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微蓝打着哈欠跟着林夜行下楼时,其余人已经坐在方桌前等上菜了。
这算早餐还是午餐?石微蓝困倦地眨巴眨巴眼睛。
林夜行烫洗了一下碗筷,递到石微蓝面前。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几个村子被屠了……”
“什么!?”男人一惊,迅速捂住了嘴,往四周张望,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放下捂住嘴巴的手,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那些村子是犯了什么禁忌吗?怎么会……怎么会被屠了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男人的声音越发含糊不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谁知道呢?我也是听说,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说话的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天呐——”男人捂住嘴惊呼,“抓到凶手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现在到处都在封锁,大大小小的村子组织了人手日夜巡逻。”男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外面的世道已经那么乱了,苗疆也变得不太平了……”
“是啊,天大地大,却没有我们的安居之所……”
两名闲聊的男子匆匆用过饭后,很快结账走掉了。
一楼大厅只剩下她们一桌人了,王储朝小二招招手。
正在收拾桌椅的小二看见,脸上堆着笑,朝她们走近道:“客官,怎么了?”
王储问:“小哥,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小二笑道:“有十多年了,客官,我们这是百年老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父亲以前就是这店里的小二,后来掌柜的见我机灵,又继续聘用了我。”
王储边听边点头:“那你最近可有听过什么传闻?比如说屠村之类的……”
小二大惊失色道:“没有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小二吓得连连摆头,王储看着他,掏出一枚金币放在桌上,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朝前一推。
小二瞬间没了声音,他看看桌上的金币,再看看好整以暇看着他的王储,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
桌上的其她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的动作,喝茶的喝茶,喝汤的喝汤,夹菜的夹菜。
小二手一摸,将那枚金币压在掌下,强颜欢笑道:“前不久,是听说了这么一件事。后来周边镇子派了人手前去查看,全都有去无回。”
小二小心地看了一眼低眉沉思的王储,“您也知道,现在啊,到处都缺人手。周边镇子也不能一直派人过去不是,派了三次人过去后,都没有回来。”
“后来,各个镇子都下了戒严令。把那边封锁起来,屠村的消息也是在那时被人们传了出来。”
“有人说,那里尸骨堆积如山。还有人说,在那里看见了满天飞的头颅。”小二摆了摆手,“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他压低声音道:“要我说啊,那边不是有座苗谷吗?说不定是苗谷里面的那些蛊师为了练蛊大开杀戒……”
“砰!”龙三月一拍桌子,瞪着小二道:“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见是苗谷的人出来大开杀戒了啊!?我——”
龙二月捂住了龙三月的嘴,将她按在椅子上。
龙正月朝受到惊吓的小二笑道:“我家妹子这儿有点不好,受到刺激容易犯病,实在是不好意思……”
龙正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小二将金币揣进兜里,目光怜悯地看着龙三月,唉,漂漂亮亮一姑娘,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你们家里人也是不容易……”
龙三月:“?”
龙二月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三月,安静。”
听出自己同胞姐姐语气里暗藏的怒火,龙三月瞬间泄了气,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吃饭,吃完饭尽快收拾。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
王储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眯起眼睛,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收拾完东西,龙正月在前台结算费用。
王储站在她身后等,石微蓝跟着林夜行正从楼上下来,酒楼的氛围有些奇怪。
林夜行隐隐察觉窥探的目光不时落在她们身上,她挑了一下眉,牵住石微蓝加快了下楼速度。
掌柜结算了许久,嘴上不停与龙正月说着什么。
龙正月耐着性子与他交涉,王储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上前催促。
门外突然来了不少人,全副武装的官兵将酒楼团团围住。
为首那人脸上有道疤,看伤疤的痕迹,受伤的时间并不久远。
掌柜看见伤疤哥,松了一口气。
此时,林夜行与石微蓝也下到了一楼。
“你们是从下游上来的?”伤疤的眼神并不友善,王储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二月三月。
“我们路过此地,在此歇脚,马上会离开。不知这位官爷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离开?”伤疤冷哼一声,“你们犯下如此恶行还想离开?”
“来人,通通铐走!”
王储拦下正欲暴起的二月和三月,“下游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龙正月离开柜台,默默走到二月三月身后。
林夜行与石微蓝对看一眼,二人都觉得十分蹊跷。
“有没有误会我说了算!全部带走,如有反抗当场击毙!”
