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本想着再过两年,云徊便能顺顺当当地坐上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如今却因为娶了江馥宁,而惹上了这么一桩祸事……

许氏咬着牙,死死瞪着江馥宁,简直如同看仇人一般。

“母亲,此事与阿宁有何干系?您何必将火气都撒到阿宁身上。”谢云徊皱起眉,话未说完,忽又咳嗽起来,一旁的丫鬟忙捧来绢帕痰盂,小心服侍着。

许氏白了眼儿子,还要再骂几句,江馥宁平静抬眸,对上许氏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母亲放心,王爷与我本就没什么情分,绝不会因此事而寻谢家的麻烦。”

方才许氏一番痛骂,倒让江馥宁想明白了许多。她与谢云徊已经做成了夫妻,有了肌肤之亲,交融之实,哪怕裴青璋战死一事是假,她也断断没有再回侯府去的道理。

王妃的位子既然空缺着,再娶旁人进门便是,反正于裴青璋而言,只要恭顺贤良,能操持家事,娶谁都是一样的。功名赫赫的平北王,不会拘泥于这样的小事,更不会为了她与谢家计较什么。

江馥宁自我安慰着,可这话却并未说动许氏。

夫妻情分尚且不论,她只知道裴青璋不日便要回京,正是风光无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成了旁人的媳妇,这不是在重重打他的脸吗?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谢家?

“话说得倒好听,日后若有什么事,还不是担在云徊身上!”许氏恨恨道。

江馥宁见惯了许氏的脾气,不想与她争论什么,索性做出一副恭谨听训的模样,垂眸不语。

见她态度这般恭敬,许氏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悻悻哼了声,拂袖起身,“方才宫里已经递了旨意过来,三日后,陛下便要在清云殿设宴为平北王接风洗尘,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是。”

江馥宁站在门口,目送着许氏离开,身后传来谢云徊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眉心轻蹙,低声吩咐宜檀去熬一盅润肺止咳的雪梨汤来。

“阿宁,是我不好,又让你在母亲面前受委屈了。”谢云徊歉然道。

江馥宁摇了摇头,弯唇朝他笑:“不委屈的。”

许氏的脾气是差了些,可大多不过是言语上斥责她两句,到底没真为难她什么。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望着眼前男人苍白清俊的面容,江馥宁心念微动,柔声劝道:“云郎,你的咳疾还未好全,三日后的宫宴,不如就留在府里好生养病,我陪母亲入宫便是。”

以她对裴青璋的了解,她并不认为他会像许氏所说的那般,因她改嫁一事而迁怒于谢家,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左右谢云徊时常生病,宫中大小节宴,称病在家是常有的事,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什么。

可谢云徊却一反常态,坚持道:“我与你同去。”

江馥宁微怔,“云郎……”

“你我夫妻一体,这样的场合,我自然该陪在你身边。何况母亲惯爱挑你错处,有我陪着,也好让她少寻些你的麻烦。”

男人声线清润,如潮湿春雨拂落心头。

江馥宁心跳倏然加快,羽睫不自然地轻眨了两下,好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

一转眼,便到了庆功宴这日。

江馥宁坐在铜镜前,由着宜檀为她梳妆。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一向克己自持的谢云徊,夜里忽然变得贪求无度起来,害得她误了早起的时辰。许氏身边的丫鬟绿莹不知过来催促了多少回,好在宜檀动作麻利,她才勉强赶在午时前出了门。

谢云徊早早便在前院等着了。想起昨夜荒唐,江馥宁不由叹了口气,嗔怪道: “云郎,往后再不许这样了。”

他的身子本就不好,不比旁的男子身健体壮,长此以往,怕是要伤了元气。若让许氏知晓,定然又要斥责她不知检点,只会搬弄狐媚本事,惑乱夫君的心性。

“好。都听夫人的。”谢云徊弯唇笑了笑,而后便熟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谢府门口去。

眼见许氏已经先一步登上了马车,江馥宁抿起唇,心道今日她起得这样迟,许氏定然心中不满,所幸她不必与许氏同车而行,否则,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训斥。

一路清静,进了宫门,江馥宁便随引路的太监往清云殿去。

今日宴席隆重,宾客众多,其中不乏谢云徊在国子监的同僚,还有许多与她相熟的京中贵女。见他们夫妻二人落了座,众人的目光便都忍不住落在了江馥宁的身上。

她着一身黛紫绣蝶的袄子,妆容描得浅淡,却不失清艳娇妩。

如此动人的好容色,怪不得连谢云徊那般光风霁月的郎君都动了心。

思及今日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有好热闹者再按捺不住,纷纷压低了声音议论起来。

“啧,平北王怕是还不知道,自个儿不过是出去打了几年的仗,他的夫人却以为他死了,早早便嫁给了旁人做妻吧?”有人幸灾乐祸道。

“可是依大安律法,王爷既平安归来,那江娘子,便仍是他名义上的夫人呀。”

“话虽如此,可安远侯府一向规矩森严,王爷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夫人在旁人榻上承欢?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啊!”

“要我说,都是那江娘子自作自受,不好好地留在侯府为夫君守寡,非要急着改嫁,真是不知廉耻。且等着瞧吧,待平北王知晓此事……怕是连谢家都要跟着遭殃咯!”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夹杂着几声讥讽的低笑,幽幽地传进江馥宁耳中。

她捏紧了手中的酒盏,目光落向对面上首那张空着的席座,她知道,那是裴青璋的位子。

这几日强压在心底的不安忽又如潮水般涌来,谢家,谢家……不,她绝不能让谢云徊受牵连。

当年若非谢云徊主动求娶,以孟氏的性子,早晚要逼着她嫁给旁人,是以,对谢云徊,她一直心存感激。

如若真因此事而连累了谢云徊的前程,那她亏欠他的,还如何能还得清?

正胡思乱想着,一股熟悉的寒凉覆上她纤白的皓腕,是身旁的谢云徊握住了她的手。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他倾身靠近了些,嗓音低缓温柔:“夫人莫要担心。王爷不是不讲理的人。假死之事,本就是他有意隐瞒,又如何能怪夫人,更怪不得谢家。若王爷当真介怀,待过几日,我亲自备些礼物,登门与王爷将此事说清,便过去了。”

这话让江馥宁心下稍安。

谢云徊说得不错,于理,她并未做错任何事,谢家亦然。何况裴青璋眼下正得陛下看重,想来不日陛下便会另赐下一门好亲事,有陛下做主,没人敢再议论什么。

正自我宽慰着,大殿外忽地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平北王到!”

殿内倏然安静下来。沉缓有力的脚步声,一寸一寸地朝她逼近。

江馥宁的心蓦地高高悬起,真到了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这位“死去多年”的前夫,只能低垂下眉眼,无声握紧了谢云徊的手。

男人的靴子踏过光洁如镜的地板,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忽地,那脚步声停顿了一瞬。一道幽深冷寒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片刻后,又缓缓下移,看向了案几下她牵着谢云徊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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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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