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往上,黑洞洞的隧道里透出潮湿的腥气。往下,隐约有光,窗外杂草的影子像鬼影,沉默地摇晃着。祁蔚弓下腰,眯眼靠近地板,立马找出了人走过的痕迹——地上的尘灰堆积太多,想没痕迹都难。
祁蔚也在同一刻,意识到自己这一路上来,必然处处都是破绽。她十有**已经被发现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祁蔚在跆拳道擂台上,能同时打三个。而且她还有电棍在手。
实在不行,她可以启动最终武器“钞能力”。
祁蔚弯着腰,踮脚像猫一样,沿着男人留下的脚印向下走去。走到一半,莫名多出了一个女人的高跟鞋脚印。大约是38码的,和祁蔚差不多。
男人的脚印很大,身高估计接近一米九。这个女人是在男人背上,走到一半下来了?祁蔚琢磨着,忽然到底了,碰到一堵墙。
祁蔚摸上去,下一瞬,猛然把电棍自下往上捅了上去——这根本不是墙,是一个双开门的男人!
祁蔚的动作很猛,电棍也弄了一个超大电流版,她一瞬间就把这个男人放倒了。男人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嗷嗷直叫。他这一倒下,祁蔚才看见他背后是一个舞台候场区,两个男人正捏着什么东西在吸。
“老大,是个女的。”其中一个鸡贼眼的男人叫道。
靠墙倚着的超级肥胖的男人站了起来,浑身的肥肉像水波一样震颤,在灰尘中形成一个漩涡,仿佛把周围微弱的光都吸纳进去。他抽了一口手里的吸管,亢奋地喊:“抓过来,给老子爽爽。”
“来试试。”祁蔚勾了勾手,电棍在右手腕间流利一挽,她率先踏地而起,飞膝踹向胖男人巨大的头颅。
胖男人意外地特别灵活,稍一后仰,肥厚的手掌准确地握住了祁蔚的膝盖。他从祁蔚脚腕狠狠嗅了一下,沉醉般说:“真是好味道。”
祁蔚是他眼里的一道菜。
“放开!”祁蔚另一脚狠狠踢在他肚子上,仿佛踩中了一坨弹球。马丁靴踢得很重,胖男人咧嘴松了几分力道。
祁蔚趁机脱困,手肘后击把扑来的鸡贼眼男人打晕,再往前用电棍砸在胖男人的头顶。“狗东西。”祁蔚回身站定,利落地把三个男的都干翻了。
胖男人在地板上哆嗦不止,像泄气的鼓风机一样不住呻吟。祁蔚把电棍抵在他脖子上,问:“你们来这做什么?谁给你的毒品?”
胖男人费力地张开嘴,却是咬住了祁蔚的脚踝。他宛如走投无路的拼死一搏,力道大到不可思议。祁蔚猛抵他的脸,想让他松嘴。她没注意到,在泥水一样摊开的身体下,胖男人的手有节律地敲击了地板。
舞台上肮脏的幕布突然被拉开,七八个男人散落在观众席。他们有的像街头小贩,有的像写字楼里的白领,神态各异的男人们站起身,翻上舞台,逐渐向着后台区域走来。脚步声空洞地回响在舞台之上。
“你们领头的是谁?”祁蔚冷声问。
男人们互相看了看,离祁蔚最近的西装男忽然抡起一个工地锤,朝祁蔚脸上砸了下去。
祁蔚扭身躲避,电棍反手捅出,扎在了男人腰上,电流瞬间把男人电麻了。“先打架是吗?那就一起上。”祁蔚挑衅道。这西装男完全是个外行,动作这么大,到处都是致命漏洞。
所以说老天让你经历的,必然是有所深意。要不是祁蔚易胖易长脂肪肝,她工作起来就把跆拳道丢掉了。现在也不能打得如此容易。
祁蔚炸蚂蚁似的,一棍一个,把这一群人电得满地抽搐。她打算全给电完了,再慢慢审。但电着电着情况有点不对劲……人数越来越多……电不完根本电不完。
祁蔚内心暗骂,打算跳窗跑路了。先出去,再打电话找警察。
她缓缓向着边缘后退,看准破窗,准备跳时,窗外忽地拦下一片阴影——又一个“双开门”男人。胸肌能把祁蔚的脸夹进去。
“来得确实草率了。”这虎穴不好进。祁蔚心里还没吐槽完,就见外面那个双开门抬起了手——有枪!
这是海州!他怎么敢!祁蔚尚未从震惊里回神,低沉的枪声已经响起。
“嘭——”子弹穿过血肉肌理,猩光飞溅在旧墙上。
“以舟!”祁蔚从张以舟身下爬出,迅速抱着他躲到死角里去。“以舟!”
