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么一看,还真不能灭绝,这世上每一样东西,显然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么好吃吗?”
余萧弋机械吞下去,压根儿没敢细品到底是什么味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但面上还是淡定从容的,“还行。”
小初就等他这句话了,心满意足往枕头上一靠,“那你慢慢吃,我不着急的。”
等他慢慢吃完,她这边也要换药了吧,时间这么浪费一下,夜就很深了,然后她再“不经意”邀请他干脆就在房间里另一张床上休息一下好了,反正两人中间还隔着床帘,也不算什么越界,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面对恐惧了。
等明天一早太阳顺着窗户爬起来……
她冷哼一声,看她回去要怎么收拾朱慧雯那个讨厌鬼,她才不相信她高烧烧糊涂了会叫余萧弋的名字,她这么有原则有底线这么理智这么清醒,就算病死,她都不可能喊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人的名字好吗?
一定是她自作主张的。
余萧弋的手机号码说不定都是她从余淙淙那边拿的,还在这跟她玩起瞒天过海了,她方太初有那么好骗吗?
她骗她也就算了,还给无辜的人扯进来,她明明对他无意,又怎么好浪费人家的时间?
更何况人家还一个豪门大少爷,估计从小到大都没给谁陪过床,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要她怎么还?
明明已经说好了不再是朋友,不必见面也不必再纠缠的。
事情却急转直下变得这么麻烦。
要死了。
余萧弋一边痛苦吃着苦瓜,一边看着坐在那里不说话时样子乖得不行的小初,眼神不自觉温软下来,问她:“方太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怎么拧掉一个人的脑袋。”
余萧弋默了默,不知要不要收回“她好乖”这个想法,问道:“谁?”
“你小叔昨晚在马路边亲得难舍难分的那个女朋友。”
手中汤匙不小心碰到炖盅的边缘,空气里顿时传来一声瓷器破空音。
“你已经知道……”余萧弋没再说下去,继而摇头苦笑了一下,“是了,你那么聪明。我竟然还幻想着能多瞒你一些时间,是我太天真。”
小初奇怪看他一眼:“瞒什么?”
“我小叔他,比较放浪不羁,从小就不喜欢被家里束缚,只为他自己而活。我不敢说他这么想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毕竟人就只有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无论想怎么过,都无可厚非,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就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但是……”
余萧弋叹口气,“想必你也看见他最近的新闻了吧?他那个前女友结婚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次被狗仔拍到,不是在酒吧买醉,就是高调搂着新女友出街,然后又跟每一任都超不过三个月。”
小初挑了挑眉:“我看见了,八卦报纸都管他叫痞帅二世祖嘛。”然后又淡笑补了句:“你们家还真是人才辈出。”
余萧弋不确定她这一句到底是夸赞还是嘲讽,但还是试探地问了句:“所以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也会似他?”
小初并未想过会在今晚跟他探讨这个问题,深夜的病房,显然不太适合聊感情的话题,她只是觉得针头戳进血管的部位好痛,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太低,冰凉的液体奔涌着冲进她的身体,每一秒都没有放弃提醒她——别为爱情折磨自己,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她不该顶着大太阳去打户外网球的。
朱慧雯说得一点都没错。
小初扯过被子盖住手背,却仍是发冷,冷得她控制不住地寒颤,她估计她体温又上来了。
以前她每次发烧就是这样,总要反反复复几次才能降下来,后半夜尤其容易高热,害她爸妈晚上根本不敢睡,要一直守着她。
黄亦玫说她小时候有高热惊厥史,第一次发作时候差点把她和方协文吓死,那时候他们一家还住在上海的小阁楼里,她抱着她下楼的时候,脚一滑差点没把她从楼梯上摔下去。
余萧弋看出她的异常,放下手里的炖盅关切地向前一步,“你怎么了?”
小初不想被他看出自己此刻的脆弱,强撑着说道:“没怎么,就是药有点凉。”
余萧弋脸上立刻浮现起自责的神色来,“是我疏忽了。”
说着就从他双肩背包取过他的运动水杯来,大踏步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接了满满一瓶热水回来,扯过小初的被角将杯子埋了进去,并让杯子贴在输液管上,这样进入她身体的药液就没那么凉了。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他竟还对她这样温柔。
那他以后也会对他老婆这样温柔吗?
一个人的温柔,真的可以给那么多人吗?
小初不是很懂。
因为她身边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典范,她的家庭观念,和余萧弋所在的文化圈根本背道而驰,所以,她理解不了他们家族每一辈都有男人妻妾成群然后大家表面上还能相安无事的诡谲画面。
感觉像是回到了旧社会。
三观不同也没什么可说的。
“好多了,谢谢。”
又撑了一会儿,小初是真的撑不住了,头稍微往旁边歪了歪就睡了过去。
迷蒙中她好像听见他喊护士过来给她测体温,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冰的东西被人放在了腋下,又被取走。
接着就是他的声音:“护士,她又烧到四十度了,怎么办?”
至于护士又说了什么她就记不清了。
她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里的她捧着余萧弋的脸,叹息着:“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带不走你。”
“余萧弋,你别跟别人结婚,好吗?”
梦外的余萧弋正在遵医嘱帮她往额头上贴降温贴,不期却看见她突然皱起了眉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把枕头浸湿了混沌的一小片。
和那张便签纸上墨水晕染的样子一模一样。
心如刀割的感觉几乎是瞬间就袭来的。
他伸出手去帮她抹了抹眼角的泪,任指腹被濡湿,“知道你很难受,别哭,明天就好了。”
然后就听见她小声咕哝了一句:“余萧弋,别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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