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五条悟神情一凝，确认好位置直接打破墙壁立刻瞬移了过去，然后瞳孔猛地收缩。下一瞬，无下限术式发动，替那对躺在血泊中的中年夫妻挡下了来自咒灵致命的攻击。
而操控这些咒灵的，正是五条悟寻找的好友：“……杰，你这是想做什么？”
听到这话，纲吉惊讶的想去看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可惜五条悟的手自然下垂着，导致镜子的位置很低，他无论努力抬头去看，也只能看到对面那人的下半身，反而能将那对身上沾满了鲜血的夫妻看个一清二楚，包括他们因为痛苦，在昏迷中也依旧狰狞的面孔。
纲吉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他有些害怕，但还是飞快的在系统商城里翻找了起来，查看有没有可以用于治疗的道具。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悟。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我还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和你碰面呢。”
五条悟眉头狠狠的皱着，瞳孔缩小，死死的盯着夏油杰：“你想杀死自己的父母？为什么？”
“我要杀光所以非术士，创造一个只有术士存在的世界，就算是父母也不能特殊对待吧？”
“哈？就因为这？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方式这么多你选择最难的这一种？”
夏油杰：“……”这个回答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什么意思？”
见五条悟还想说话，没找到医疗类道具的纲吉连忙打断道：“五条先生！再不把他们送去医院就晚了，他们会死的！”
五条悟话语一滞，他深深的看了夏油杰一眼，然后转身：“想知道就跟我回高专。”
夏油杰看了眼纲吉所在的那面镜子，有点在意这个会说话的东西是什么，但没开口问，只是道：“我现在已经被高专通缉了吧，你要我回去送死吗？”
“你没有被通缉。”
夏油杰瞳孔猛的收缩，彻底愣住了。
五条悟的半跪下身，手搭上地上这两人的肩，语气平淡的说：“无论谁去看那个村落，都会发现那122个人活得好好的，和生前并无二致，然后他们会在之后的一周内陆续向警局打电话自首，然后畏罪自杀。”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夏油杰：“我很强，但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幸运的是，我有个比我更强，并且永远会站在我这边的老师。
杰，回高专吧，你屠杀村落只过去了两天，尸体还没运出去，事件还没有发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想要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去改变好了。但杰……不要逼自己走上绝路。”
下一秒，无下限术式发动，五条悟连带着两位伤员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纲吉不知道夏油杰听到这番话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听到这话的念头是：完了，骸交出来的徒弟全有问题。
之前的太宰治想杀禅院家满门，现在这个五条悟直接搞了一个活死人村落出来，并且纲吉不信这种规模的幻术靠一个幻术师就能完成，骸绝对有帮忙。
他语气虚弱：“五条先生……”
五条悟把夏油杰的父母送去了家入硝子所在的医务处，坐在医务室外的台阶上随口答道：“怎么了？”
纲吉问道：“那个，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夏油杰，怎么了？”
“嗯，你觉得，他杀了人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吗？
五条悟顿了一下，然后笑道：“纲吉君，你知道杰他曾经救过多少人吗？”
纲吉沉默。
五条悟继续道：“我不是在为他杀人找托词，只是……怎么说呢，咒术师从觉醒咒力开始就在永无止境的拔除咒灵，如复一日的重复这份工作，在普通人看不见的世界保护着他们。杰他曾经认为自己身为咒术师就应该去保护普通人，他一度把保护他人视作了自己的人生信条。
凭什么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否，甚至能将功赎罪，而好人犯了错就得去死。
他所杀的那112个人，我用幻术看过他们的记忆，全部都是罪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至少现在，我认为他还是有回头的机会的。
纲吉，再和你说一件事吧。在与咒灵的战斗中死去是咒术师的宿命，但咒术师死亡后并不会得到什么荣誉，甚至尸骸保存不当都会被人偷走用于制作咒具。
我们一生都在为了保护而战斗，结果连死后都不得安宁。杰说是想创造一个只有术士的世界，但我想，倒不如说他是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
唔，纲吉君，你知道咒灵是什么产生的吗？”
纲吉回忆起了前不久和太宰治在禅院家的对话，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害人不浅：“是人类的负面情绪汇集而成？”
五条悟：“你说的也没错，简单来说是这样，不过重要的是咒力。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的身体内都会产生咒力哦。但普通人的咒灵非常少，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也控制不了这种咒力。于是这些咒力就会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溢出，持续累积，最后形成咒灵。
而作为术士的我们，是能够控制咒力几乎不会有咒力外泄的。”
