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东在宿舍刷了两套数学卷子,苏时康还没有回来。
天气冷,下铺只剩他一个人,他抬头望着隔壁的谌维,谌维已经坐到被窝里去了,此刻正玩着手机。
他写卷子的时候自制力很好,说不拿手机是不会拿手机的,于是对谌维道:“你给苏时康发个消息,问问他回来没。”
谌维应了,过了会说:“他没回。”
“……”谢衡东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拿起了第三套卷子。
芮强在对面一边打游戏一边道:“哎呀能有啥事儿啊,他那么大还丢了不成?”
谌维在上铺问谢衡东:“连着写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
他不喜欢打游戏,所以除了音乐他想不出除了学习之外还能怎么娱乐,他只能用功地去充实自己,好让自己离心仪的大学更进一步。
他是想着和苏时康去一个城市的,要是苏时康肯努力的话,考取北京的一所大学根本不难。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苏时康只有一个在乎的奶奶,为什么还不肯好好用功,还要整天惹事,明明他那么聪明,学习那么有天赋。
谢衡东放下笔,想着想着就写不进去了,他觉得烦躁。
忽然一杯热水递到了他面前,弄得他一愣。
原来是谌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床了,他拿保温杯给谢衡东倒了一杯热水,在他旁边坐下来。
“写的怎么样?”
“还行。”谢衡东把卷子铺展到他面前,“就是有几道题不会。”
谌维看了一眼,发现他错的都是基础题,于是从自己的桌子上翻出了教材,打开,“这些题的答案都在书上,衡东,把基础学扎实,不要盲目刷题。”
“数学分数不是刷上来的?”
“刷题固然重要。”谌维将椅子拉近了些,“但基础知识更重要啊,它就像一个基底,你不把基底打牢了上面再坚硬再用功都不行,你见过苏时康刷题吗?”
谢衡东摇摇头:“他很少刷题。”
“就是因为他基础扎实,对数学有兴趣,老师讲的内容记得住,所以他写起试卷才得心应手。”
“……”
“不过……”谌维抱起胳膊,一股子猜谜的状态,“他估计是初中基础打的牢,高中再这样不刷题盲目自信是使不得的,他这次期末考指定不行。”
谢衡东道:“他初中也就最后冲刺了一学期。”
“……那也不一定,高中不一样。”
两人讲了几道题,苏时康还没回来。
这时芮强就在上面催了:“这都要十点半了,他不会不回来了吧?看他那态度,我看是被家里人惯的,不管什么烂摊子都有人帮着收拾。”
“啧——”见谢衡东不悦,谌维走过去抬手给了他一拳,“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贱。”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发现苏时康还没有给他回信息。
这要是平时他才不管他,但这都要关门了,居然还在外面快活,人在外面出事了寝室长也有责任,于是就赶紧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电话接的倒是挺快。
谌维就火了:“你他妈还在外边儿浪什么呢?是被女人缠住脚了吗?都几点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快了。”
“快了是多久,你知不知道宿舍要关门了,这要是被抓到我又得跟你一块罚。”
“知道了寝室长……”苏时康最后似是无奈地,语气又透露着疲惫,“我马上到了,要是翻墙被逮到我跟老师解释和你没关系行不行?”
谌维撂了电话。
苏时康还是晚点了,当他轻车熟路地翻过学校的墙再翻过宿舍的玻璃窗时,谌维和谢衡东就在里边等着他。
玻璃窗是谌维给他开的,他们宿舍在一楼。
谢衡东沉着脸,大概是由于苏时康骗了他的缘故,脸色很难看。
谌维走过去屈膝就是对着苏时康的腰一顶:“干什么去了?以后不给你开窗户。”
苏时康回宿舍,脱了棉袄,几小时前在网吧的阴鸷一扫全无,满脸轻快的笑意,“在网吧碰到个妹子,贼漂亮,留着留着就不想走了。”
他当然是在撒谎,谢衡东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捧在手心里捂着,“期末考了,该用点功了,考试结束后我跟你回家看你奶奶。”
“行。”
——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生们整理好行李各自奔回家。
转眼间这一学期过去了,谌维收拾好东西,就坐在寝室里抑郁。他从开学就对谢衡东一见钟情,觉得很喜欢,这都学期都结束了,还没和谢衡东表明心意。
谌维看着寝室里忙碌的几人,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们都怎么回家啊?”
一向腼腆的林宇凡开口了:“我爸来接我。”
“嗯……衡东你呢?”
