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刚开始还很有耐心地等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纲吉依然在沉默。
光子皱起眉，冷冰冰地质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难不成你真感到害怕了？”
纲吉抬起头，笑得勉强：“明明是光子想要我说害怕吧，然后顺理成章地疏远我。”
他顿了一下，没等光子说话就再次开口，语气激烈，似是控诉：“如果光子否认的话，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回答？”
话出口时纲吉自己都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说出来了。
光子被问住了，否认的话语被吞回去。
她看了看纲吉，神色迷茫又疑惑：“我是这么想的吗？”
纲吉被光子的反应搞得有些犹豫，但想想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鼓起勇气点头道：“对，你就是这么想的。”
光子没有立刻相信纲吉，而是开始预设刚刚的场景。
如果纲吉的回答是不害怕，她会相信吗？
……她会相信的，但仅限于此时此刻。
但人是善变的动物。
也许明天，后天，亦或是未来的某一天，谁知道哪一天会彻底摧毁今天的自己呢？
如果纲吉的回答是害怕，她也许……会松了一口气。
因为终于有理由去远离纲吉了。
如果纲吉转移话题，那也没什么，纲吉的答案……其实也不重要。
他的回答没有意义，在纲吉回答前，光子就已经下了定论。
无论纲吉说什么，结果都只有一个。
至于这论断合不合理，是否违反纲吉的意愿，完全不在光子考虑范围内。
光子想通恍然大悟：“啊……我好像就是这样想的。”
两人面面相觑，原本紧绷的氛围被纲吉有如神助的一句给打得七零八落。
光子心虚地率先移开视线，自暴自弃道：“你要是有疑问就直说吧。”
纲吉挠挠脸颊，小心翼翼道：“光子为什么忽然想要疏远我？”
光子不知道这个答案，先前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个想法，反而纲吉比她更早意识到。
如果想要回答纲吉，那就只能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回忆一遍。
上午和下午都没什么特别的，今天唯一不同的只有午休时间。
先是想起来一些恶心的、作呕的记忆，所以连带着情绪都不能平复。
心情变得极度糟糕，只有京子毫无阴霾的笑容才给她一丝安慰。
但心里隐藏的戾气却很难消失。
然后是木村……
还有京子的回答……
那她知道了。
光子向纲吉确认：“你真的想知道吗？”
纲吉紧张地点头。
“那好吧。”
光子叹了口气，她组织着语言，缓缓道。
“我呢，很喜欢京子，也很喜欢阿纲。但我觉得，你和京子不太一样。我对你的喜欢，好像是木村对我的那种喜欢呢。”
“所以我觉得很恶心。”
纲吉的脸色煞白，光子好像没看见，继续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喜欢你，一点都不想。”
京子是光子梦想中的女孩，她对是京子全然的呵护与怜惜，看见京子时她心里只有满满的快乐，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她喜欢这种感觉，因此喜爱着和京子相处。
但纲吉和京子不太一样，看到他时，心中萌生的除了欢喜和保护欲外，还有随之而来的操纵欲和破坏欲。
接触的所有的人里面，只有木村对自己的情感最相似。
京子说木村是喜欢她的。
光子被京子的答案打得措手不及，她没想到这也能被称之为喜欢。
但哪怕冠之喜欢的名头，也掩盖不了这种情感的恶心。
阿纲值得更好的。
目光瞥到纲吉难看的脸上，光子放缓了语气，一副安抚的口吻：“虽然我话是这么说的，但我现在还是很喜欢阿纲，还是想和阿纲待在一起的。”
“阿纲能不能忘掉刚刚我说过的话，我们继续愉快地相处怎么样？”
现在可不是离开的好时候，总得把阿纲的成绩先提上来再谈离开吧。
光子微笑着，等待纲吉的回答。
纲吉开口，却不是回答光子的问题。
他大声反驳：“才不是木村那种喜欢呢！”
光子：？
纲吉像是酝酿了很久，此刻说得无比顺畅：“光子难道认为你和木村是一种人吗？为什么会觉得你的喜欢和木村一样呢？”
“木村对光子是讨厌的对象，但光子对我不是啊。光子厌恶和木村相处，但我一直都很喜欢和光子相处的。”
光子听得耳熟，总觉得这逻辑似曾相识。再仔细一想，这好像是前几天她安慰阿纲和木村不一样说的话。反应过来后，她眼睛睁得溜圆，一脸不可思议：“你拿我说话的逻辑来反驳我？”
纲吉一噎，有些羞恼：“光子，重点不在这里！而且这不是反驳！”
“我觉得重点就是这个，还有这就是反驳。”光子不容置疑道，停顿几秒，她轻声感叹：“阿纲说话总能出乎我意料呢。”
目睹光子脸色回暖，纲吉才缓缓吐气，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听到“恶心”这个词的一瞬间，纲吉确实以为是光子认为他一个废柴不值得喜欢。
但相处几天，哪怕光子一直表现得嫌弃纲吉的成绩，却也只是嫌弃。了解纲吉的废柴属性后，光子瞬间接受了，甚至对教导他这件事兴致勃勃。
从一开始，光子的眼睛里就没有过厌恶这种情绪，更别说恶心了。
既然恶心的对象不是他，那么只剩一个人了。
