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许淼见状况不对,连忙躲到慕怀身后,垫着脚解释,“姨呀,我们是律师,来这问你点事儿。”

大妈三下五除二的破开两锁,“来这的都是想问事的!”

顾一诚将慕怀护在身后,看着最后一道防护锁,指着门大声道,“我告诉你!”

大妈停下解锁动作,扬了扬手中扫把,“你告诉我什么?”

顾一诚抬起下巴,义正言辞,“我妈跟我说过,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这还有个没断奶的小鳖孙!”

顾裴希和宋储风确实没少跟她说过这句话,顾一诚打小就身强力壮,顽皮淘气,是幼儿园里的孩子王,谁欺负她她就把谁打的哇哇叫。

当着老师家长面,夫妻俩会教育一诚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回了家却夸她打得好,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宝宝力气大身体好,吃啥啥香。

丁点大的年纪就是个行走的小太阳,长得可爱,结实,又喜庆,小朋友乐意跟她玩,老师也喜欢她。

唯有一个扎着俩短双马尾的小女孩烦她,偏偏对方越是讨厌她,她越是想接近。

在顾一诚仅有的记忆中,那个女孩也姓慕,很爱哭,喜欢安安静静坐在板凳上玩拼图,顾一诚总爱招惹她,她手劲大,拍人肩膀打招呼没轻没重,经常把人拍哭,那段时间隔三差五被教育,顾一诚委屈极了,握着两只小拳头气呼呼地咬着下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隐忍模样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跟人打架时她没哭,被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冤枉,顾一诚哭得泣不成声。

她买了限量版拼图跟她道歉,小女孩傲娇的很,不要她给的东西,顾一诚就偷偷装她书包里。

然后顾一诚又被教育了,原因是姓慕的小女孩告状,说她往她书包里扔垃圾。

一次自由活动,小小的一诚风风火火玩滑梯,玩得满头大汗,汗水淌进眼睛里,视线变得模糊,往下滑的时候没注意滑梯上有个向上爬的小女孩,她“呜呼~”一声,就滑下去了,把那姓慕的撞翻了。

小女孩顿时就要哭,顾一诚不想再被教育,一只手一个,握住她的短双马尾,“不许哭,再哭我把你小辫儿薅掉!”

哭声嘎然而止。

没多久,姓慕的转学了。

最后一把锁落下,慕怀拍了拍顾一诚肩膀,“有个东西忘拿了,我去拿一下。”

说完,她甩开许淼,钻进车里。

好整以暇地看两人跟大妈斗智斗勇,边防御边高声解释来此一行的目的。

慕怀不喜欢粗鲁暴力的人,所以她的理想型是身娇体软,温温柔柔的,即便是结婚,也该是楚欣瑶那样,待一块能相敬如宾,岁月静好的。

和顾一诚在一起,一切喜好都在逆行。

依稀记得幼儿园时期,有个跟顾一诚性格名字都相似的小女孩,总是骚扰她,还把垃圾扔她书包里,玩个滑滑梯跟没长眼似的,呜呼一下就把她撞翻了,还扬言要薅掉她头发。

那个女生力气也很大,每次跟她打招呼,都把她拍的生疼。

同样的力道或许别人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一个痛觉敏感体质的人来说,那一掌的力道是要翻倍的。

从此她讨厌身强体壮力气大的女生。

有了性别意识后,她发誓以后找老婆,绝对不要找这样的。

漆黑瞳孔凝望着福利院门口,逐渐晃了神,那颗金色脑袋与记忆中的小女孩不断重叠交融。

“白幼羽!?”胖大妈欣喜交加地放下扫把,“你们是小羽的律师?”

当事人名字贯入耳中,慕怀猛然惊醒,意识回笼,见那边沟通的差不多了,她带上白幼羽照片,下了车。

而后将照片翻转到正面,递给福利院保育员大妈,“白幼羽,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保育员频频点头,半信半疑地质问,“你们真是她律师?”

“是。”慕怀拿出代理合同的复印件,让她过目。

大妈泄了气般,手中扫把自然脱落,四五十的脸庞布满皱纹,眼白爬上了红血丝,瞧着像是多日未合眼,低叹着呵斥,“这几天来福利院扔菜叶鸡蛋的太多了,他们非说福利院养出了一个反社会恶魔,我细一打听,居然是小羽那孩子,小羽性格的确孤僻,但她本性不坏!”

“她一定是被冤枉的对不对?”保育员五官紧皱,担忧地望着慕怀,迫切地寻求答案。

白幼羽是她到福利院以来,照顾的第一批孩子,用心程度和亲生的没区别,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听到这样的新闻,她整宿睡不着。

前段日子来福利院闹事的所谓正义人士,记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红,全跑来扛着镜头一通乱拍,殃及无辜。

她已经不敢让孩子们到操场上玩,每天战战兢兢,生怕外头出现一点风吹草动。

慕怀抿了抿唇,转移话题,“能说说她在福利院前后经历吗?”

