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头……你的雪糕。”
杨霖吓得语序混乱，连忙重置。
“啊，你的头，啊，我的雪糕。”
他慌乱地抬手，在淌着血的脑袋和淌成汤的雪糕中选择了前者。
停在半空中的手哆嗦了一下：“苏易，我送你去医院吧，不，还是打120吧。”
这一看就是被抢劫，去医院的路上顺便报警。
说着准备拿手机出来。
和杨霖慌张的对比，苏易则是淡定地说：“不用。”
“什么不用！这个时候装什么酷哥逞什么强，你头上那血都像地上的雪糕淌成汤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血。”
哦，杀鸡的时候见过。
随后默默补了一句：“在人的身上，我没见过这么多血，这不会失血过多吧，你现在觉得冷吗？”
他许愿回来的上单不会没了吧。
想到这里，杨霖点开了手机的紧急通话。
苏易无声地笑了一下，握住杨霖的手腕：“没这么严重。”
少爷又笑了。
杨霖瞬间惊慌：“你……没事吧。”
他的上单被砸傻了？
苏易说：“蹭破点皮而已。”
他垂眼看着地上，雪糕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空气中蔓延着草莓的香甜。
血腥气和甜腻草莓融合，闻着像草莓味的血浆。
苏易坚持不去医院，杨霖这个小身板也不能把人抬着去，只能草草收拾了地上的雪糕，带着人到训练室，在医务室拿上医用箱往训练室冲。
杨霖的冲劲儿宛如前线的医务人员，快一秒发生意外的伤者救回来的机会就多一秒。
他快一秒他的上单变成傻子的可能性就会变小。
“你手上的是双氧水。”苏易开口。
杨霖打开瓶盖的手一顿，自然地放下：“我当然知道这是双氧水，我找的是生理盐水。”
医护小白杨霖一整个凑近到医用箱前，在一堆长得相识的瓶瓶罐罐中寻寻觅觅。
“透明那瓶。”苏易再一次开口。
说着苏易觉得还是自己上手来得简单。
杨霖一个眼神扫过去：“伤者别乱动，坐回去。”
杨霖态度强硬，苏易无奈地坐回去。
杨霖用生理盐水将苏易额头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清楚露出伤口的情况。
伤口不像是擦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中间比较严重，有红色淤青围绕在四周。
杨霖站在苏易跟前，手上的棉花精准地落在受伤的位置。
练了一晚上的狙，没想到用在了这种地方。
苏易微微仰着头，目光落在正上方，男孩抿着唇神情严肃，圆溜溜的眼睛半垂着，平时的玩闹劲儿消失了。
眼睫毛一颤一颤，阴影倒在眼下方。
眼睫毛还挺长。
杨霖注意到苏易的目光：“看什么？”
苏易说：“没什么。”
杨霖放下手里棉花，转头拿起双氧水：“这一次是双氧水，可能会有点痛。”
不是有点，是很痛，杨霖尝过那滋味。
可面前的人依旧无任何表情，仿佛擦的不是双氧水而是矿泉水。
头顶灯光晃眼，苏易随意闭上了眼睛。
额头一凉，苏易倏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睛。
“是不是疼了，我帮你吹吹。”
杨霖鼓起腮帮子轻轻朝苏易额头上吹，可能生怕风不够，朝苏易走近了一步。
大腿抵着大腿，裤子的摩擦，扑面而来温热的气息。
这些对苏易来说已经超过了他能接受的社交距离。
他往后靠，椅背抵住了他的动作。
苏易偏开头，头顶的风落在了他的侧脸，微微凉凉撩皮肤。
声音略微僵硬：“不用。”
杨霖没察觉到苏易的不对，“哦”了一声停止吹风，继续处理伤口。
处理完涂上消炎药膏，最后用无菌纱布给敷起来。
杨霖的指尖抚平医用胶带，呼出一口气：“完美搞定！”
苏易平视前方：“谢谢。”
“不客气。”杨霖还站在苏易的跟前没离开，他现在才发现苏易的不对，人愣愣的。
“你……”他斟酌了一下开口，“晃晃脑袋，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苏易抬眸看他没说话。
这一对视杨霖有点慌，连忙解锁手机怼在苏易眼前：“你还认不认识哪个图标是王者荣耀。”
苏易往后挪动椅子，起身道：“不认识。”
杨霖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认识。
收拾好沾了血的纱布，两人一同回宿舍。
电梯里，杨霖透过反光观察苏易身上的狼狈，白T沾上血迹，还有几处灰扑扑的痕迹。
杨霖开口：“你是被人欺负了吗？需要报警吗？”
苏易：“不用。”
杨霖继续盯着身后的人，生怕对方觉得脑袋晕，他能第一时间扶住。
苏易用行动证明杨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双大长腿能走直线，能拐弯，不带一点行动不便。
回到宿舍，李朝云已经上床睡觉了，给他们留了一盏小夜灯。
杨霖轻手轻脚走在苏易面前开路，清扫过道上的障碍。
就在杨霖搬起椅子的时候，苏易一手接过那张椅子，转头对杨霖说：“你走你的。”
