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左转的第一间是3618,贺旬深吸一口气,按响了右手边的门铃。
“您好,客房服务。”
“什么事?”一个商务打扮的中年女性出来应门。
“女士您好,请问是您打电话报修地漏不下水吗?我是过来查看情况的。”贺旬微笑着问道。
女人瞥了一眼贺旬的工作服,皱着眉说道:“不是,你搞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十分抱歉打扰您休息了。”贺旬见状连忙鞠躬致歉。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便关上了房门。
好,不是这间,那就下一个。
“您好。”贺旬踱步向隔壁的3616,继续刚才的操作。
左侧的十几间房,或是无人应答或是回答认错的,一路下来只剩下了尽头的3601。
按铃之前,贺旬的心跳得很快。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利用小茂录下证据扳倒黄胜的心思,在知道小茂是未成年之后,他满脑子就只有如何救小茂出来了。
希望一切顺利。
贺旬深呼吸几口气,缓缓按响门铃。
“是谁?”
房间里很快就有了动静,来者打开门,顿时愣在原地。
“贺旬,你怎么在这儿?”小茂一脸震惊地唤道。
贺旬在看到小茂的瞬间,心里的大石头仿佛落了地。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你赶紧走!”耳边隐隐传来浴室的冲水声,他二话不说抓起小茂的手腕往外拽去。
“你在说什么,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小茂一头雾水地问着,眼神频频朝浴室的方向望去。
“我知道,我就是来救你的!”贺旬低吼道。
“救我?”小茂更诧异了。
也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是谁在按铃?”
“别问了!你快走,这里我来应付!”贺旬一咬牙用力将小茂推出门外,关上房门。
门外地小茂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房门,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呆若木鸡地将手伸向领口内侧的通讯器,低声说道:“报告,临时发生了些意外,计划有变。”
套房里的付徽羽听到助理的汇报,猛地抬起头怒斥道:“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怎么会发生意外?”
助理对此一无所知,只能如实汇报道:“线人那边突然有人造访,把他从黄胜的房间里赶出来了。”
“是谁,什么身份,调查清楚了吗?”付徽羽沉声问道。
“只知道是个名叫贺旬的年轻男人,具体信息我还在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助理即刻回应道。
付徽羽在听到“贺旬”两个字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你说……他叫什么?”
···
随着房门关闭,贺旬紧张地靠在门上,他现在思绪很混乱。
追来酒店之前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结果凭借着一腔热血竟然成功救出了小茂,他甚至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
要直接溜走吗?
乍一听是眼下最安全靠谱的做法,可如果事后黄胜找小茂麻烦,他的行为等同于在伤害小茂。
所以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不单是为了保护小茂,金主的任务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事情过后,利恩绝对不可能让他再留在会所了,那么今天就是他最后接近黄胜的机会了。
来都来了,他不能什么都没捞到就走了。
贺旬花了几秒时间捋清目标,火速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塞回口袋。
他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应付黄胜的盘问,对方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身穿睡衣的黄胜从套房内侧绕到玄关处来寻人,看到站在门口的贺旬,表情瞬时一愣。
贺旬此刻的脑子正乱成一锅粥,趁热喝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黄总,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贺旬扬起嘴角,绽开他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
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他都笑成这样了黄胜总不能把他踹出去吧?
“你是……”黄胜盯着贺旬的脸,猛地一击掌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付总身边的,叫贺旬对不对?”
贺旬听到他的话,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他跟黄胜没有正面接触过,金主更不可能告诉黄胜他的名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黄胜私下打听过他的信息。
虽然这个结论令他感到一阵恶寒,但在当下的情景看来不是坏事,至少证明黄胜对他感兴趣。
“黄总竟然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贺旬的笑异常谄谀,他边说边朝黄胜走去。
“你站住。”然而黄胜也不是傻子,大变活人的戏码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他抬头看着贺旬冷冷地问道:“我刚才临时有事通知公司员工来我这儿拿文件,结果我刚洗完澡出来,我的人就不见了,你又作何解释?”
