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虎视眈眈，小猪还在“我的世界”里，越倾得趁月黑风高，偷偷送到山上去。
“系统，咱商量个事儿。”
【请说。】
“活死人奖励能不能外送一个‘无痛’福利啊？”
【……】
“你瞧我为了完成任务，被弄得鼻青脸肿的。快看，血，这是血~”越倾张开布满擦伤的手掌，弱柳扶风状。
【宿主，系统友情提示，您的第二个任务还未完成哦。】
“……”
“……行叭。”
天选打工人，悲催。
退出系统，确定周围没人，越倾进入结界。
之前那只被嘎了蛋的小猪，已变得肥壮了些，在一群小猪了很是显眼。它用鼻子拱开离得近的小猪，哼哼唧唧吃东西。俨然一副猪霸模样。
越倾抱着颠了颠，还好，不重。
她一手一只，抱着出了结界。
软硬不一的猪毛摩擦着手上的擦伤，疼得越倾又是一阵哆嗦。一想到要抱着这些家伙跋山涉水，而且来来回回很多趟，顿时觉得崩溃。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转身，就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黑影站在身后，吓得越倾浑身一僵。
张牧连忙出声：“越家妹妹，是我们。”
村里夜黑，若非明月之夜，点着一豆灯盏，能见也不过方寸之间。
虽说声音熟悉，越倾却半点也不敢松懈。
刚刚的事，不知他们……看到了吗？
还有，您二位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
“是……张大叔和二叔啊……”越倾有些心虚，在绞尽脑汁想话题。
张柯僵硬回道：“是啊是啊。”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越倾亦能看见他想极力掩盖诧异的慌忙。
张牧向来比他哥沉稳，可现在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越倾无奈叹息。
行吧，看样子被他们看见了。
是啊，大晚上看见一个人消失，顷刻间又原地出现，手里还抱着两头小猪，谁能不惊讶？
越倾放弃挣扎解释，决定先问情况。
“两位叔叔大半夜来找我，有何事啊？”
张柯张牧虽然惊讶，但因今早的经历，两人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况且已经下定决心，也得到了张老汉和妻子的支持，所以两人很快就转变神色，抱拳单膝跪下。
“赤峰张家张启柯，”
“赤峰张家张启牧，”
“拜见主人！”
越倾：！！！！！！
我又解锁了什么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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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二人有话要说，越倾再次打开了“我的世界”。
没有早晨的紧张感，张启柯、张启牧两人方才察觉这里的特殊。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唯独那些“哼哼唧唧”的猪，让死寂中有了一丝生气。
对！
声音。
在外面时，听不见这里的声音……
还有风！
见两人敏锐的目光豁然一亮，越倾觉得，好像也不必解释什么了。
而两人似乎也没有询问的打算，恰到好处地把握着分寸——
作为下属的分寸。
越倾抱臂靠在栅栏上，歪着头等待。
“赤峰张家，原是北方一个杀手世家。后来因得罪权贵，被改为军户，世代参军。”
“战场无情，传到现在，也只剩我兄弟二人了。”
“十二年前北方天灾，我们趁乱逃出，挂靠在唯一一个特赦为农户的族叔户籍上，这才勉强在洪家村安顿下来。”
洪家村，凡是外姓，几乎都是逃荒来的。听两人言下之意，这位族叔，就是张老汉了。
“邻里相互照顾，本是应该的。”越倾眨眼，“为何两位叔叔做出这样的选择？”
虽说辈分叫叔，其实兄弟俩不过也才二十多岁。将身份和盘托出，无疑是把二郎、三丫在内的全家性命，递到了越倾手上。
张启柯点头：“我们不怕上战场，也不怕死。只是不愿憋屈地作为一个工具被使唤，去送命。”
一向寡言的张启牧道：“你为了救我们，暴露了神迹。我们自当该投桃报李。”
神迹？
越倾想了想，也是，这样解释对她比较有好处，兄弟两也好理解。
迟疑了一下，又问：“你们这个决定……阿公和嫂子知道吗？”
两兄弟“嗯”了一声。
听到回答，越倾稍微心安了一些。
不过……
“洪喜叔他们……察觉了吗？”
想起洪福洪喜在床上睡得死猪一样，两人摇头：“应该没有。”
“我们看得出，你心有邱壑，胸吞云梦，想来也不会局限此方天地。”
“我兄弟二人愿誓死效忠，以赤峰张家起誓：宁随主上一步死，不避斧钺半步生。”
言罢，二人跪地，对越倾行了一个大礼。
越倾眸底闪过一丝亢奋。
在她血肉里沸腾叫嚣了数日的渴望，仿佛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众生碌碌，巨人未醒。
如今……
越倾垂眸，露出了一个笑。
“既如此，二位的誓言，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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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立下誓言，张启柯急于表现一下。
“主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越倾看着满地跑的小猪，眼睛一亮。
“我正愁怎么把猪送到山上去，可巧二位来了。”
“送山上？”张启牧有些奇怪，放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这里虽好，但我爹我娘不知道这件事。留在这里久了，怕他们起疑心。”越倾解释道，“猪如果放出来，那些眼/红的邻里乡里，不得又给我找事儿才怪。”
“我在村外买了几块地，现在先带过去应应急。”