杨霖瞄到对方因为举起椅子拱起来的肱二头肌，人高马大确实不需要照顾。
“那我先去洗澡。”
说完他就拿换洗的衣服进浴室。
苏易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头一闪一闪的疼。
他莫名想起杨霖刚刚的话，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疼痛没加重。
做完这动作，苏易觉得自己好像真被烟灰缸砸傻了。
片刻，他拿出手机，口袋里的手机被他调整静音，开屏显示十三个未接电话。
苏易一键清除消息，没打回去也没有回复。
杨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苏易的身影没在昏暗里，仿佛他本就在黑暗中。
他皱了下眉抬手将沙发旁的落地灯打开。
苏易抬眸看向杨霖，灯光照亮了眼眸。
杨霖心情瞬间舒畅：“太暗了，看不清，我把灯打开。没事，李朝云的睡眠质量很好，你去洗澡吧。”
苏易从浴室出来发现洗衣间开着灯，走过去一看，杨霖正蹲在洗衣盆面前捣鼓着他的白T。
杨霖看着满盆的泡泡嘀咕：“要泡多久？这血迹怎么还在。”
“干什么？”
杨霖闻声转头：“哦，帮你泡衣服，不然血迹干了就很难洗掉。”
苏易看着他满手泡泡，皱眉：“衣服不要了。”
杨霖猛地瞪大双眼，他认得这衣服的牌子，一件T桖就大几百块。
“知道你不缺钱，但咱们也不用这么浪费吧，衣服又不是穿不了。”
苏易沉声：“起来。”
杨霖听到这个语气心里有点不舒服，起身没说话。
杨霖刚站在一边就看到苏易蹲在了他刚刚蹲着的地方，将浸湿的衣服拿起来。
杨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烟飞云灭，蹲在苏易旁边，用手指了指衣服。
“血迹在这里。”
苏易用手搓了搓上面的血迹，因为泡的时间够，一搓就没了。
“衣袖这边也有血迹。”
“还有前面也脏了。”
“你这样不行……得这样，那样，最后搓一搓。”
苏易：“闭嘴。”
杨霖：“哦。”
两秒后，杨霖戳破了个泡泡：“我觉得还是……”
半夜，两人对着一件大几百的白T捣鼓了好一阵子。
苏易额头上的伤瞒不住，李朝云一起床看到苏易额头上纱布就大惊小叫起来。
“苏……苏易，你怎么了？”
一个晚上不见怎么变成战损版酷哥。
苏易依旧是那句话：“没事。”
说完就走进浴室洗漱。
一句没事能应对李朝云而已，但不能应对所有人。
晨跑时教练看到苏易头上的伤，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到医务室。
俱乐部医生看着他头上紧急处理过的伤口说道：“这纱布又厚又不通风，敷久了容易发炎。”
教练皱眉看着苏易头上的伤：“赶紧帮他重新处理，看着有些严重，需要去医院缝针吗？”
医生重新处理伤口：“不用，伤口不深。”
教练全程咧着嘴在一旁陪着，看着都疼。
处理好一切后，教练单独把人带到会议室。
“你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苏易意简言骇：“烟灰缸砸的。”
教练一愣，沉默许久才开口：“你父亲他……不同意也不能砸孩子啊。”
苏易垂着眸冷笑了一声：“在他那里只有我不能选择自己的事。”
教练沉重地说：“我以为你这一次来青训营已经说服了家里。”
苏易知道教练在担心什么，上一次他就是试训到一半离开。
“家里不止他一个有说话权，这一次我会完整参与试训。”
教练听到他这么说，放心了一半。
“如果之后试训成功的话，正式成为职业选手也需要家长……”他一顿，“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昨晚是你自己处理额头上的伤？怎么没叫我。”
苏易说：“太晚了。”
几秒后他又说：“不是自己弄。”
教练疑惑地“嗯”了一声。
苏易：“杨霖。”
教练欣慰地笑道：“哦？你们和好了吗，年轻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吵吵闹闹很正常，互相多包容。”
苏易反问：“我们？和好？”
“是啊，昨天杨霖说你们吵架了，他有点生气，虽然说你们和好了，但还是要哄哄的，不然下次吵得更狠。”教练分享自己的心得，“哄高兴了，下次才不会把这件事拿出说。”
~杨霖：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教练：哦，你们又吵架了
苏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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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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