“还没死……”张以舟嘴唇惨白,额头的冷汗直流,“下次不要孤身行动了。”
祁蔚解开身上装饰性丝带,绑住张以舟左臂流血的地方,“痛不痛啊……”祁蔚看见翻起的白色血肉,双手直抖。
“不痛。”张以舟仓促地拍了拍祁蔚的后背,“是被你吓出的冷汗。”他站起身,把祁蔚挡到身后。
“你扑过来干什么?”
“能快到躲子弹吗?”张以舟突然问。
“嗯?”
“开玩笑。”张以舟说,“我们先解决那个有手枪的。”
伴随着子弹接连不断的射击,其它男人也正在逼近。稍有不慎,他们被埋在这里都不会被人知道。
祁蔚竭力冷静道:“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绕后,出去抓他。”
张以舟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牙耳机盒大小的金色圆球,“这里面有微缩电池,遇火会爆炸。你拿着……”
张以舟话未完,祁蔚却已经趁着枪声片刻的停歇,一步跨了出去。她翻滚在地,躲过了紧随而来的子弹。下一秒,电棍猛力挥出,把伸向她的一只手几乎打折。
祁蔚滚到最近的窗边,一把扯下了年久老化的窗帘布,巨大的花格窗帘被挥动,仿佛掀起一阵黑色的浪潮。在众人目光被遮蔽之时,张以舟紧贴地面,滑铲到窗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金属球抛了出去。一声沉闷的响动炸开,枪击停止了。
祁蔚一脚扫开奔向张以舟的男人,她和张以舟背靠背,环视周围。“小心伤口。”祁蔚急道。
“没事。”张以舟捡起一块趁手的木板,道,“右手还能动。”
“我们从左后方的窗户出去。”
“我们可是海州跆拳道男女组冠军。”张以舟徒然拍出木板,面不改色地把一个男人整个扣翻。
“你受伤了!”
“那就速战速决。”张以舟胳膊肘撑住祁蔚的肩,横腿飞扫,将刚刚站起来的男人连同他手上的刀,齐齐踢开。
“你真是……”祁蔚不再多言,和张以舟相互配合,接二连三把这群人干倒在地。他们哪怕是业余的,但怎么也比普通人强。除开压倒性武器,贴身肉搏完全有力一战。
不过半个钟头,他们已经如狼进羊群,把这群违法之徒打得满地找牙。
“你去抓人审。”张以舟掏出手机道,“我报警。警察到这里大概需要十分钟。”
“好。”祁蔚点头,把最像领头的一个男人用辣椒水喷醒,“喂,谁让你们聚集在这的?你们老大呢?”
“我说、我说……”男人尖叫道。
祁蔚附身靠近,就在男人张口时,周围响起了刺耳的警笛。
祁蔚回头看张以舟,“被发现了?”
张以舟略一皱眉,“别管了,先走。”祁蔚和他想的一样,立即奔来扶住他,拔腿离开。
“站住!”一声他们都熟悉的低喝从楼梯上传来,他们顿时定住了。
张霁泽来了,谁也跑不掉。
————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冠洗浴中心的废址里。”张霁泽将一只陶瓷水杯拍在大理石桌面上,厉声问道。
“大哥……”祁蔚脱口而出的称呼,又吃回去了,“我丈夫呢?伤口缝合了吗?我要看诊断书。”
张霁泽对与他同行的警官点了点头,对方走到病床前,把医生开的单子给她看。
祁蔚看完,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我要看看他。”
“不要讨价还价!”张霁泽近乎低吼。
祁蔚抓着洁白的床单,咬牙放弃了。“我听说皇冠洗浴中心没有‘倒闭’,所以去看看。”
“你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该去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找人。”
“找谁?”
祁蔚抬起头,直面她曾经畏惧的目光,“柏昱。”
“找他干什么?”
祁蔚没有从张霁泽眼中看出一丝波澜。果然,张霁泽根本就是坚信他的调查结果,他无比确定,柏昱有罪。
祁蔚堆积在胸口的猜疑埋了回去,道:“不为什么,我很久没见他。就想找他。”
“哼。”张霁泽冷笑道,“你认为柏昱没有罪,你在找皇冠洗浴中心的漏网之鱼。可惜你只是被人瓮中捉鳖,白忙活一场。”
祁蔚被他的冷嘲热讽激怒了,道:“要不是我去,你们能抓到十几个不法分子吗?甚至还有一个,私自携枪!”
“哦?难道你自认为是功臣了?”张霁泽冷道,“你和张以舟一样持才傲物,刚愎自用。”
张霁泽说话依旧不好听,可祁蔚忽地听出他的话语里藏着不可言说的挣扎和愤怒。他在责怪张以舟和祁蔚出现在皇冠洗浴中心里,以家人的身份。
祁蔚后背渐渐起了一身冷汗……她和张以舟,现在是张霁泽的嫌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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