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孟长洲难得用这样柔和的语气讲话。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沉,呼吸平稳,长睫轻颤,安静得像一只陷入梦境的小兽。
江月棠,已经完全醉倒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她也毫无知觉。
多少个午夜梦回,孟长洲都想把时间倒退——
到他第一次见到小月棠的那天。
-
十年前,一个盛夏的午后。
孟长洲从欧洲出差回来。
他早就听说,家里要住进来一个小姑娘。
飞机上未曾休息好,漫长的旅途让他带着倦意。
他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一颗纽扣,沿着回廊往里走,才刚踏进院子,便听见清脆的笑声。
少女站在花圃旁,怀里抱着一捧水润的蓝色绣球花。
弟弟地拧开水管。蓦地,一道水花飞溅而起,溅湿了她的白裙。
隔着镶金边的玻璃门,他看见女孩的肩膀微微缩起,羞赧转头,却刚好发现了他的注视——
孟长洲迅速别开眼,低头调整西装的袖口,之后快步去楼上洗脸……
冷水划过脸颊,他看见流动的水波摇曳荡漾在掌心,脑海里的刚刚的画面更加挥之不去。
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像一滴水,轻轻坠入他的掌心,漾起圈圈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当他正从浴室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小女孩。
裙子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但刘海还湿漉漉,像春雨后的小芽,带着柔软而新鲜的气息。
她乖巧地抬眼,一副想说话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试探地喊了一声:“哥哥。”
孟长洲站着,没说话。
“你就是……长洲哥哥吗?”
她怯生生地问了一遍,眼神无措地望着他。
多年后,孟长洲仍记得那天春雨后的小庭院,记得少女那双湿润的眼睛,记得仰望她着自己的模样。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个平凡的傍晚,谁知道,那也是无法逆转的开始。
远处,沉闷的雷声滚过,天边的乌云被闪电撕开一角。
猛然撕裂沉寂的夜。
孟长洲的思绪被狠狠拉回现实,他低头,看着她的手,依旧被他紧握着,冰凉得像是深夜里被雨水浸透的花瓣。
床上女人清丽的平静面容突然变得紧张,孟长洲瞥了一眼桌上放的DNA检测报告,又紧紧回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你天生就应该属于我。”
-
中英友谊酒店顶层,上入云端,直直穿透乌云。
包厢里,长绒红毯上,有露脚背的尖头高跟鞋、摇摇欲坠的小辣裙,有仿古的唐装裙摆拖在地上,布料开叉却直达芍药怜心。
凯斯宾和趴在椅背的上的香蕊一同俯瞰整个繁华的港岛——
情到浓时,他问:
“为什么不能爱我?”
“难道我缺你这一个华国女人的爱么?”
餍足之后,凯斯宾在深色的皮椅上端坐,下属被召来汇报近况:“Caspian先生,您不担心孟家对江小姐做点什么?”
闻言,凯斯宾起身,望着窗外车水马龙,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玻璃杯的倒影落在他因白的订婚戒指:
“不急,孟家,港岛,还有她——都会回到我这里。”
-
缩在被子里的小人儿,白净如玉的面庞,泛着酡红。
刚刚在席间,她害怕凯斯宾和孟长洲继续剑拔弩张吸取,就轻声劝阻。却没想到——孟长洲给她倒了一杯酒。
外人看来,哥哥倒杯酒给她,再正常不过。
而只有江月棠心里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杯底的琥珀色酒液在灯光下微微晃动,江月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紧,掌心一片冰冷。
十八岁生日,孟长洲带她去日本旅行,庆祝她成年。
孟长洲终于破例,同意让江月棠喝酒。不过,也只是薄薄的一杯底。
她本就酒量极差,才刚沾唇,脸颊便染上红,眼神朦朦胧胧的,像是被轻轻浸泡在琥珀色的微醺里。
孟长洲坐在她身侧,手指搭在杯沿上,却始终不碰酒。
江月棠迷迷糊糊,轻声嘟囔:“哥哥怎么不喝?”
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语调淡淡的:“我要保持清醒。”
江月棠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味,下一秒,便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温热的气息混着浅浅的酒香,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轻轻蹭着他的肩。孟长洲皱了皱眉,抬手去扶她,却被她小小地拽住衣袖,软软地晃了晃。
“喝点水。”他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江月棠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却娇滴滴地偏头躲开,轻声抱怨:“哥哥,你喂我嘛。”
她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醉意才会有的撒娇腔调,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顺势蜷进他的怀里,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袖口。
孟长洲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把水杯再次递过去:“乖,喝水。”
江月棠却醉醺醺地笑了,带着点不安分的狡黠,故意摇头,唇瓣贴着他的衣襟蹭了蹭,声音娇软又轻快:“哥哥用嘴喂我。”
“谁教你的这些?”
她后来始终记得,孟长洲的胳膊是如何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仰头喝了一口,水杯撞击在玻璃桌面上,她的下巴被扣住、抬起……他的语气散漫却不容置喙:“张嘴。”
那个瞬间,她甚至都清醒了不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她喊着哥哥,摇头、声音发颤,想要挣脱,却被他轻轻扣住,动弹不得。就在她即将被逼到角落的最后一秒——
孟长洲忽然停了下来,语调懒散地低笑了一声。
他微微俯身,唇瓣停在她唇前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嗓音低哑得像是从喉间滚过:“以后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知道了吗?”
她清楚地记得,曾经的孟长洲,即使清楚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一样非常克制。
曾经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喝酒,更严格管着她触碰酒精的自由。
直到后来……
一切的变化天翻地覆,他肆意索取、予取予求,那个温柔克制又绅士的哥哥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哭着求饶时喊的哥哥,更是再也激不起他一丝怜悯,倒像是让他更加兴奋。
他会醉醺醺地给她发短信,让她去他房间里“照顾”。不仅如此,他开始时常让她喝酒,享受她醉意朦胧的样子……
以至于后来,她只要在酒席宴会上,看到西装革履、儒雅风度的哥哥给她倒一杯酒……都会立刻紧张起来。
害怕筵席结束以后,无尽的漫漫长夜,才是她欲哭无泪的开始……
-
此刻,孟长洲的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腹落在她紧皱的眉心:“你会重新属于我的。”
他起身走向门口,指尖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终于,轻轻放在了床头。
黄色的小夜灯亮起,水晶球里的小王子还在优雅地弹着《梦中的婚礼》。
光亮被水晶球里纷纷落下的闪粉折射,满屋都是慢慢浮动的晶光。
然而,在底座的阴影下,DNA报告单静静地摊开,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
「亲缘匹配度高达 99.98%,符合近亲关系的遗传学特征」
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别担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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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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