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摁灭烟,呼出一口气。闫唤浠收起手机,拍拍林鹿深,示意他该走了。“那行,谢谢您啊。我们先走了。”
闫唤浠把手机给林鹿深看了几眼:“陶沛,本地人。07届的,我们来到了07年。对于你问我怎么知道他名字的,在日记本的封皮有这样一句话,‘陶土入窑半成器,沛然雨落润西林’,那会还有点非主流你懂吧,给自己取个文艺点或者霸气侧漏的名儿,最多的就是藏头诗。”
“这样啊,实不相瞒,其实我曾经也用过,觉得自己老帅了。”林鹿深回忆往事突然乐了,“你要听吗?”
闫唤浠把手机揣进兜里,淡淡道:“不用了,谢谢。我还有一点要说的,我们穿越到了2007年8月13日,这时陶沛的母亲还没有病逝。”
“那日记本……为什么直接来到往后几天?”
“先不提。我们得先去和他们汇合,分享一下信息。”
林鹿深不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暂且嗯了一声:“那先回吧。”
六人如同弱智一般蹲在教学楼的厕所旁,只有闫唤浠金鸡独立地站着,温佩昭说:“事发突然,我刚和恬儿刚想进教室去找东西,翻到高二二班的时候,我左脚刚踏进去,一堆人唰唰唰的出来,在那儿早读!现在都十点多了!”
“去那看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林鹿深蹲门口停了几分钟,轻声道:“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但我不知如何施行。”
任北:“说来听听。”
“没有,我骗你的。”
“……”
温佩昭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弹了一下林鹿深的脑门,在“哎哟”声中道:“你们搜到什么了?”
闫唤浠大概地讲了一下日记本和修车行的事,很巧妙地将细节一笔带过。
刘雨谭从兜里拿出一张病历,展开后指着说:“我在体育器材室找到的,病历……”“等等,你们也去体育器材室了?”闫唤浠问。说到这,刘雨谭更来气,搡了一把任北,恼火得很:“你一说这我更来气。快到那儿的时候,突然从器材室里出来了个鬼影,xiu的一下,跑贼快,跟尼吗博尔特一样,我一想,这不对啊,背影看着还有点眼熟。”
“我刚想上去追,任北这弱智儿童说他要大号,还搂草打兔子地把我也拦下来了,说他害怕!你说这不是弱智是什么?!”
“不,其实我发现了最最最重要的线索。请看。”说完,任北气势如虹地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盆栽(他怎么掏出来的?),把花盆的小标签往他们跟前一怼:“闫唤浠刚刚不是说了什么陶沛吗,你们看,高二二班,陶沛。”他继续说,“我从厕所窗台上发现的,字迹你们看一下像不像。”
确实能对的上。
不过,为什么要在厕所养盆栽,不会被熏死?……
“这个可能是因为有一个奖,三好学生,知道不。在零几年的时候,不知道校长抽什么风,送给每个班的三好学生一个盆栽,放在哪的都有。所以说,这个陶沛是三好?”闫唤浠嗯了一声:“这一点可以确定了,从日记也能看出来。这么说来,陶沛他是刚才晨读那个班的?如果这样说的话,我们只能等没人的时候去里面看看。”
……
夜晚十点半,寂静无人的教学楼,林鹿深掩着嘴,悄声道:“‘组织’交给咱这个任务,真的能完成吗?”闫唤浠半边身子探出墙:“少废话,保安会来这里,跟着我。”说着猛地闪了出去,瞬地不见踪影。林鹿深欲哭无泪,腿软跟着跑了。
“撬锁的呢?”闫唤浠叩了叩陈旧的木门,问道。林鹿深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手抖着插进锁眼:“我不会撬……我从教导主任备用钥匙那拿过来的……还有,你有手电筒吗,我有点害怕……”
闫唤浠有点不耐烦,看着口型应该是说了句“事儿精”,打开手电筒照在锁上,尽自己最大的耐心安慰道:“给你打开了……别怕。”最后一句说的别扭,他没注意到。“打开了。”林鹿深蹑手蹑脚地拔出钥匙放进兜里,推开了门,“进吧。”
吱啦——
“陶沛虽然辍学了,应该还可以找到他之前的座位吧。”
蓦地,他的身体猛地僵住,刚想转身,却被吸力狠狠卷进前方突然出现黑如墨的漩涡中。闫唤浠反应极快,却无济于事,手指尖仅仅碰到了林鹿深的卫衣,随着他一起跌进“黑洞”中。
午后的第一束阳光被化作流丝般的飘带,静落在画着涂鸦的书桌上。林鹿深记忆回笼,试图起身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刘达走进教室。刘老大脸色不好,这是常见的,但他就是觉得今天不对劲。
“咱们班的陶沛同学转走了。来个人把他桌子抬到最后面。”他的脸上存着迁怒的神情,闫唤浠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了。抬桌子男生问道:“老师,他的书……”刘达愠怒:“话那么多?放那就行了,跟你什么事?”男生委屈得不行,回了座位就找他同桌哭诉:“不就是个家里穷的要死的三好不学了吗,他气什么呀……”
似乎能串联上了,陶沛日记中的教导主任应该就是刘达,林鹿深也是从他那里找到的钥匙,这个人的出镜率太高了,关键点大概就在他身上。
刘达翻开书讲起了课,画面也慢慢抹暗,逐渐一片墨黑。
林鹿深又被狠狠弹了回来,撞在桌子上。前几天刚受过伤的腰侧刺痛一下,他不自觉“嘶”了一声,右手捂住卫衣下摆,缓坐在椅子上。闫唤浠的退场姿势还算优雅,刚站稳就看见林鹿深一脸苍白,眉心一拧:“你怎么了?”