黄胜的话十分巧妙,对这个时间点房里有陌生男性的理由解释得滴水不漏。
很可惜,贺旬不但知晓事情的真相,还将一切看在眼里,根本不吃黄胜的忽悠。
“你说的那位,刚刚我请他出去了。”贺旬侧过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微微一笑。
“你什么意思?”黄胜望着贺旬的眼神顿时一凛,他的嘴唇绷紧,两颊的赘肉跟着微微颤动。
“黄总,上次在宴会上见过面之后,稍微了解了一些您的事迹,我非常仰慕您的行事作风。说出来希望您不会觉得我冒犯,我刚才在前台看到您和那位一起上的楼,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希望能跟您单独聊聊,所以就请他先出去了。”
一番话说完,贺旬的脸上挂着笑,心脏却无法抑制地飞速跳动。
他在赌,赌黄胜在知道他是金主情人的前提下,相信他这套爱慕虚荣的说辞。
他必须想尽办法留下来才能确保录到关键证据,对这个企图侵害未成年人的祸害重拳出击。
黄胜仰起头,半眯着眼上下打量贺旬半晌,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有点意思,我很喜欢有干劲的年轻人。”
贺旬闻言,重重松了口气。
他刚才一直担心黄胜会直接把他轰出去,结果对方不知道是觉得他没什么威胁力,还是看在脸上份上没有跟他计较,总之能成功迈出这一步就是万幸。
“黄总过奖了,能得到你的赏识是我三生有幸。”贺旬有意讨好他,连忙挑最好听的话附和。
“行了,有什么话进来说吧。”黄胜没心思在玄关听他拍马屁,努了努下巴示意他进去。
贺旬扭头看向被墙壁遮挡住的内间,默默咽了口唾液。
目前已知黄胜是个心思龌龊的人,接下来每一步都危险重重,他必须要小心翼翼地应对才行。
“好。”贺旬点头朝房间走去,手下意识握住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
只要一拿到证据,不管彼时什么情况他直接跑就是了,他就不信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不过黄胜这个秃顶啤酒肚的老登,就算动起手来他也不可能落下风。
套房的卧室里点着熏香,黄胜让贺旬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拿来一瓶红酒,分别倒在两个酒杯里。
“你之前是跟着付总的吧?”他将其中一杯推给贺旬。
“嗯,没错。”贺旬乖巧地应着,看向酒杯的表情异常凝重。
“付总连应酬都带着你,看来他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没少培养你吧?”黄胜边说边露出淫邪的笑,显然话里有话。
贺旬第一时间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对黄胜无端泼金主脏水的事感到愤怒。
他从不认为金主是品行不端的人,他的金主儒雅讲理,又在最关键的时刻提前给了老贺的治疗费,跟黄胜这种腌臜的人相比,金主不知道优秀到哪里去了。
“付总确实很照顾我,他平时对所有人都很好。”贺旬拼命收敛起厌恶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找上我?”黄胜意味深长地笑了。
贺旬表情一僵,他努力在脑海中拼凑着应对的话语,黄胜却摆摆手阻止了他。
“先别说了,我们干一杯吧。”说着,黄胜拿起红酒杯朝他凑近。
贺旬不是三岁小孩,这酒能不能喝,他心里再有数不过了。
他是来救人找证据的,不是来赔上自己的。
“好,黄总,我敬您一杯。”
他假意酒杯敬向黄胜,随后在酒杯举到高处时,忽然手一松,酒杯顷刻跌在高档地摊上,红酒撒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黄总,真的很对不起!”贺旬一脸仓皇失措地跪在地上,用纸巾擦拭着地毯。
这招是有效,但是破绽极为明显,可以说,只要黄胜有脑子,就一定能识破他的心思。
贺旬一边擦着地毯,一边绷紧神经关注着黄胜的反应。
然而黄胜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我之前听到过几句流言,是不是付总的身体有恙,你迫不及待地想换个人服侍?还挺会吊人胃口的。”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贺旬被他离谱的话语震惊到了,下意识皱起眉头。
“别装了,你的脸我很喜欢,要不要考虑离开付徽羽跟我?”黄胜单刀直入地提出邀请。
“黄总您说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贺旬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
“哦?那我就实在想不明白你放着年轻身体好的付徽羽不要,找上我的理由了。”黄胜的笑意扩大。
贺旬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一丝寒意油然而生。
他想要起身逃跑,无奈身子还没站直,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着后退几步。
“这是……什么?”
贺旬很笃定自己没有喝酒,怎么会这样?
“年轻人还是要多比对比对,再做选择比较好,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付徽羽和我,应该选谁。”黄胜□□着,一步步朝他靠近。
“咚”的一声,贺旬跪在地上,一手撑着茶几。
脑袋很混沌,眼前的景象全部扭曲了,连黄胜的话都带着刺耳的噪声。
贺旬狼狈地撑着身子,他喘着粗气,用最后的力气朝眼前模糊的人影吼道:“我,绝不背叛付总!”
话音刚落,贺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力气缓缓向右侧倒下。
黄胜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哼笑一声道:“送到嘴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就在他刚想将手伸向贺旬衣扣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不,不是敲,应该说是在砸门,更确切一点来说,有人想把房门拆下来。
“谁敢在我的地方造次!”黄胜恼怒地朝门外咆哮。
随着门被砸翻的声响,付徽羽带着一众下属破门而入。
“把他控制住。”
付徽羽一声令下,三个黑色西装的保镖将黄胜架住,付徽羽则径直冲进房间里,扶起晕倒在地的贺旬,猛拍着他的脸。
“贺旬,醒醒,贺旬!”
坏人机关算尽,不如小贺灵机一动。[化了]
这脑子动的,差点就交代在这里。[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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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以身试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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