张启牧没想到她会仔细解释这么多。而且……越倾的爹娘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件事，目前只有他，和他哥知道？
思及此，张启牧心中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虽说晚春的脚步迫近，夜里乡野间的风仍旧有些凉。
张启牧背着越倾，腰间一左一右挂着两头猪，运着轻功往目的地赶去。
感受到越倾有些哆嗦，张启牧不由得跑得更加小心一些。
到了地方，看着荒凉的贫地，张启柯不禁有些担心。
“这里……能养猪吗？”
又黑，又大。没有栅栏，没有人看管，猪不得乱跑？
丢了怎么办？
这可是十几两银子呢。
越倾冲他自信一笑。
“系统，开启‘我的世界’。”
【明白。】
在三人四周，按照越倾的指示，系统将整片空地被圈了起来。
霎时，风止鸣停，万物寂静。每一根方才还张牙舞爪的野草，停止了动作。就连这几只哼哼唧唧的猪，也悄然无声。
张启柯、张启牧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到他们口中的“神迹”现形，只觉似鸿蒙初辟，万河始流。
“天啊……”
“主人，你是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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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洪喜醒来，只觉浑身难受。
被牛老三打了的身躯，还跟着越倾跑许久，现在当真是半点也动弹不了。
出去拿早饭的洪福没多久就进来了。
两碗菜粥。
张启柯媳妇曹氏跟在后面不好意思道：“昨日官兵刮走了许多，没剩多少了。两位将就吃点。”
洪福洪喜自然知道。况且在人家家里白吃包住，还挑三拣四就不大好了。
两个小的抱着碗，吃得嘴巴直咂吧。
张老汉坐在藤椅上叹息。前日越倾送来的粮食，几乎都被抢光了。
还好那碗软哨吃完了，不然被那些蝗虫糟践，能把他心疼死。
想到越倾，张老汉的目光不由转向两兄弟的房间。
一夜未归。
“爹，干啥呢？”
正出神，张启柯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老汉闻声转头，兄弟两抱着东西一前一后进来了。
“这啥？”
在张老汉询问的视线下，两人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
“主……越姑娘送的粮食和肉。”
“什么？！”
听见这话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昨天……昨天越师傅不是才送了那么多粮食给那些官兵……”
“而是一半是为了我们……”
洪福洪喜说到这个，就忍不住的流泪。
越师傅受了伤，却一心记挂他们。
明明她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
“是啊，而且晚饭还是在她家吃的呢。”曹氏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天啊……越姐姐到底藏了多少吃的啊。”张三丫走过来，趴着布袋子看。
看到两个袋子的吃的，就连稍微稳重些的张二郎，也忍不住咂吧了嘴。
躬耕数十年的手，布满了沟壑。张老汉捧起一捧金灿灿的谷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越家丫头，不是凡人啊。”
听见爷爷的赞叹，张三丫高兴地接道：“越姐姐，是仙女！”
“嗯！对！”张二郎疯狂点头。
仙女？
想起那个奇妙的世界，想起那晕灯光下，自信又高贵的侧颜，张启牧觉得，她真的就是一个仙女。
“越姑娘也送了粮食去两位家里，”张启柯对洪福洪喜说，“不过是她送过去的。”
两人听了更不好意思了。
“她还受着伤呢……”
“可惜我兄弟两也不便在村中走动。”张启牧叹气。
“我去看看她的伤。”曹氏起身，“三丫，把上次剩的草药拿上。”
“嗳。”张三丫蹦蹦跳跳正要去，被张启柯拦下了。
“晚点吧。越姑娘去红彤县，估计要下午才回来。”
“她也太不顾着自己了吧。”
“这是去干嘛？”
面对众人的疑问，两兄弟也只能摇头。
想到越倾的伤，张启牧心中一痛。
圆润的杏仁眼，桃粉的微笑唇。若是初见，谁都只能勘测到她柔弱无辜的影子，但只需共事一次，便能望见其中，那坚韧睿智的灵魂。像一株纤细却难折的芦苇，在贫瘠的土地，她也能含苞吐萼。①
如果可以，他很想陪越倾去县城。
可是，面对她下达的第二个命令，身为属下的自己，只能遵从。
“第二件事，请两位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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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因县衙一片混乱而白跑一趟的越倾，在回家的路上，忍了又忍，还是打算再争取一下。
“系统，‘我的世界’为什么没有瞬移物品或者空间连通功能？”
【……】
系统心想：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任务完成效率极差，要求还鬼多的人。
【您是“活死人”，并不需要担心目前的状况哦。】
看着跟前两匹阴狠龇牙的饿狼，两挂晶莹的涎水从森白的齿列流下，越倾无奈挠头。
我担心的，是我吗？
①芦苇的花语是“坚韧”和“自尊又自卑的爱”。它的环境适应能力很强，而且有净化污水的作用。非常符合作者的女主人设。二叔还是很了解女主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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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位的誓言，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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