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江月疏沿着碧波河边寻傅照晚。

碧波河是环绕晋城,河如其名,常年泛着碧波。

今日元灯,河面漂浮着盏盏莲花灯,暖黄的光映射在河面,柔化了碧绿河面的冷淡。

江月疏在人群密集处,仔细寻找好久,但一无所获。

转眼,她想到傅照晚是个漠然的性子,不喜热闹,还爱避着人群,于是,她换了个人群冷清的方向。

然后在无人的一段河旁,看见了低着头弄东西的傅照晚。

背影落寞又孤独。

“晚少爷!”

江月疏惊喜地叫了一声,傅照晚没抬头。

她走到面前,偏头去看。

傅照晚理的是莲花灯,他在拆掉上面的绳索。

大祈的莲花灯成双卖,如果只用一个,需要解开上头的绳索。

但不论什么人,只要放莲花灯,都会选择找个伴一起放,可以是情侣,朋友等等......

极少人拆掉绳索。

江月疏看着他的动作,猛然惊觉一个事实——傅照晚没朋友。

甚至原著中,也没有写过傅照晚有朋友同伴,只有因为利益交织走到一起的同路者。

回想才遇到的黄衫男童,差不多的年纪,人家有那么多好朋友。

一个人若要正常长大不跑偏,朋友少不了。

她忍不住地说道:“晚少爷,我觉得你要找个伴。”

人生在世,怎么能没有伴呢?

没有伴,放个莲花灯也找不到另一半。

多可怜!

闻言,傅照晚拆绳的手一停,他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她半晌,然后来了一句中二发言。

“弱者结伴而行,强者独自而行。”

他不需要。

江月疏噗嗤一下被逗乐,嗓音止不住笑意:“你从哪个话本看来的?你不觉得这句话是没朋友的人才说的吗?”

傅照晚不悦地看着她。

“没朋友没同伴,才会说这种话安慰自己。”她又道。

她这句话太一针见血了,傅照晚不免得有点发怔出神。

趁着此瞬间,江月疏拿过他手中莲花灯,总结道:“强者不会没有伴的。”

她笑着把拆掉的绳索重新系好。

几下功夫,绳索在她手里被系成可爱的蝴蝶结。

“你可以尝试结识一些朋友,会有不同的感受。”

千万别孤零零的呆着,把自己憋黑化了。

说完,江月疏微笑着把莲花灯递给他,柔声道:“今天,让我成为你莲花灯的另一半,我们一起放,好吗?”

摸着属于自己的半边莲花灯,傅照晚目光跟着灯上红线往上走,红线绑着的少女的那一半。

就像之前她牵他一样,他的花灯也被少女牵绊住。

半晌,傅照晚没吭声。

沉默是他变相的同意。

江月疏摸透他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莲花灯屁股后面拖了一张粉色纸条,用来写上愿望或者想法。

傅照晚左手拿出怀中的炭笔,见少女一直盯着他,他迟疑了一秒,随即炭笔一掰为二。

果然同意。

江月疏笑吟吟接过炭笔,高高兴兴铺好纸,却在下笔时倏尔僵住。

淦!原主是个文盲。

啥也写不来啊!

她偷瞄了一眼傅照晚,男童似乎有点愉悦,唇角微弯,写的飞快,不一会儿,纸条上写好了字。

“晚少爷,你写好了?你许了什么愿?”她小声地问。

傅照晚睇了一眼她的纸条,空白无字。

他抚摸自己的纸条,表情堪称温柔,他道:“祭母亲在天之灵,愿安息。”

江月疏蓦然一怔。

——祭母亲在天之灵。

这一句话像祷告,不像祈愿。

她抬起眸,男童眉目半敛,神态真诚,又像在祈愿。

大概属于祈愿的另类方式?

须臾之后,她将纸条小心翼翼推到傅照晚面前,“我不认识字,少爷能帮我写一下吗?”

傅照晚淡淡看着她,微不可见地皱眉。

江月疏心下莫名一紧,原以为他会拒绝,却见他接过了纸条。

“写什么?”

“啊?”

“你要写什么字?”

他罕见地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哦,我想想......”江月疏想了想,说道:“写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世人平安吧。”

世间能和平,人人能健康。

这就是她的大愿望。

下一刻,炭笔在纸条上猛的停住。

继而江月疏听见傅照晚短促地哼笑了一声,不知道笑什么。

在十二个字快要写好时,傅照晚正要把纸条丢还,冷不丁听见少女自言自语又补充。

她说:“还有傅照晚喜乐。”

这也是她的愿望。

傅照晚惊讶抬头,少女眼里布满真情实意,他喉咙不知怎的哽了一下。

远处开始投放烟花,少女似乎很吃惊,噔地一下站了起来,仿佛站起来,就更能接近到烟花似的。

少女笑的呆兮兮,一颦一动,无疑不告诉别人,这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姑娘。

她真的纯善如琉璃。

“看,好漂亮!”

少女指着天空,朝着他露出无设防的笑。

望着落在她肩膀上的烟花灰,傅照晚抿唇不语,望着自己那盏许好愿的莲花灯,旋即握紧了笔。

转眼,他在纸下写下少女所有的愿望。

江月疏见到烟花,一时没克制住兴奋,谁能想到古代还能看见烟花啊?