“我跟时康一起回去。”
“啊……什么?”
苏时康见此翻了个白眼。
谌维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走到谢衡东面前,“你们俩家住一块儿?”
“不是。”谢衡东拉好箱子,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我妈没时间,时康叫了一个货车,给我俩把东西拉回去。”
“……”谌维懵了,“你咋不早说?”
早说他让他爸多找几个司机来呀,帮助同学又没什么。
“行了资本家。”苏时康要借道拿衣服,路过谌维面前的时候按住他的胸口推了他一把,“下次长记性早点儿,别又给我抢了个先。”
“我|操|你的苏时康,你他妈……”就是我求爱路上的绊脚石。
芮强见他一股要炸裂的模样,也走过来拍拍他的背,“谌哥,以后早点儿吧?这你确实问晚了,人家都打包要走了你才问。”
“滚你!”
“哈哈哈!”
男孩子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别看芮强跟苏时康前段时间一见到对方就炸毛,但偶尔约着打个球上个分关系就能变得好转,虽然不是拜把子那般铁,但正常说说话调侃一下对方还是能做到。
苏时康喊了一个三轮车,谌维不高兴地帮他们搬运好行李后,眼见着自己喜欢的人跟着苏时康这个糙汉子上了三轮车,见两人这熟悉的步调,想来也知道这不是第一次。
然后他无不落寞的,上了自家那个嫌弃豪车太亮眼而不得不叫他父亲换的普通汽车SUV。
后来的日子里几人就没有见面,交流软件也很少聊天,直到拿成绩单的那一天。
成绩单是纸质的,谌维那天坐公交车正好碰到了谢衡东。
谢衡东说苏时康来不了,让他给他带回去。
谌维的分数很高,依旧是令人羡艳的年级第一,而谢衡东在这所名校里,则是取得了一个中等的成绩。
至于苏时康……
谌维闲着没事,跟着谢衡东一起去了苏时康的家里。
他们到的时候,苏时康并不在家,只剩老奶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院子里有一棵腊梅,此时开得正艳。
奶奶一见到谢衡东,就笑眯眯地从靠椅上站起来,谢衡东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小谢啊……你总算来看看我啦……前些天听康仔说你会来看我,我以为他骗我呢……”
康仔是苏奶奶习惯换得小名。
谢衡东握住她的手,温柔道:“怎么会骗您?奶奶,这位是我们的好朋友,叫维维。”
“维……”
谌维刚想说又闭嘴了,估计是老人家记性不好,记不住全名,只能将名字往好记的地方来介绍。
他这样想着就主动上了前,礼貌地喊了一声“奶奶。”
谌维没想到苏时康的家庭环境是这样的,总共也就大概五十平方的房子,再带一个小院子,一整个简朴得很,家里只有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
所以他咋还能这么叛逆的?
苏奶奶搀扶着他,很高兴自己的孙子又多了一个朋友,便和蔼道:“等康仔回来了,让他烧些好菜给你们吃。”
“时康去哪儿了?”
“哦……”苏奶奶望着谢衡东,“去给隔壁李婶家男人修电瓶车去了。”
“他还会修电瓶呢?”谌维觉得不可思议,“那哪天我把我的那辆破自行车骑过来,让他也给我修修。”
“可以!当然可以!”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苏时康就拿着几副工具从隔壁家回来了。
严寒的冬天,他穿着一身工装服,露出了细嫩的脖子还有锁骨,那工装服收腰收的恰到好处,将他腰际的线条完美地展现出来,少年出汗很多,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一双眼睛漆黑晶亮的。
他见了两人,首先是无比家常地说了一声“来了?”而后走到水池子边去洗那一双黑爪子。
洗完后走到三人身边,将刚得来的修车钱交给苏奶奶。
“哎呦你真是,给李婶家修个车怎么还收钱了?”苏奶奶不肯要。
苏时康笑了,卧蚕也跟着温柔起来,“我说不要,李婶非得塞给我,您就收着吧,不然下回李婶该不找我帮忙了。”
“……”谌维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他没想到苏时康还有这一面。
这个人对待面前的老人简直温柔到骨子里,和平时那种桀骜,野性简直不是同一类人。
苏时康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去客厅里面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高领黑毛衣,道:“二位吃什么?”
谢衡东好打发:“都行,你做的都能吃。”
苏时康将眼神移到谌维身上:“少爷可不好打发。”
“……”谌维立即道:“我也是,我也什么都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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