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也是。”郑虹叹了一声,律师和律师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像她们这种小案子律师,日常就是风里来雨里去,为了几千几万块跑断腿,执行局来多了,都来出经验了,后备箱随车一把折叠椅。

她撑着膝盖起身,踢了踢椅子,“你坐。”

“不用。”慕怀用传单扇着风。

夏天人多气味杂,酸腐汗味与老男人身上的浓厚烟味交织相融,慕怀站了一会儿就忍不了了。

脱离队伍去了执行法官办公室刷脸。

那张与检察长年轻时几分相似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执行法官了解完案件情况,传唤了被执行人。

等待期间,顾一诚接连发来微信消息,先是解释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接着安慰慕怀不要放在心上,别在意,她一会儿就回家。

慕怀没有理会,关了手机,到外面等去了。

十五分钟后。

韩浩绅抱着凉席被子,腋下夹着一只泛黄起毛的枕头,拖鞋脏污衣着破烂。

家当往执行局大厅一扔,开演了,“真不是我不还钱,你也看见了,出了这档事我老婆闹着要跟我离婚,净身出户啊法官大人,你说我容易吗,奋斗大半生临了临了裤衩子都不剩一条。”

他边铺席边道,“家里电费都付不起了,哎!你说说,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三十多度的天我风扇都舍不得开,实在不行你这样,”他就地一躺,“你们看看哪里有卖零件的,把我这心啊肺啊肾啊,你看哪个值钱,联系联系,卖了把钱还给人家。”

慕怀:“……”

所谓强制执行,前提也是有财产可以执行,保到财产拒执和没保到财产拒执,完全是两种处境。

冻结成功后当事人拒绝执行法院可以采取强制措施,或逮捕拘留,再不济还有个拒执罪悬在头上。

没保到财产拒执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这种人十分清楚法律的无能为力之处。

如他所说,就没钱。

总不能真把人抓去卖零件,秉持人道主义,也不可能强制劳动。

郑虹凑过来看着热闹,“你这骨头难啃啊,又是一个用离婚转移财产的。”

慕怀沉了沉气。

许淼真会挑案子出错,挑了个最难搞的。

法院执行要当事人提供被执行人的财产线索,找不到线索,案子就只能这么草草了事。

顾一诚打了个电话过来,慕怀心烦意乱的挂断电话,给助理发去消息,让她查查韩浩绅老家有没有自建房土地资源什么的。

一般迁移到其他城市做生意的人,转移财产时会遗漏或忽视掉本家财产。

慕怀刚和助理沟通完,大厅响起一道哀怨哭诉,“韩浩绅!”

“我说这钱怎么这么难要,你居然,你居然买通律师!”

慕怀和当事人打过一次照面,认得这个削瘦的老妇人,“张女士,请慎言。”

律师有律师法约束,受贿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张丽萍已经五十有余,膝下一个孙女尚等着执行款做手术,一进来就看见韩浩绅躺凉席上悠哉的很,而负责她们案子的律师就在旁边玩个手机,也不帮她们伸张正义。

她似是猜到了什么,上手扒拉着慕怀,“你就是嫌法援案不赚钱,不给我们用心办!”

慕怀被她推搡着向后退了退,凝眉沉声道,“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你们肯定串通好了!”张丽萍夺手去抢慕怀口袋里的手机。

“我就是来催款的,麻烦你冷静点好吗?”慕怀挡着她胡乱拉拽的手,耐心逐渐耗尽,克制着心底的烦闷,“你冷静点!”

慕怀被她推搡扒拉的烦躁不已,本来就压着一股火,厉声警告了张丽萍几句别动她,老妇人依旧一口咬定法援案律师收受贿赂。

张丽萍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医院一张张缴费单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冷静不下来,慕怀再这么一吼,她愈发笃定心中猜想,“你就是收了他的钱,你们这些律师草芥人命!”

慕怀胸腔起伏,显然已经忍到极点,隐婚的老婆跟前女友不清不楚,催个案子被当事人误解污蔑推搡拉扯。慕怀的情绪和外在形象都跌落到了谷底,一头软发被薅的如鸡毛掸子般凌乱。

终于在张丽萍第三次扒拉她头发后,慕怀猛地推开她,“我让你别动我!”

五十多岁的女人身子骨瘦小,被年轻人这么一推,不受力的栽倒在地,她扯着嗓子叫喊,“来人啊,来人啊,律师打人了!”

旁观人群指着地上的男人劝道,“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吧,看这事儿闹的。”

韩浩绅裹着被子仰躺在地,“俺滴娘啊,清汤大老爷,我冤枉啊,我是真没钱呀!”

“蒜鸟,蒜鸟,都不容易。”郑虹上个厕所的功夫,这里就乱成了一锅粥,“人姑娘这么热的天来跑案子,一分钱不赚你的,多体谅体谅,都说欠钱的是大爷,现在的钱哪有这么好要哇,我这都三进宫了,连个影儿都没呢,来,大娘,我说三二一,起!”