真相没有水落石出前,她是嫌疑人,不是罪犯,但没有洗清嫌疑前,亦没人敢保证她无辜。

是否被冤枉,不能单靠主观认为,需要庞大且完善地证据链支撑,慕怀没法回答她。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进去说!”

保育员将她们请进大厅,福利院内部与外部无异,都透着经久未修的残破,倒是打扫的很干净。

“你们随便坐,我去找找小羽她们那批孩子文档。”

许淼和顾一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慕怀四下看看,没有多余的椅子。

整个福利院各方面物资都很紧缺的样子。

顾一诚拍了拍腿,示意慕怀坐她腿上。

慕怀出声拒绝,“不要。”

顾一诚蹭地一下起身,不知道从哪翻来一张落了灰的板凳,用白色防晒衣袖擦了擦,让慕怀坐。

慕怀嫌弃地看了眼脏兮兮的顾一诚,再次婉拒,“不要。”

顾一诚脱下防晒衣,将里头干净部分折出来,垫在板凳上,“坐!”

慕怀坐下了。

顾一诚骄傲地微扬起下巴,慕怀果然没她不行,她把慕怀照顾的很好。

慕怀将她心思尽收眼底,那句“换下椅子就好”到底是没说出来。

保育员拿着一踏文件置在桌面,分外爱惜的取出孩子们点点滴滴的成长。

白幼羽照片和另外一个女孩的堆叠在一起,慕怀蹙了蹙眉,总觉得有些眼熟。

保育阿姨回忆道:“小羽她们是我刚来福利院工作时,照顾的第一批孩子,她性格内向孤僻,不怎么合群,就跟一个人玩得来,”她把另个女孩照片推给慕怀,“这两人性格都不怎么合群,大点的这个还好些,会努力融入群体,都说她们俩呀,不似姐妹,却胜似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平日里也相依为命。”

瘦瘦小小的白幼羽会把福利院发来的零食水果留给她唯一的“家人”,冬天睡大通铺,保育阿姨来查床时,她的小被子总有一半盖在旁边那个女孩身上。

一个冬天下来,自己冻得感冒没好过,手上也生了冻疮。

来年的冬天,比她大点的女孩就拿攒了一年的微薄零花钱,买了几袋宝宝霜,给她涂脸,涂手,有时还会奢侈地涂一涂干燥的手臂和小腿。

她们就这样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许淼的声音拉回了保育阿姨走远的思绪,“后来呢,她被领养后呢?”

保育阿姨叹了口气,目中浮上怨恨,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听说她们过的不好,幼羽去的那个家庭,在当地有点背景,大点的那个孩子,没多久养父母就怀上了。”

“她叫什么?”慕怀指了指与白幼羽相依为命的女孩。

“好像叫……”保育员思索了阵,眉头紧皱,“好像叫周楠。”

被领养的孩子会有新的名字,保育阿姨记得她们旧名,不大记得新名字了。

慕怀和许淼对视一眼,又询问了些信息后,带着照片离开了。

车辆碾转到破败潮湿的居民区,幽深漆黑的小巷子终日不见太阳,车子开不进去,三人两前一后的往里走。

慕怀捂着鼻子,隔绝空气中的难闻异味,京市雨量少,脚下积水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下的,长了层薄薄的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烈阳高照的大夏天,巷子里黑得灰蒙蒙,如天际初升的一抹鱼肚白,投下一束希望的黎明,却从不洒下沐浴生命的阳光。

她根据警方调查到的信息,找到白幼羽曾住过的屋子,房门上了锁,从窗户外看去,里面没有居住痕迹。

“你们找谁?”摇着扇子的光头大爷打量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穿着光鲜体面的三个人,“来发救济金的?”

“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慕怀将照片递给他看。

大爷扫了一眼,“认识,几年前就住我隔壁,姑娘古怪的很。”

“她当时和谁住一起?”慕怀把大女孩照片给她看,“这个人见过吗?”

“也见过,不过嘛,问事情,没有白问的。”光头大爷搓了搓手指。

慕怀伸出手,掌心送到顾一诚面前,“钱。”

“我米有哇。”顾一诚掏了掏裤子口袋,为了证明她果真没有现金,掏出来的口袋没再塞回去,就那么挂着,像耷拉了两只短胖的兔耳朵。

慕怀又把手伸到许淼面前。

许淼提了提裙摆,“人家穿的是裙子,没有口袋。”

“微信也行。”大爷掏出上了年纪的智能机,艰难地点出收款码,“看你们穷的,给个五十块钱算了。”

“过去了。”慕怀淡然转账,无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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