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易姐姐你醒了!”千漫雪端着药,看见易雪清,激动的差点把药摔地上。还好晨云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给接住,才避免了碗碎药洒。
她不好意思的接回药碗,平稳放在床头。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梨糖递给易雪清:“药苦,南姑娘说你爱吃梨糖,特地买了,先吃糖,再喝药。”
呃?她又不是小孩子,爱吃梨糖的也是另一个人。不过......她瞥向南灵,上次假装喂毒药威胁她的事,她可还记得呢,没那么容易消气。
南灵感受到她不怎么和善的眼光,侧目躲了躲......如影随形,躲不开。赶忙清咳了两声,千漫雪收到指令,把梨糖一放,握住易雪清的手就直叹道:“易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啊,那日你走以后,南姑娘为了你,主动请缨救治我父亲。
若治不好,愿提头来见!她耗尽精力一整晚,大伤元气,哇哇吐血啊!我都不忍心,看不下去让她歇一歇,她不!她说她伤害了你,现在为了你的清白,死!也是甘愿的。废了半条命啊,总算把我父亲救回来了,可她刚一跨出房门就倒了下去,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我看了都落泪啊,这世间怎有这般的知己好友,若我能有有一个,死也甘愿了。”
呃......
易雪清瞧瞧她,又瞧瞧旁边一脸黑沉的南灵,半天没说得出来话,有那么夸张吗?
南灵在旁边听得瞪了又瞪,她说得有那么夸张吗?这小妮子不去说书简直屈才了。这番慷慨激昂把一向冷峻的晨云落听得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忍了忍,只得面对墙壁,才没毁了南灵的苦情戏码。
这屋子算是呆不下去了,南灵掩面咳了一声:“我从这里薅了一株灵芝,我去给你炖了哈。”
刚踏出房门,背后就传来易雪清殷切的嘱咐:“小心,莫要伤了元气。”然后就是晨云落再也没忍住的笑声。
南灵:可恶。
千漫雪懵了懵,看他们这副样子,自己做得应该还不错吧。南灵走了,她扭头见重新活过来的易雪清,握着她的手变得极其不安,叹了口气愧疚道:“对不起,这次是我害了你,把你牵连进来,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得愧疚终身。”
易雪清瞧着她这副模样,倒是一脸无所谓:“我自己要做的事,与你无关。再者,我本来就要回浮洲了,恶不恶名的有什么关系。”
千漫雪抬起头,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的侍女突然闯了进来在千漫雪耳边俯语几句,顷刻间,千漫雪脸色骤变。
默了默,向易雪清他们拱了礼,笑道:“我还有有些事,先去处理,易姐姐,答应你的大船我买了,你好了以后我带你去看。”说罢,也不等易雪清说话,扯着侍女便匆匆离去。
易雪清看着窗外掠过得黑影,觉得不对,刚想要起身却让晨云落一掌按了回去。
“毒刚解,起来干嘛。”
易雪清不放心道:“她可能有事。”
晨云落道:“她有事也是她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她才是千漫雪。既然是千家的人,便有义务去抗千家的事。你与她非亲非故,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有些事,终归还是要她自己去面对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一字一句的敲醒了易雪清。是啊,她忘了,她才是千漫雪。自己的古道热肠,或许并不全是好事。
天**沉,易雪清躺回床上,看来又是一场大雨了。
千家外院,阴沉的天气未雨先暗,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外院,不言半句,手中未出鞘的刀刃不见血光亦不见生气,阴沉沉一片,压迫向这千家大院。
千漫雪撑着伞走出来时,暗地门与洪黄门早已围集成一片,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皆是透着不言而喻的暗色。
千漫雪倒是毫不胆怯,走近了两位门主面前,冷了脸沉声道:“陈伯伯,何叔叔,我父亲毒刚解,身子未愈。还在将养,你们就带着一群人,跑到我千家,恶狠狠的站在这儿。怎么,想夺位了?”毛毛细雨落在众人眼前,漫起的雾气更显得这场景阴沉几分。
“莫要胡言!”陈起呵道:“千漫雪,我且问你,家主醒了吗?”
“尚未。”
“哼。”陈起冷哼一声。鄙夷瞧着千漫雪道:“恐怕是某人不想让家主醒吧。”
乌云低沉,带着千漫雪的脸更沉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陈起冷哼不语,一旁的何以上前一步沉声道:“世侄女,我且问你,南教妖女易雪清是否在你这儿?”
“谁说的?”
“你管他谁说的!”性格暴躁的陈起懒得打这些哑谜,推开何以指着千漫雪鼻子骂道:“千漫雪,藏了好一颗祸心啊,竟敢勾结南教妖女。我问你,你父亲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啪!