烟花短暂,转瞬即逝。

兴奋完,江月疏关心自己的莲花灯愿望。

只见纸条上写满了傅照晚丑丑的字,她微微皱了下鼻子,仔细看了一遍,而后皱起眉头。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世人平安,傅照晚喜乐。

总共十七个字,纸条上却有十九个字。

字数对不上。

指着字,江月疏一脸不解,“为什么多了两个字?”

傅照晚:“你的名字。”

他轻飘飘解释完,江月疏哦了一声,两人在河边放下灯。

莲花灯载着两人重重的的愿望,慢悠悠朝前而去。

如果此时有识字的人在旁边,定会发现,多出的两字,压根不是月亮,而是——

——妄想。

*

两人走在回府的路上,一前一后。

后来的傅照晚说什么也不让江月疏牵手,不要不要说个不停。

恍惚间,江月疏觉得自己回到了现代,还在玩欢乐斗地主。

走了一段路后,她偏头望向傅照晚,男童沉脸,气压低低,恢复成以往要死不活的模样。

离傅府越近,傅照晚心情越发差劲。

他反感傅府。

江月疏也没什么能说的,只能低头跟在他身后。

月光悠悠,男童少女只落后一步之遥。

少女没跟上,男童没停下。

回到傅府,江月疏先把傅照晚送到了萧疏院门口,她想送人进房,傅照晚冷冷说不要,只好熄掉心思。

目送傅照晚走进院中。

清冷的月光下,谁也没注意到男童的浅绿色衣袍折射出一点暗红。

似血。

江月疏悄悄回到下人房,屋内一片黑暗,灯熄了。

上次和三个“室友”,因为傅照晚的事撕破脸后,她们建起联盟,一起孤立她。

江月疏懒得去计较,她们不想和她在一起,她也没想过要和她们交朋友,不是一路人。

孤立便孤立,她心理强大着呢。

不在乎。

摸着黑,江月疏找到自己硬邦邦的床铺,和着衣服就那么入了眠。

今晚玩的有些累。

原主是个好眠的身体,加上她今天困的紧,江月疏合上眼,不一会儿,陷入梦乡。

除了发疯的柳氏所住的葳蕤院,傅府处于一片安静之中。

只不过这抹安静,在傅府上空出现一道带血的玄色身影后,即将荡然无存。

“滴滴滴!”

急促的系统机械音吵醒了正在做美梦的江月疏。

江月疏困的要死,眼睛勉强睁开一只眼,她不耐烦地咕哝道:“系统,你干嘛呀?”

平常不说话,半夜突然吵。

迟早找它们老大投诉扰人清梦。

闻言,系统翻了个白眼,音量陡然加大。

“滴滴滴!傅府灭门之祸即将来临。”

“灭门之祸即将来临!”

“不就是灭门之祸吗?吵......等等,什么!”

江月疏惊的困意瞬间飞走,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是现在!”

傅府的灭门之祸绝不在这个时间节点。

原著灭门发生在傅照晚的十岁生辰上。

那天是七月十五,阴冷的斋孤之日,因为再一次被傅府众人忽视,十岁的男主在傍晚时分,怀里揣着几块糕点,偷跑出府。

依靠着母亲成氏的坟墓一起过了生辰。

等男主凌晨回府时,却见一玄衣邪修在傅府大杀四方。

人在邪修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血色铺天盖地,惨象惊人。

随后傅府燃起漫天火光,转眼成为废墟之地。

一晚上,晋城再无傅府。

男主也随之当了乞丐,开始流浪。

按原著时间线推算,灭门起码还有三年。

系统摇头,“没有开玩笑,为什么是现在......”

“或许你听过蝴蝶效应?”

系统声音一轻。

江月疏恼怒:“可我充其量只是个菜粉蝶,引不了龙卷风!”

她知道蝴蝶效应,但不认为自己能改变那么多,尤记得系统说,弱者改动不了世界线。

现在它又换说辞,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别管那么多了,先去保护男主。”系统提醒道。

也是,和系统吵架没意义。

保护男主更重要。

江月疏翻身下床,身边的三个丫鬟睡的正香,丝毫不知道危机即将到来。

离开的脚步略微迟疑。

系统立马感知到少女迟疑的原因。

“不用在乎她们,她们必死的,无需浪费精力,而且她们对你又不好,管她们死不死。”

江月疏被她们孤立,系统看在了眼里。

它甚至冷漠地想:死了挺好的,反正她们贱命几条。

江月疏抿起唇,系统说的道理她听过许多次了,她并非不懂啊,但是......

手缓缓摸上桌上的茶壶。

妈妈教育她:人和人之间交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帮就帮一把。

啪!

茶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睡熟中的三个丫鬟。

“谁啊?有病啊!”

“大晚上的,烦死人了!”

“你不睡,大家还要睡!”

丫鬟们骂骂咧咧,气愤地直起身,皆有被扰清梦的不爽。

江月疏没时间听她们难听的言语,大门一推,直朝男主的萧疏院飞奔,特意没关上门。

冬日冷风呼呼往下人房灌,吹的三丫鬟瑟瑟发抖。

三个丫鬟忍不住又咒骂了江月疏几句,最终离门最近的一个丫鬟下床关门。

丫鬟来到门前,正要合上门。

呜呜呼~呜呜呼~

阵阵仿佛如恶鬼的低泣忽然响起,连绵不断地围绕在头顶,震得人头皮发麻。

往外探头一看。

夜幕上上下下浮着团团黑气,遮天蔽日,黑气逐渐扭曲膨胀,慢慢凝成人的形状。

微末的星光之下,像是话本里吃人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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