郑虹咬着牙喊了声起,直接暗暗使劲把坐地撒泼的张丽萍强硬的拉了起来。

执行局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动静,派了人维持秩序。

慕怀整理着皱乱衣服,铁青着脸迈开腿就要离开。

“你别走,你交代清楚,你是不是收了钱!”张丽萍扯住慕怀,不让她走。

慕怀挣出袖子,厌烦低吼,“谁负责的案子你找谁去!”

谁爱管谁管,她不管了。

郑虹拦住还要追上去的张丽萍,“好了好了,你运气好,案子指派给了大所,人会给你办下来的,把心放到肚子里。”

慕怀钻进车里,续了根烟平复心情,头发都懒得顾了。

搭在窗沿上的手自然下垂,两指间的烟燃着缕缕白雾,闭了闭眼,脑中不断闪过柏玥揉着顾一诚脑袋的画面,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温存暧昧。

一个心大到有些没心没肺的人,中午闹了矛盾,转眼就可以另找温柔乡。

慕怀没什么烟瘾,只有压力大时会借此解压。

烦躁不安的心绪像堵了块石头,如鲠在喉。

来电铃声接连响起,消息弹出好几条,有律所打来的,有她父母打来的,慕怀一个没接,干脆关机了。

沈司琛说的没错,她是个上不了台面,亦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慕怀也搞不懂她烂泥烂的好好的,干嘛非要把她扶上墙。

在车内放空了会儿,调转方向去了家全天营业的酒吧。

只提供酒水和音乐的清吧没灯红酒绿的夜店那么嘈杂,光线舒适暗淡,音乐轻缓悠扬。

慕怀一坐下,摇着酒的女人便问道,“七十五度要不要?”

“命没那么硬。”慕怀点了杯正常酒。

女人将蓝色液体的鸡尾酒推到慕怀面前,高脚杯外身裹了层渗着寒气的碎冰,“改良了,尝尝。”

慕怀托起杯底,拇指佛过将酒水衬得天蓝的清透冰块。

调酒师在慕怀点的酒中放入一颗冰球,说道,“生命之水换成别的了,包你站着进来站着出去。”

慕怀喝了几口,太甜了。

化着烟熏妆的顾客打了个响指,“威士忌加冰。”

调酒师依旧向熟客推荐着改良款鸡尾酒,“七十五度来一杯?”

“狗都不喝。”

“狗不喝我喝,喝的就是如履薄冰的幸福,”叶允突然冒出来,手里拿着个海豚泡泡机,向调酒师扬了扬下巴,“来原版。”

点完酒,她朝一身低气压的人叩动泡泡机,海豚口霎时吐出一串五彩斑斓的白泡泡,围绕在慕怀身边。

慕怀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没看旁边动静,亦没探究泡泡从哪来的,她连头发都懒得管了。

叶允贴近慕怀,双臂交叠着把胳膊垫在吧台上,“嘛呢,”她用手拨了下那头乱发,“让炮仗轰了?”

慕怀不悦地睨了她一眼,心情差到极点,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冰冷。

叶允视线落在修长颈处的一道细小红痕上,颇像指甲划出来的。

慕怀是个极其在意外貌的人,但她比较心机,不在别处花心思,只注重保养,从头到脚。

皮肤白皙水嫩,滑溜溜的,容易留下印记,因此那条细小红痕格外明显。

叶允嫣然笑说,眸底悬着戏弄,“不会是强上被人挠了吧?”

慕怀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什么,蹙起的眉心凝着一丝嫌恶。

最后一口酒饮尽,她重重放下酒杯,起身就要走。

刚下椅子,便停住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帮她唤醒了婚前喜好的人。

差点忘了,她喜欢身娇体软的女人,不是顾一诚那种身体板硬的运动型女生。

叶允衣着暴露,极尽展示着傲人身材,编着一个猫耳发,美得不可方物。

解读出慕怀目光中的旖旎**,叶允两手轻握,抬到两颊边,“喵~”

慕怀笑了笑,脚下微动,消除了那半步的禁忌距离,右手随意自然地撑在叶允身后的吧台上,两人近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她唇角勾起,垂眸看着被她圈在怀中的娇俏女人,“猫,确实比狗听话。”

叶允手指缠绕着慕怀身前的黑色领带,抬眸问道,“周抛情人,还是月抛?”

“日抛行吗?”

叶允歪了下头,笑得轻浮,“一夜情,得加钱。”

慕怀动了动手,取出张卡,夹在两指间,那双生来就多情暧昧的眼浅笑缱绻,“无限额,”举至两人肩前的卡忽而骤降,落了下去,慕怀将卡塞进女人胸部挤出的那条缝里,轻声道,“随便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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