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陈起脸上,千漫雪扔开伞,趁着陈起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扇了个对称。
直视着陈起冒火的眼神,她站直了身子轻蔑的瞧着陈起说道:“我敬你长辈,平日对你们敬让三分,但不代表我能随意让你们污蔑践踏,我父亲还在病中,你们就敢上门猖狂了!还说我下毒,你们有何凭证。”
何以按下暴怒的陈起,平静的对着千漫雪说道:“到底有没有的,让我们进去一搜便知。”说着,何以朝着后面使了使手势,刀剑雷动,齐刷刷的声音朝着千漫雪的方向响起。
“我看你们谁敢!”一声怒吼,震得后面两门之人皆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少都是围观过擂台的人,没人想第一个送死。
千漫雪凛然扫视着下面这些人,朗声道:“搜?搜的是我后面是千家大宅,是家主的屋子!你们好大的胆子,一群人提着刀剑就敢上门叫嚷。怎么?是觉得我父未醒,我千家没人了?想欺负到我的头上?呵呵,好啊,我让你们搜。”
她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但很快,一脚直接踢起一旁的骨伞,握在手中,稍一转动。十二伞骨纷纷刺出十二钢刃,在雨滴坠上滑落时,隐隐透出些许寒芒。
少女轻轻一转,抖落细雨:“不过,来一个,就得先从我伞底下过去才行。”少女清脆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凄雨里显得格外幽冷刺骨。
这般威慑下,竟无一人敢轻举妄动。两边就这样僵持不下之际,一道怒吼从后面响起:“你们这是干什么!”
古河一连踹倒好几个门中弟子,怒气冲冲抬腿走到几人中间,先是瞥了千漫雪一眼训斥道:“他们好歹是你的长辈,怎能这般与他们大呼小叫,不知礼数。”还不等千漫雪说话,只见古河一个转身,啪的一声,左右开弓给陈起何以两人一人一个耳光。
陈起急道:“大哥!”
回应他的是古河一记抬腿猛踢:“你还有脸叫我大哥?我问你俩,这是哪里?”
“千府......”
“你们还知道这是千府啊。”古河指了指后面,怒斥道:“这是家主的宅子,家主人还在呢,你们哪里来的狗胆带人上门。若是漫雪真勾结南教下毒,又怎会求医谷的医师救人,再以她这几日在府中的照料,家主早遭毒手了。凡事真相,皆得待家主醒后再说,有什么不满当他面说,不要听风就是雨,受了别人挑拨。上门胡闹,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造反呢?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陈,何二人脸色皆是一变,相互对视了一眼,敛下神色,对着两人恭手道:“是我们糊涂了。”
何以朝着千漫雪讪讪道:“我们也是心系家主,情急之下才冒犯了世侄女。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待家主醒后,我们再来当着他面,负荆请罪。”
陈起阴沉着张脸,朝后打了个手势:“走。”
“等等。”忽然,千漫雪叫住了他们。
三人皆是错愕的回头望着她,古河眉心一皱,只当她不饶人。正想开口再劝,却见她将骨伞重重立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众人,朗声道:“我,千漫雪!是千祯的女儿,亦是这千家唯一的直系血脉。更是这里未来的主人,我以后的血脉,也只会姓千。
我父亲认可我,我也有能力去打理这千家的一切,我无需耍什么阴谋诡计,若诸位对漫雪有什么非议,还请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不管今日缘由如何,我都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轰!随着少女话音刚落,乌云密布的天空猛然一道惊雷劈过,原本毛毛细雨也在瞬间变大,猛烈的雨势模糊了众人的视线,朦胧的目光中,他们只见雨中长身玉立的少女,如一方顽石立在雨中,任凭雨势倾盆,纹丝不动。
雨打芭蕉,乱了一方清池。千十宴立在窗前,眉头紧锁,负手看着这一场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到晚上,落了冬日里为数不多的枯叶。
夜意与月色无声漫流,落单的寒鸦栖息在没有树叶的枯枝上,低声哀嚎,似是在为谁而惋惜。
屋里的烛火摇曳,晃了趁虚而入的寒风,南灵将捣药的杵子一扔,可真是烦死中原的严寒了,江南梅雨季都比它好受。
这风呜呜作响,咋就不停呢?恼的急了,将窗户重新打开,狠狠一砸,砸的严实,随后翻出一些白布,又端出晚上吃剩的白粥,严丝合缝的把所有能进气的地方贴了个全。
确定再听不见风声后,南灵才爽快的哼了一声,重新制药。
远处,某颗大树上。穆楚辞被刚刚女子猛然打开窗户的动作惊得脚一滑差点坠下来,本来以为她是发现了自己,却又瞬间将窗户合上的同时,严严实实贴着缝隙。看着屋里晃动的人影,穆楚辞嘴角莫名勾起了一抹笑意。
真的是,怎么一直都是如此,那么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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