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
她现在只想快点吃完饭下山去,去见那个还在心心念念等着她的人。
她的孤独已经到了极致,急需他的安慰和包裹。
Enzo一边走还一边叽叽喳喳和她说着话,“姐姐,你教我韩语好不好?”
小初想也没想就拒绝:“你找我不如找个更专业的家教,再说我哪有时间教你。”
Enzo摇着她的手,撒娇,“求你了嘛,我马上就要高考,补文化课还不够时间,我妈怎么可能给我请韩语家教。”
“那你就等高考结束……”
话说一半,三人就和卫生间里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Enzo在外侧被撞得最狠,却还没忘揽臂护了护小初,待看清里面的人他才懒洋洋说了句:“哥!你走路好歹看着点!”
小初本能抬起头,看向那人的脸,心底的声音是,也不知他和Enzo像不像,可下一秒,她和那人就都震惊地愣在了原地,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和他脑子里不约而同都响起一阵惊惧的噪音,世界闪了一下,像个不真实的泡沫,啪地一声,泡沫破了,所有人都被浇了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房间里大人孩子似乎都在说话,但小初的心却爆破之后反而安静下来,空得要命,她实在是没想到……
余萧弋竟然就是萧文然的儿子。
她爸口中那个她要是敢跟他扯上关系,就要打断她腿的人。
她也终于明白方协文的嫌弃是来自什么了,他嫌弃的不是萧文然夫妇,他嫌弃的是整个余家,是他们几代人混乱不堪的私生活,或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生意场上的肮脏内幕。
一个屹立四分之三个世纪还没有倾覆的豪门家族经历过什么,方协文估计比谁都懂,这样的家族生出来的孩子,就算外表再怎么伪装亲和,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傲慢精明、利益至上的底色。
他爱她,所以不想她累心和这样的人和家庭纠缠。
小初什么都懂了。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迟了。
萧文然走上前来,笑着替两人做了介绍,“Theo,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妈妈朋友的女儿,方太初,她是来香港交换学习的,也在你们学校,你以后要多照顾她,就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知道吗?”又拉过小初的手,语气温柔又怜悯,“小初,这是哥哥,他比你大两岁,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阿姨说了,我把你看成我另外一个女儿一样,所以你不用跟他客气。”
小初还没从雕塑的状态缓过来,整个人木木的,应了声,“谢谢阿姨。”
很多事情千头万绪,她根本不知该从何理起。
余萧弋目光深邃地看了他妈一眼,没吭声,待视线转向小初,才缓和下来,点头轻声说了句:“你好。”
小初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仔细一想不相认也是对的,认了才要尴尬死,她带来的礼盒就是他从家里拿走的,结果又被她拎回来……想到这,她简直恨不能立刻从这里消失,并从此再不跟这家人有任何牵扯!难怪刚进门时候Enzo说什么柚子被藏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本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此刻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迭地祈祷着,但愿那个礼盒全香港都能买到,萧文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但又总觉得这事可能性不大,她那么慧眼如炬……想必早就看穿一切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口中所说的哥哥妹妹是什么意思?是在委婉告知她,她不同意两人交往吗?但碍于方协文和黄亦玫,这话又不好太直接说出来,所以才采取的这种方式?
仔细想想余萧弋喜欢她这事从始至终也没瞒着任何人,他朋友知道,余蓁蓁知道,她入住的酒店前台知道,杨敏中一家也知道,余家公司的公关秘书还给她宿舍送过东西,这一切,只要萧文然有心,根本就不是秘密。
“哥,哥哥。”小初低头应了一声,就没再看他的脸。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好好整理一下逻辑,看他,只会影响她发散思维。
“来吃饭。”萧文然亲热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主人位的下首第一个,态度上较之前在会所,没有任何差别。
但小初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她不止一次被身边的人贴过“率真”的标签,可那并不意味着,她是个情商低,对一切都无知无觉的人。生在她和他这样的家庭,“率真”不过是因为她没必要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情绪罢了。若真论起来,作为方协文和黄亦玫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无知无觉?
她说过,她早慧,从小心思就比一般人深。
Enzo开开心心贴着她坐了,余萧弋则坐到了她对面。
余家私厨的手艺很好,每道菜味道都不错,但小初却味同嚼蜡,尽管面上仍极力和除了余萧弋之外的每个人热络地交谈着,实际整颗心都很空,她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上一句胡言乱语了什么。
也没什么好记得的,都是些社交辞令,不涉及**的闲话,又有什么可值得记住的内容?
席间她不止一次看见余萧弋在神情复杂地看她,她却始终没给他一个眼神回应,哪怕和他左右两侧的人攀谈,视线也是极没有温度地从他身上越过去的。
她绝不能让萧文然看出她对他的在乎,不然,就更丢脸了。
人家设宴招待她,把一切都做得这么得体完美,里子面子都给她了,现在她只要顺势云淡风轻将这一页翻过去就好,趁黄亦玫和方协文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将来他们双方碰面的时候还不至于尴尬,也不至于因为她和余萧弋影响到他们二十几年的交情。
“小初,我记得你爱吃蟹腿是吧?今天是不一样的做法,你多吃点。”萧文然招呼。
“谢谢阿姨。”小初勾唇。
Enzo甜笑:“姐姐,我给你剥。”
小初斜睨他,“献殷勤也没用的啊,我是不会教你韩语的。”
她这会才明白,Enzo就是余萧泽,而余萧弋给小狗取名Enzo Junior原来是一种致敬,难怪他当初看到她的F Junior一下就猜到了是小方的意思。
萧文然意外看了两人一眼,“仔仔要学韩语?”
“我就学着玩。”
小初眨眼:“其实我刚逗你的,你唱得挺准的,个别发音跟着多唱两遍就好了。你要真拿不准,也可以找我帮你纠正纠正,不过,我时间也紧,不一定能及时回复你消息。”
“真的?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Enzo说着就歪头枕了枕小初的肩膀。
因为怕挨揍,他这次枕的时间很短,蜻蜓一样点了点水就飞了。
小初听得很清楚,余萧弋的酒杯就是在点水的那一瞬掉到地上去的,杯子与地面大理石剧烈碰撞在一起,玻璃片顷刻四分五裂,飞得到处都是。
她的心一震,但还是没有抬眸看他。
他爸余韬韬不明所以,问他:“Theo你怎么回事,多大的人了,连杯子都拿不稳。”
余萧弋没说话。
“没事,岁岁平安。”萧文然起身,招呼佣人,“王姐,过来打扫一下。”
她一动,小初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他整个勾住并桎梏在了原处,她想抽回,却怎么都没有成功。
她终于气急,眼神锐利地朝他瞪过去。
下一秒,却见他眼底已红到不能再红,似是要跟着地上的杯子一块碎了。
小初不忍再看,低下了头。
他的信息进来了。
【为什么?】
小初掐住掌心,回他,【是你先不认我的。】
【我那是怕你尴尬。】
【为什么给狗取名Enzo J ?】
【因为取个贱名好养活,我是说我想我的狗好养活一点。】
小初瞳孔剧震,这什么倒反天罡!
【你妈让我们做兄妹呢,你看不出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初心里冷哼,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嘘,别说话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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