形势在这,她也只能强忍了愤怒,压低语调说道:“堂兄莫劝,漫雪自己丢的脸面自要找回来。”
女子跪在地上,眼中的坚定,也不看他一眼,又道:“父亲,兄长皆已故去。堂兄虽非父亲亲生,其父却确实愧对千家。但他这些年也算是善至善能,德才兼备。若漫雪败了,还请过继堂兄为子,做父亲的儿子,由他来光耀千家。但漫雪若是胜了,那就让女儿也为千家争一争光。”
千漫雪的话说的很明显了,她与千十宴必有一争。千祯听着她的话,缓缓闭了闭眼,她的话里话外,无一也在提醒他,他与千十宴父亲的事,侄子只能是侄子,怎么能做得成儿子。
“吾儿有这般志力,为父焉有不答应之理?古河,何以,陈起听令。”
“属下在”
千祯看着跪在地上的千漫雪朗声道:“千漫雪在此立在生死状,若她胜了,今后便是我的继承人,下一任千家的家主。”
千漫雪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似在看父亲,又似在看身边的千十宴,声音坚定,掷地有声:“女儿,定不负父亲期望。”
暮色夕阳,枯叶飘零,血一般的霞光散在天际。千漫雪握着长剑,没有骑马,待离远了千府才瘫软靠在墙边,喘了一口粗气。
回想起上午她百般无奈的提出这个想法时,易雪清对她说的话:“你去应战,我替你打。”她告诉她,她跟一个暗域女子学过几天易容术,可以仿个八分像,再戴个面纱,定能以假乱真。她很是错愕,可那个女子却很是不以为意的笑:“咱们有半壶酒的情谊,也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看见朋友去见豺狼虎豹,哪有不提刀相护的。”
千漫雪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她已经到了绝路,不得不这一战,可自己的武功因往日疏练,这两年再怎么勤能补拙也远远不及年轻时父亲的一半,更不如说自幼父亲亡故刻苦练功的千十宴。
易雪清的武功有多深她并不清楚,但那日与她过了几招便知绝不是之前那个江湖莽汉能比得了的。
望着女子胸有成竹的模样,千漫雪竟难得觉得心安。千十宴韬光养晦的这年其势力根系已深入其下四门,他能与褚家两兄弟狼狈为奸,又怎能相信他与其他三门没有猫腻。
父亲如今身体是江河日下,纵使上次借褚家之事提点了他们,可在这般情形下谁又能保证日后如何?
她不能软弱,必须去争,去斗。可是......胆怯亦然,如今有个朋友愿意为自己搭把手,怎能不为其所动。
千漫雪抱拳笑道:“那就谢谢易姐姐了。”
少女展演轻笑间,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映衬得她的朱唇好似樱桃般娇俏可爱,整张脸也泛着明亮的光泽。
最是动人,最是明媚。
而易雪清生平最是喜欢这样的灿烂明媚了。
千十宴的住处布置的很是雅致,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主院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白石为栏,环抱院中清池。
书房里,檀木书桌上摆着一盏青花缠枝香炉,静静吐着柔和的云烟,纱幔低垂,浅浅勾勒出里面挺拔的身影。波斯地摊下面铺的是白玉,冬日走在上面也不觉生寒,墙上书画是前朝大家的墨迹,皆是不菲。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甘心于终是做这千家大宅里的管家呢?
不要说只有一个女儿身的千漫雪,就算那几个死鬼哥哥活过来,他也会一个一个推着下地狱。
书信写完,千十宴的眼中收敛了寒意。
理了理书信,对折封好。
那上面是他拿下千家的决心,千漫雪如此找死倒省了他不少精力,待她一死,自己与那边的条件也可谈谈了。
输了嫁人?哪有那么好的事,如此自大,死在擂台上方才是好归宿。
夔州千家千金,摆擂台比武,生死不论,这若是胜了啊,先不说千家千金长的貌美如花,这以后就是千家的乘龙快婿,何乐而不为?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江湖。
南灵昨夜喝了不少酒,宿醉刚醒,正在摊子上喝着热茶呢,便见人群乌泱泱的朝东边跑去。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画像,再看了看人群。
喝下最后一口茶,清醒了酒意,扔下几枚铜子随人群往东边走去。
混在人群中南灵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这夔州千家的小姐要接手千家,但惹人质疑,随即立了生死状,摆下擂台,邀天下高手一战,死生不怵。
倒是有胆魄有毅力的女子,南灵心道。
有毅力的女子......她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画像,怎么又想起她了。
说是摆擂台,但是这擂台也不是随随便便上的,来人先得过千家几个护卫那关,武艺稀疏平常者也不是随便就混上去露脸的。
而这能上去的,也绝非泛泛之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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