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夜半时刻,花池迎来绿裳少年。

少年站他面前,单刀直入地发问:“你教她医术,何种企图?”

花池正摆着一局波诡云谲的棋,他手指捻起白子,白子敲在桌面,似在思考如何破局。

闻言,他从善如流道:“没企图,她有天赋。”

傅照晚嘲讽:“你这言辞骗骗傻子可以,你什么货色,你清楚,我也知道。你交好的人,哪一个没企图?你收的两个徒弟如今还是你手中用来威慑仙门百派的棋子。”

花池为人,典型的笑面老狐狸性格,不做吃亏的买卖。

让他救人都需要支付高昂报酬,平白传道授业,势必有鬼。

执棋的手顿住,花池视线由棋盘挪到少年质问的如霜的眉眼上。

“她一个无修的普通道修,你说说,我能图谋她什么?”他笑眯眯,故意一停:“图她尚云养女的身份么?”

乍然,傅照晚目光凛然如刀。

果然,花池知道了她的身份。

也是,尚云养女被劫走之事闹的满城风雨,风声传到魔修地界是迟早的。

但小哑巴是他的人,只有他能利用,别人不可以!

“别用凶狠的眼神看我,一个尚云养女的身份不值得我图谋。”

轻轻在棋局中搁置下棋子,花池说:“尚云如今论地位不如殒阁,论资历不如天枢,论道术又不如逍遥,在派强者充其量只有白穆一个瘦死的骆驼,即便时常担忧道修门派对于魔修地界的虎视眈眈,本尊也从未将小小的尚云放入眼里。”

所以他用不着去图谋尚云养女身份,更用不着利用尚云养女去牵制尚云。

傅照晚一言不发,仿佛在判断青年话的真实性。

勾华适时说起了话,“阿池未想用月娘去牵制尚云,照晚大人大可放心。”

她说的信誓旦旦。

凝视两人一两息后,傅照晚道:“如此最好。”

见他消失,花池低眸。

一颗不起眼的白棋孤零零在角落,它与厮杀激烈的中盘毫无干系,却牵制了一步重要黑棋。

他抚摸盘内棋子,嘴角勾起弧度。

的确不用来牵制尚云,是拿你牵扯你的啊……

再凶狠的傀儡也需有根控制线。

*

“风府穴,天突穴,天容穴……”

江月疏轻松读出花池指出的穴位。身体穴位知识原主早已背过,她受惠于原主,亦滚瓜烂熟。

“不错。”花池满意她的回答,穴位很熟,“接下来,你来练习扎针。”

闪着寒光的长针在她手边,她咽了咽口水,随即取针。

“手别抖,看准穴位。”

花池指导好她的动作,“扎!”

江月疏坚定眼神,啪地一声扎上针灸木人。

咔──

响亮的声音在药房回响,针断在木人里。

空气寂静了几息。

江月疏尴尬道:“前辈,劲使大了……”

花池:“……”

见过一次扎不上的,第一次见银针被扎断的,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换一根,别使重力。”

少女后面几次好了很多,针不再断在穴位里,但依旧把握不住力度。

花池看久了,不禁觉得眼睛疲累,他眼睛不可长时间看物体。于是,他让江月疏先练着,自己要去养养眼。

空荡荡的药房便只剩下少女练扎针的沙沙声。

傅照晚正是此刻来的药房。

少女侧对他扎针,她青丝挽成髻,露出莹润的耳,漂亮的侧脸写满认真。

他不小心脚下弄出一点声响。

江月疏回头,见是他,瞬间扬起明媚的笑,“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前辈有事离开,来帮我看看我扎的。”

她指着她的杰作。

木人脖子一圈扎满深浅不一的银针,甚至有一两根断在木人里,纵使傅照晚不善医道,没修过针法,也看出有大问题。

江月疏从他闭嘴的反应得出了答案。

她肩膀一松,往后一坐,沮丧。

她是理论战神,实操废物。

少年漆黑的瞳仁定住她几秒后,缓缓道:“不行便多练。”

说着,傀儡线缠着针递到她眼前。

江月疏愣了下,随即打起精神,接过针:“你说的有道理。”

菜就多练!

准备再次下针时,江月疏却泛起难,脖子上的穴位已经被她扎完。

木人是一次性产品,用过一次后,把针拔下来,有上次扎针的针眼。

如果再在针眼上操作,那么更难掌握力度。

要扎除脖子外的穴位吗?

可是前辈没教。

见她眉头皱成一团,举针迟迟不下,傅照晚抱臂倚在红柱旁,豆苗色的浅绿袍子衬托他气质如松。

他问:“为何不下针?”