纲吉：“你的意思是，只要所有人都能控制咒力，就不会产生咒灵了？”
五条悟：“啊，会的。”
纲吉：“……？”
“咒术师死后是有可能转变成诅咒的哟，而且这种诅咒更加可怕，号称诅咒之王的那个诅咒曾经就是人类。”
“……所以达成这个目标之后，以后的诅咒就全部都是精英怪了？”
五条悟扑哧笑出了声：“非常好的形容呢，纲吉君。”
“不过这个目标也很难达到就是了。”纲吉说着，想到了研磨那个许愿的说法，“轻易达成这个目标的方法，似乎也不是没有？”
五条悟一愣，举起镜子正对着自己：“什么办法？”
纲吉有些踌躇：“五条先生，你认识奈露小姐吗？”
“我知道她，但还没和她见过，怎么了？”
“她似乎有能让人愿望成真的能力，但需要支付关于生命和灵魂方面的代价。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一下骸。”
五条悟若有所思，正向追问，却听纲吉继续道：“不过其实不着急的话，可以再等一下。五条先生知道我们在做游戏的事吧？”
“知道啊，现在不正在内测吗？”
纲吉说道：“等游戏正式发行，【相信】汇集起来，说不定研磨会成为这个世界的gm。到时候，说不定只需要一次版本更新就能把咒灵彻底消除。”
五条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应该会很有意思，不过以我对幻术的认知来看，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除非这个游戏覆盖到了你们的整个世界，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知道这个游戏，并且知道研磨是这个游戏的制作人，才有可能能改变另一个世界底层的运行规则。
这太难了，就算可以做到，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完成的事。而且我拒绝玩家大规模进入我的世界，他们造成的影响说不定会比咒灵还大。”
他总结：“你还是给我说说许愿的事吧。”
“什么许愿？”刚刚才听到过的男音响起。
纲吉这次才看清楚了这个名叫夏油杰的人的长相，黑发紫眼，眼底有着弄弄的黑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此时他盯着纲吉所在的镜子，目光深邃：“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悟，这个镜子是什么？这么浓重的咒力，是特级咒物？”
五条悟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惊喜道：“杰！你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自己一个人纠结好几天才肯回来呢！”
夏油杰勾起唇角：“毕竟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不来才奇怪吧。”
他脚步缓慢的走到了五条悟身边，将刚买的甜品递给五条悟，看他毫不客气的接过后才在台阶上坐下，目光空茫的看着眼前这片自己以为再也不会再看到的景色，轻声说道：“……我父母，他们怎么样了？”
五条悟重新坐下，拆开包装看了眼，口中回道：“硝子说还有救。”
闻言，夏油杰不再说话，他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一时间只剩下五条悟拆开包装纸拿出甜点塞进嘴里的声音，就这么过了很久，夏油杰才再次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许愿指的是什么？有什么只要许愿就能成真的东西？”
五条悟下意识看向纲吉。
纲吉：“……”看他也没用啊！
他只能重复了一次：“我知道的也不多，五条先生你还是自己问一下奈露小姐吧，或者问骸应该也可以。”
五条悟想了想，起身说道：“那先回宿舍睡觉吧。”
夏油杰：“？”
他看着五条悟真往宿舍走了，错愕道：“你认真的？”
五条悟摆了摆手：“哎呀，不早就都和你说过了吗？我在梦里拜了个老师。”
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以为你不能说实话，所以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我。”
五条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哼哼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眼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啊？”
夏油杰沉默。
五条悟虽然想让他回来，但也不是没脾气。这么大的事，夏油杰话都不和他说一声就做了，还摆出了一派以后他们两人就要形同陌路了的姿态，他心里其实气的不行。
他们二人就这么彼此沉默着走回了宿舍，纲吉在这种几乎凝固的氛围下也不敢吭声，眼睁睁的看着五条悟回到自己床上后就直接合眼睡了。
等他的呼吸开始平缓，纲吉看到夏油杰挪步站到了床前，然后身上轻轻的拿起了自己所附身的这面镜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纲吉其实可以选择立刻转移到这个房间里的其他镜子上的，但他想知道夏油杰。把他带走是想做些什么，于是暂时没动。
纲吉可以在10米的距离内随意转移，也不怕自己脱不了身。
夏油杰动作轻慢的合上了房门，他坐到宿舍外的矮凳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却发现这个镜子上并没有照映出自己的影像，狐狸眼不禁眯了眯，语气轻松的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夏油杰，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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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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