柜台里的掌柜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暗道不好,唯恐殃及池鱼。连忙弯腰趴在地上,借着柜台的遮挡,偷摸进后厨。
王储眯起了眼睛,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杀意,转眼又消失不见。
她摊开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相信官爷定会秉公办理,还我们一个清白。”
眼见王储就要束手就擒,林夜行不清楚她在打什么主意。只好保持沉默,趁没人注意到自己,迅速抬手掐诀,施展障眼法,将镇煞从人们眼中抹去。
因为没有反抗,几人很快就被铐住了。
伤疤十分得意,趾高气昂道:“收队!将她们带回衙门严加审问!”
……
这处牢房建在地上,四周都是高耸的围墙,只在门口处留了一道小小的铁门。
屋檐往外延伸,遮住了天光,牢房底下放着碳火,火势正旺。
大火盆里面放着烧红的刑具,地面上陈年的鲜血早已变成污垢。
牢房并不通风,虽然建在地面上,但却让人觉得十分阴冷,配合挂满整面墙壁的刑具,格外瘆人。
若是普通人,这个时候大概率已经开始情绪崩溃,痛哭流涕了。
很显然,这次被抓来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个十二岁开始独自赶尸,一个从小生活在蛊虫堆里。更别提苗谷长大的龙正月她们了,王储更是不多让,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牢房的气氛做的不错,林夜行被捆木椅上,还有闲心思东想西想。
她们的包裹全被收刮了个干净,钱财被洗劫一空。
此时那个主导者就坐在正前方,把玩着从她们包裹里搜出来的钱币。
“哐当——”伤疤一抛一接把玩着一枚金币,“说说看,这些钱财都是你们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谋取的?”
王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笑出了声:“你家中有人病了?”
伤疤一听,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呵道:“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转移话题!”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心里清楚。”
伤疤眼白发黄,不时甩头,似乎想要甩开贴在他身边的东西。
“你也受到影响了不是吗?”王储收了笑,“若是治的早,说不定还能救。再晚点,就迟了。”
伤疤听完,精神极其不稳定,他从椅子上猛地起身,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连忙扶住旁边的桌子。
他甩了甩头,脸上的黑眼圈越发明显,整个人透露着阴郁,突然大步朝王储走去。
林夜行默默攥紧拳头,准备挣脱束缚她的绳索。石微蓝眼里金光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出手。
伤疤凑近王储,突然一激灵,他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王储平静的看着他,几乎让他抓狂,伤疤脸上的横肉抖动几下,神色十分僵硬,朝值守在牢房的手下喊道:“你们几个看好她们,我晚点再来审问。”
“是!”
王储目光一直落在伤疤脸上,准确来说是在看他的眼睛,让伤疤觉得心里发寒。
似乎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会被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疯女人挖出眼眶,伤疤感到十分困倦,耳边似乎有道声音在催促他离开。
他的面部肌肉不停抖动,似乎在同什么东西做挣扎,然后恢复平静,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伤疤走后,值守的官兵将几人关进牢房,恰好隔开了林夜行和石微蓝。
她们被关在了两隔壁,林夜行往旁边一看,接触到她目光的龙三月迅速躲到了龙正月的身后。
虽然她也很怕大姐,但是比起黑气缠身的林夜行来说,凶神恶煞的大姐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王储道,“那个男人最近有接触到降头术。”
“我在想,今天那个小二说的,周边的镇子连续派了几次人过去。”石微蓝靠在铁栅栏面前,她知道林夜行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小二的说法是,没有一人回来,会不会这句话是在骗人?”
“你是说小二在骗我们吗?”龙三月一头雾水。
石微蓝道,“不,我的意思是,公布消息的人骗了所有人。”
王储点头,“很有可能。”
龙二月问,“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谎言是为了遮盖真相。”林夜行盘腿坐在地上,将镇煞横放在腿上,“回来的人身上肯定出了什么事,但是他们不想让大家知道。”
“难道……”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龙正月悟了,但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王储望着门口那道窄小的铁栏杆,“这个问题嘛,我们大概马上就能知道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从牢房门口处传来,瞬间吸引了众人警觉的目光。
那声音与其说是在敲门,不如说是在撞门。
林夜行从地上起身,握紧了手里的镇煞。
“嘘——门口,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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