“没地方下针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目光晶亮地望着他,双手合十。

“傅照晚,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你能帮帮我吗?求你了。”

少年俊眉困惑地拧起。

*

“小一,坐那儿,衣领拉下。”

江月疏笑意满满摆弄着傀儡小一,将它放在对面身前,指挥对方脱衣服。

傅照晚则坐在她旁边,脸色黑沉似墨。

是啊,分身之一被要去扎针,脸色想好也难。

她求他的事是借傀儡学施针。

傀儡是木人的一种,且傀儡因有灵气滋养,小伤自动愈合,做针灸木人确实是不二之选。

他默然好一会儿,没等他说话,分身小一傻不愣登地说了好,朝她走过去。

潜意识……很乐意。

换言之:他其实……不拒绝这个提议。

小一跪坐下来,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少女,它扯开衣领,瓷白的肩膀露出,顺滑乌发发丝垂落胸前,搭在肩头,然后微微低下了头。

五感尽开的傅照晚:“……”

好诡异的感觉,这和他自己跪着脱衣有什么区别。

江月疏专注看了小一两眼,神情忽而转成严肃。

她说:“头发有些碍事,不能放肩膀。”

下一刻,她支起身子,凑近傀儡,手指划过傀儡的微凉肌肤挑起一簇簇的发丝,将其慢慢拢到傀儡身后。

傅照晚瞬间咬紧下颚。

少女的侧脸在右边,近到偏头便能贴到,身躯上的药草清香散发,指甲若有若无地刮过脖子,挑起他的一阵颤栗。

他呼吸粗重,难耐地闭了闭眼。

不亚于下火海的折磨很快结束,头发全撩到后背,并被重新挽高。

江月疏在正式开始前,把喉经医术塞到傅照晚怀里。

“你来念穴位,我来施。”

“念穴位?”

他的声音泛哑,额头沁出了点点汗珠,眼尾却红艳起来,旖丽的五官变得愈发妖艳。

江月疏:“嗯嗯。”

傅照晚翻开书,书上画了一堆密密麻麻穴位,他一时竟有些无法选择。

直到一个穴位进入眼底,他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人迎。”

人迎穴在颈总动脉搏动处,横平喉结。

于是,江月疏挑起傀儡的下巴,小手抚摸傀儡的喉结,确定穴位。

小一喉结上下滚动,睫毛颤抖,左手紧抓身侧的桌角。

江月疏柔下面色,像安抚在医院里不愿意打预防针的奶娃娃,轻声细语道:“别怕别怕,不痛,我会很快的。”

半晌,小一憋出鼻音很重的嗯。

下一刻,银针被扎入傀儡的人迎穴。

小一和傅照晚同时闷哼一声。

江月疏没听见,她触摸傀儡的肌肤,观察着刚扎进穴位的银针,银针入的依旧深了。

这时,傅照晚又念出一个穴位。

“……天突穴。”

江月疏只得又抽出针,这次的天突在喉结下,锁骨中间。

防止衣服阻碍施针,她把傀儡的衣服又死命往下拽了拽,确保露出锁骨。

紧盯着穴位,指尖一圈又一圈磨挲傀儡的锁骨,她一针下去。

针直立于两锁骨之间!

她忍不住一喜,呼出一口热气,力度恰到好处!

兴奋地从傀儡的胸膛里抬起头,哐当!

有东西碎了。

江月疏寻声看去。

桌面药粉罐被傀儡打落,摔的四分五裂,褐色的药粉飞在半空,似一层纱。

江月疏:!!!

“前辈的药粉!他今晚要用它炼丹的。”她欲哭无泪。

傅照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炼出的丹反正给别人吃。

他压下额角青筋,扯了扯衣领,说:“捡起来,能用。”

“脏了不能入药。”江月疏强烈抵制脏药再用行为,她绞尽脑汁想补救措施:“你有胡根草药粉或者晒干的胡根草吗?我重新磨还来得及。”

“我只有丹药。”

江月疏急的来回走:“那怎么办呀?对了,我去找结穗她们,问问她有没有。”

她往外冲,却被傅照晚握住手腕拦了下来。

“别找别人。”对上她的眼睛,他喉咙不知觉又滚了一下,“我们下山去买。”

*

诡道山脚下是一座名叫朱颜的城池,受惠于魔尊花池,朱颜镇吸引了许多天南地北的魔修,成为魔修第一镇。

江月疏和傅照晚戴着遮掩灵气的斗篷,行走在人流如织的魔修堆里。

傅照晚对朱颜城镇熟悉,不多时,他便领着江月疏找到售卖丹药的店铺。

老板问:“两位道友,需要什么?我们小店,只要你想要,没我们找不到的药。”

傅照晚能不说话,必不张嘴,他把视线投向江月疏,示意她开口。

江月疏腹诽了一句没责任心,小一打破的药粉罐,追究起来,作为主人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道:“我要百根高品质胡根草的药粉。”

胡根草不是稀有草药,老板立刻从后面药斗子里拿出一包胡根草药粉。

“百根胡根草,五十块中品灵石。”

江月疏接药的手一颤:“五十块中品灵石?!怎么这么贵?”

“道友,诡道山的药价几百年皆是这个价,听你口语,你是外地来的魔修吧。”

他眼神有股淡淡的鄙夷,似乎面前是个没进过城的土包子。

无论是哪个世界,帝都物价永远奇高。

江月疏扯了扯傅照晚的衣袖,低声道:“是小一打碎的药粉,那个……我们一人承担一半。”

她巨穷,穷的男默女泪,唯一的钱是傅照晚送她的上品灵石,真心付不起全部。

片刻后,她听见傅照晚似乎叹了口气,随即一块上品灵石被豪掷在桌上。

他说:“我付,不用找了。”

并附带一个嘲讽的目光。

江月疏:好,被他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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