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不愿意帮我了……”
那不祥的预感在此刻炸开!
小孩眼中凶光暴涨,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抽出,握着一截前端削尖、沾染着黑红污秽的木棍,狠辣无比地直刺林和色腹部!
林和色早有防备,一脚狠狠踹向对方心口!
小孩被踹得向后翻滚,手中的冰锥也脱手飞出。
他捂着被踢中的胸口,抬起脸,那张稚嫩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一种扭曲的、混合着痛苦和极度怨恨的表情。
声音尖利得破音:“你怎么这么自私?!”
他几乎是嘶吼着,眼神疯狂地扫过林和色:“我只是想救我哥哥!我找了那么多人……我问他们愿不愿意帮我?,有人点头了,有人说‘是’了!他们明明都那么大方!”
“可偏偏总有像你这样的!”
他猛地伸手指向林和色,指尖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明明能救人,却吝啬得要命,不就是要你帮帮忙,又不是要你的命,像你这中冷血恶毒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荒谬至极的指责将林和色气笑了。
那么多人,这孩子口中的那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林和色第一次,情绪有如此大的波动,他看向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却觉得看到了魔鬼一般。
而小孩在发出这番疯狂的质问后,眼中的凶光几乎凝成实质。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木棍,额头上留出的血糊住了他的脸,只有那双裸露在外的双眸,明亮的吓人。
“你还杀过多少人。”
这番质问的话,小孩却否认了。
他哭的可怜兮兮,眼泪与血水混合着从下巴滴下来:“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只是求他们救我哥哥的命,他们大部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林和色两只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不知何时抽出刀的恶童,只是笑:“你还想杀我不成。”
小孩却不答,只是一味持刀朝她刺过来,他速度很快,动作间毫无章法,下手却狠,招招冲着要害。
林和色试探性地躲了两下,也懒得与他再较劲儿,趁着男孩正得意时,一脚踢掉他的匕首。
一抓一拽,便将人牢牢抓在手里。
见这人还不老实,妄图挣脱,林和色毫不留情扇了几个耳光上去。
小孩被这几个耳光打得头晕耳鸣,林和色下了力气,只见他半边脸打的肿胀起来。
如此力量悬殊,他也不再敢挣扎,低头用袖子抹了抹脸,蹭掉了血迹,眼泪哗地流淌下来:“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为救哥哥走了错路,姐姐放过我吧。”
林和色两耳不闻,眼神生冷。
见这情形,小孩竟也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开,只觉得双腿颤栗。
“姐,姐姐。”
他瑟缩着身子,言语磕绊,不知多久才将这两个字说清楚,看着林和色朝他头顶抓来的手,若不是被制住,恐怕早已瘫软在地:“你想做什么……”
“给你洗洗脑子。”林和色如是说。
小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手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他拼命想挣扎,身体却被牢牢制住。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落在他头顶。
……
“吱呀。”
歪斜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林和色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手带上了门。
几乎是在她踏出门槛的瞬间,原本或在废墟旁躺卧、或在不远处窥探的人们,像是闻到了气味的鬣狗,缓缓地、沉默地围拢了上来。
他们的人数比之前更多,眼神浑浊,绝望麻木,却又有一丝无比贪婪的希冀。
人群将她隐隐围在中间,一个抱着婴儿、面色蜡黄的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干涩:
“你……你帮了那小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和色,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那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儿子,救人救到底。”
“菩萨在世。”另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附和道,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也帮帮小老儿吧。”
他们说着请求,可一举一动,却恨不得将他这个人都吃抹干净才算。
林和色在里面打量了一圈。
这一群人肤色蜡黄,很瘦,瞳仁黑黝黝的却空洞,里面或许有被坑害进来的人,又进而去坑害别人。
“好,我帮你们。”
林和色面无表情,眼神平淡,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往前走。
没有人阻拦她。
整个过程安静极了,最开始还有声响,越到后来,越是安静祥和。
她走得很慢,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张张写满贪婪与苦难的脸。
最开始还有细碎的哀求与试探的声响,然而,随着她一步步前行,那些声音奇异地低落、消散下去。
越到后来,越是安静。
一种近乎祥和的、绝对的寂静,温柔地笼罩了整个巷道。
快走出巷口时,林和色回头看了一眼。
巷子里,下起了雪。
这些是被彻底异化的人所化成的,比如幼童的哥哥,比如女人襁褓中的幼儿。
成雪,漫天的雪,是雪魔的归宿。
那些从天而降的冰雪,细密、柔软,悄无声息地覆盖了他们的身体,好像进行了最后一次拥抱。
这些人静静地站着,脸上所有的狡黠、贪婪、痛苦与疯狂都消失了,只剩下婴儿般的空白与安详。
没有罪恶,没有疯狂。
就好像回到了刚刚出生的样子,一切都是纯白的,林和色感慨着,真好。
只是……
“人类……”林和色回头看着,喃喃自语,这个词在她舌尖变得陌生而矛盾,“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转身,融入了巷外的光亮里……
墙角,一处阴影中。
谢洄目送林和色离开,走出老远,才松开憋着的一口气,将眼前所见一五一十禀告给通讯的另一人。
腕机另一头——
公寓的厨房里,沈津渡正将切好的配菜滑入热油锅中。
“刺啦”一声,香气弥漫开来。
听着锅内食材与热油碰撞的交响,他神色如常,只对着空气,极轻地应了一声:
“不要外传,先把那群人押到实验室,做个检查。”
通讯切断。
他手下动作未停,翻炒,调味,勾芡,一气呵成。不多时,一道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菜肴便已出锅、装盘。
几乎就在他将盘子放在料理台上的同时,公寓门外传来了轻微的电子解锁声,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细响。
沈津渡端起那盘刚出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步履平稳地走出厨房。正看到林和色有些魂不守舍地站在玄关,脸色略显苍白,发丝也有些凌乱。
他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声音平静如常,听不出丝毫异样:
“回来了?正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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