林鹿深倒吸一口凉气,摆摆手:“我没事……”
闫唤浠揶揄道:“再没事几秒你大概就要进ICU了吧,你撞哪了?”
“呃,就是腰那块。”
伤势应该不严重,闫唤浠结束了他仅有的关怀:“没事就行。”
“你应该发现突破点在刘达身上了吧?”林鹿深靠在背后的墙壁上,眼睛盯着他身后透着夜光的玻璃。闫唤浠眼梢一挑,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已经知道了,还有必要问我吗?”闻言,林鹿深勾起嘴角:“我不明白你说的哪方面。”
“我对你来说,是最有益的选择 。相信我吧,我会帮你的。”
说完,林鹿深站起身,恢复了刚刚的样子:“既然你已经有了关键线索,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在沉默了半晌后,闫唤浠道:“明天早上,我们只有半天时间。”
“去医院看看吧。”
钟表上的指针瞬时倒退,时间回到上午11点25分。
刘雨谭摊开病历表——
江澜市人民医院。
李翠英,女,43岁。
胰腺癌晚期。
“在那个黑影溜走之后,我和任北来到了体育器材室,在一个铁架子上面发现了这张病历。”“等等等等,”林鹿深问,“你们是在最高的架子上拿的?那里没有日记本吗?”
“是在那,但是没有日记本。”
“你们几点去的那里?”闫唤浠看了看表,“我们是在9:46到的那里。”
任北:“这我记得,出厕所还专门看了一下,9:42。”
中间隔了四分钟时间,而这四分钟,就能从体育器材室走到他们第一次发现线索的大树下。刘雨谭他们发现的病历是和日记本挨在一起的,应该有些联系。闫唤浠戳了戳林鹿深的肩膀:“陶沛的母亲会是李翠英吗?”
“大概是了。”
温佩昭豪气万丈地站起身,结果腿麻了,扶着邓恬好半天,艰难道:“我和恬儿去走访一下李阿姨,她应该跟陶沛有关联。”
邓恬搂着她:“那我们先走了。”
咚咚——
“小沛?你怎么又来了!”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不清不楚,温佩昭推开了门:“阿姨,我们是您儿子陶沛的朋友。”接着拉开门,走了进去。李翠英的面色蜡黄,眼眶深深陷了下去,颧骨凸起,招呼道:“小沛的朋友啊,快坐快坐。”
两人道了声谢谢,拖了把椅子坐下:“听说您生病了,我们和您儿子关系也挺好,所以来看看您,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李翠英勉强牵起嘴角,苦笑道:“没用了,治不好了。”
二人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邓恬找温佩昭要了把小刀,拿起床头一颗苹果开始削:“我们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李阿姨。我们今天来不只是想慰问您的身体状况,陶沛同学一直是三好学生,他……怎么会突然退学了?”
李翠英带笑的眼神顿时呆滞,问:“小沛退学了?”
“您不知道吗?”李翠英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泪水顺着粗糙的脸滑落了下来:“小沛他,没跟我说过,我一直以为……”
看来陶沛是瞒着他妈的。
温佩昭抽了张纸,擦去她脸上的泪,轻声说:“阿姨,陶沛他也是为了……”她接过邓恬递来的苹果,放到李翠英手中,“你别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等陶沛来了,您和他好好沟通。”
李翠英僵硬着啃了一口苹果,点了点头。
吱啦——
“妈,我来了。”
温佩昭意识到快要露馅,表面不动声色地捅了捅邓恬,与她眼神交流。“我们怎么圆谎?”
“只能先把他拉出去坦白,然后尽可能地套话。”
温佩昭点点头,苦着脸道:“阿姨您等一下,我们和陶沛聊几句,马上进来。”紧接着飞快起身,把陶沛拽了出去,狠狠关上了门。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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