她厌恶着木村，所以厌恶着和木村抱有相似感情的自己。
即使打断了光子的思绪，纲吉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观察着光子的表情，遵循直觉道：“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很容易说出了。光子这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吧。”
光子：“……”
光子：“阿纲才是真厉害吧，一眼就看出我是怎么想的。”
“我全都是靠直觉了！光子才是更厉害的人！”
“那你的直觉还真厉害。”
光子不轻不重噎他一句。
纲吉果不其然卡在那里，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
光子顿时心情舒畅，堵在心里的郁气烟消云散，原本时不时冒出来的烦人的记忆也逐渐淡去。
她眉目舒展，气质明显柔软起来。
看着仍然绞尽脑汁想要接话的纲吉，光子忽然笑道：“谢谢你啊，阿纲。”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光子都真心感谢纲吉说出的话。
纲吉怔了下，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能帮到光子，让光子高兴起来，我也很高兴。”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跳过刚刚的话题。
光子最先找回平时的状态，兴致勃勃地开口：
“阿纲，我今天也能在你家吃饭吗？奈奈伯母做的饭菜真得超级好吃，我还想再吃一次。”
“当然可以，妈妈绝对也会很高兴的。”
纲吉原本还有些别扭，但听到光子的问题，心里的那一点小别扭瞬间消失不见。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光子刚说完就一口答应下来。
他踌躇了下又小心开口：“如果光子不介意的话，以后都可以在我家里吃晚饭的。我问过妈妈的意见了，妈妈说她很乐意为光子准备晚饭。”
“就当是我补课的报酬了。”
像是怕被拒绝，纲吉又迅速补上这一句，然后眼巴巴等着光子的回答。
光子眼睛一亮，欣然同意：“既然是奈奈伯母的邀约，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这……是我邀请的吧。”纲吉弱弱道。
光子充耳不闻，继续道：“我觉得我应该给奈奈伯母带些礼物作为答谢。”
她猛地转头，吓了纲吉一跳，接下来的问题更是让纲吉浑身僵硬。
“阿纲，奈奈伯母平时喜欢什么？”
商业街，花店。
两人站在店铺门前。
光子抱臂谴责：“阿纲真是过分，竟然连奈奈伯母喜欢什么不知道。”
纲吉低着头，老老实实挨训。
他自己也很羞愧，当光子问出那个问题后，纲吉翻遍记忆也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记忆里，见到妈妈时，妈妈的脸上永远是温柔的笑容。无论什么时候回到家，餐桌上都会有热乎乎的饭菜。
这些东西对纲吉实属稀松平常，他生活在这样的爱里，已经忘了关注提供这一切的人了。
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最容易被忘记。
他好像确实有些忽视妈妈了。
光子一指头戳在纲吉的额头上，打破纲吉的低落。
“我打算买束花送给奈奈伯母，阿纲要买吗？”
“阿纲不会不买吧？”
“阿纲绝对会买吧。”
光子连说三句，眼神灼灼看向捂着额头的纲吉。
纲吉连忙点头。
怎么可能不买？
光子都要给妈妈买花，他作为妈妈的儿子也不能落下啊！
光子满意地哼哼两声。
“那我们进去吧。”
进入店铺，纲吉就直奔店员，说要买一束康乃馨。
店员询问纲吉需要几朵康乃馨，并耐心地介绍起不同朵数的寓意。
纲吉头大如斗地听完，犹豫了一会，开始问起价格，直到听到最贵的花束价格也没超出自己的支付范围，纲吉松了口气，然后果断挑选了最贵的。
挑选完毕，转头纲吉就看到光子对着一捧玫瑰发呆。
等等，玫瑰？！
他犹疑地停住，光子应该不会选这种花送给长辈吧。
纲吉不太确定地想着，转身悄悄向店员问起玫瑰的价格。
光子一脸沉思地看着鲜红欲滴的花朵，心中的想法愈发蠢蠢欲动。
余光瞥到纲吉离开柜台，光子立刻招手让纲吉过来。
等纲吉站在她身边，光子继续做沉思状。
“阿纲，你说我送奈奈伯母一束玫瑰怎么样？”
“什么？！”
纲吉惊到破音，察觉声音过高后迅速压低音量，嗓音里都是惊恐和紧张。
“为什么要送玫瑰花？”
家人们，我又圆润的回来了！
这几天有事情，再加上存稿没了，就没更新。
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成功签约了！还是一遍过！????ヽ(°▽°)ノ??
还有一个坏消息，虽然编辑说最好日更，但我现在的码字速度确实没办法，只能保证三天一更……或者两天？
只能祈祷以后我码字速度快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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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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