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凄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余水丧葬。
外面乌云压的很低很低了。
她将那白色的拍片袋子砸在了余泽胸前,里面光滑的片子随即便掉落了出来。上面写着“焦鹏”两个字,拍的片子上骨头基本上错位断裂。
余泽被她摁在墙上,打了那么好些下,其实并不疼,但是就是难受。
街坊邻里听到了吵架,纷纷过来看热闹。
余水丧葬一天到晚都有些儿事。
谢珞珞被吓着了,躲在了旁边的楼梯口。她悄悄露出来一只大大的眼睛,在那黄土飞扬黑云压城的昏暗空间内,她看到那女人又一次举起了拳头。
狠狠砸在余泽的肩膀上。
掉出了眼泪,哭着对他喊。
“你弟弟可咋办啊……”
“他的后半生,就被你砸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
“余泽,你为什么就不能学个好啊!”
“坐了五年的牢,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好啊……”
“焦厚非当年被你杀了,你还想把他儿子再给杀了啊……”
……
余泽倚着墙。
秦婉的声音很大。
院子里看热闹的街坊邻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对着门口。
却只看着那即将要倒塌的黑云。
街坊邻里又有几个不知道,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杀了人?
当年那可是闹得轰轰烈烈。
秦婉见余泽没声音,彻底蹲在了地上。
她一只手撑着额头,地上掉落的拍片,眼泪吧嗒吧嗒砸在那透明片子上。
她嘴里,一直不住下地说着,
“你这个畜牲……”
“畜牲啊……”
外面的风刮的呼呼响,翠绿色的杨树叶子,哗啦哗啦摇曳。
余泽嘴角上有点儿血,秦婉力气不大,但指甲还是尖锐的,她一个官太太,临城曾经教育局副局长的遗孀,就算丈夫死了,后半生也可以是衣食无忧。
太太们都爱留着漂亮又不能干活的尖锐指甲。
余泽倚着墙倚了一会儿。
终于动了一下肩膀。
脸上没有多么的悲伤。
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用旁边的打火机给点燃了。
衔在指尖,吸了一口。
对着门框外,吐出白色的烟雾。
“……”
“我是个畜牲。”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妈。”
秦婉抓了把那片子。
余泽笑了一下,挺无奈的,又有些自嘲。
“焦鹏的医药费,要多少钱?”
“要是可以,需要我把我爷留下来这房子也给卖了,给鹏鹏出医药费?”
“妈你知道,我这也没什么大钱,你要是实在是气,要不我也给你个锄头,你也把我给打残了?”
“……”
秦婉瞬间站了起来,手指甲掐着下面的白色塑料袋,就快要把那袋子抠出来十个窟窿。
她其实并不想来要余泽的医药费。
钱这个东西,对于她这种官太太而言,从来都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心中的那口恶气。
余泽嘴角挂着笑,笑得那么漫不经心,那么吊儿郎当。他甚至还抬了抬头,脖子拉的很长,分明的下颚线对着他,漆黑狭长的眸子往下垂。
就好似在十分嫌恶地望着她。
秦婉被那眼神给剜了,剜的心脏直疼。
她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
余泽原本侧着往门口看到脑袋。
瞬间就被打到了另一侧。
额前的头发散落。
终于看不到他那又讥讽又冷漠的眼神。
余泽的烟,咬在嘴角,咬着。
烟灰跟着扑簌簌,往下掉。
“畜牲!”秦婉咬着牙道,
“跟你爹一样!都是畜牲!!!”
余泽抬起头来,把头发往两边一撒,嘴角的笑意扩大。
“对,您说的都对。”
“我爹是畜牲,我也是畜牲。”
“所以当年您高清,您看不起我爹,五岁的时候您就出轨跟那姓焦的大官生了个儿子!”
“我当年真该在您卷着我爸治病的钱去给姓焦的铺路升官发财的时候,就一手把您先给弄死啊!我他娘的怎么就想不开先去杀了那姓焦的嘛!您说得对,我是畜牲,我现在就恨不得穿越回五年前,把你们一家三口这群女表子都给杀了!都杀了!”
秦婉哐当推了把木头圆桌,桌边直接撞击在了余泽的小腿骨头上。余泽弯下腰,烟掉落在了地面上。他开始大笑起来,整个院子都是他的笑声。
“不要脸!疯子!!!”
秦婉踩着高跟鞋离开,离去的时候还看了眼挂在门面柜台前余泽父亲的那张遗像。余泽生活虽然简朴,但是父亲的照片,他每天都会拿着抹布给擦的干干净净。
上面都男人,长着一张和余泽一样,轮廓挺拔、眼眸深邃的脸庞。
秦婉吐了口唾沫。又瞧见被她踹翻在地面上的奥美拉唑药瓶子。她抓起那药瓶子,又回过头去,复杂地看了坐在了墙角的余泽。
砰!
那白胖胖的药瓶,连带着里面的药片,全部扬天,砸在余泽的身上。
“你早晚有一天,就跟你父亲一样,得了那几把病,死了!死了!”
“死了吧!!!”
……
……
……
药片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地面上有灰,还有散落了的面条汤汁。
基本上,是不能吃了。
余泽咬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烟,烟头上还有点儿火光。他继续低沉地笑着,烟雾呛到,就捂着嘴咳嗽两声。
继续笑。
秦婉终于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屋内店里却成了一片杯盘狼藉。余泽坐在地上,半天都抬不起来头。外面看热闹的邻里见大势已过,也都纷纷离开,扬着手说“散了吧散了散了,没看头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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