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菀愣住了。
她好像又变成了一个被抛弃的、无枝可依的小流浪狗。
他话说得是不是太重了。
严靖之有一刹那的心软,立刻又强迫自己转身就走。
那一道视线一直跟着他,直到大门关上,隔断了那双含着怨又含着怒,还含着泪的眼睛。
“老板。”
余朗看到怒气冲冲的严靖之,眼皮狂跳:“去公司还是酒店?”
“去公司。”
严靖之想了想:“给柳菀找个住家保姆,她一个人住……害怕。”
这份好意被柳菀谢绝了。
她挂掉余朗的电话,坐在地板上,过了很久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宋菘微信戳了她很久没收到回信,从消防通道上来,一推门,房间昏暗,余有柳菀一人。
她像只受了伤的鹤。
“哟,咱假爹又不要你啦?”
宋菘扫了一圈,没看到严靖之的衣服外套什么的:“你又把百亿总裁吓跑了?”
“算是吧。”
柳菀往后一靠,靠在沙发沿上:“这次可能的确……坏了。他问我,跟我在一起——让别人怎么看他。”
宋菘原本还带点玩笑,一听这话严肃起来。
做生意的,尤其是生意做得太大之后,很多事情便变得很重要——无论严靖之是否自己主动打了这个招牌,照顾恩人的孩子这件事本身还是带给了他不小的收益,起码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接收厂子和谈生意,这部分道德资本给了他非常大的帮助。
他每一次带着厂子上一个新台阶,柳菀健康快乐的成长都会成为他个人信誉的一部分,给他的商业帝国赋予了非常人性的光辉和色彩,也让他在进入云京时不少人对他的打量多了许多的善意和客气。
现如今的柳菀,像一朵宝石雕刻的花,被严靖之精心地呵护至今,代表的价值客观上早就超过了那些投入。如果严靖之和她在一起,那许多口碑可能即刻崩塌。
有些人不在意,但严靖之这个人,他在意,而且在意得不得了。
他又正直、又善良,偏偏还有这一股堪称顽固的执拗。
“呼。”
柳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宋菘觉得柳菀的魂儿都被她吐出来了。
“你要不真的试着谈谈别人呢?”
宋菘托腮:“没准你谈完就会发现比咱假爹好。”
“不会有人比他好的。”
柳菀拿着那条毯子,用它将自己包裹起来:“你怎么上来了?”
“咳,这不是我爸妈嫌我在家没事儿干吗。”宋菘挠头:“他们俩让我来问问假爹,能不能在集团内部给我安排个实习的活儿——好歹咱也算中小股东不是。”
这的确是。
宋菘爸妈是做煤矿产业起家的,后来转头了房地产,再后来投资了几家互联网企业,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时代的风口上,不知不觉就成为了豪富。中学同学家长会时,严靖之和宋鹤云见了一面,宋鹤云立刻觉得严靖之这人靠谱,给了圻盛进京后第一笔投资。结果没过几个月,国家发了利好政策,圻盛借着政策东风腾空而起,宋鹤云当初那笔钱在IPO后翻了一百倍,悔得他直拍大腿,直说应该多投点。
因为这份交情,宋菘家虽然算不上大股东,却是严靖之很愿意卖面子的。
实习的活儿,一句话的事儿。
“我把余朗微信推给你,你找他吧。”
柳菀划了划手机,又缩回羊绒毯子里:“我要一个人难受一会儿。”
“哎,你看你这。”
宋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柳菀好:“要不咱们再去点模子哥?”
“太吵了,而且他不让我去。”柳菀蔫蔫的:“我导师那边还有活儿,我还没做完呢。”
柳菀的导师是外语系出了名的八爪鱼教授,东南亚那边的所有语种都精通,对手底下学生要求也高。柳菀是她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因此哪怕毕业了也常给她一些私活儿。
价高事少还能在家做,柳菀可爱接了。
“真惨。”宋菘手机震了一下:“诶,秘书哥说给我安排——他还问你去不去呢——一起去呗?咱俩一起去,这样你还能监视一下假爹。”
“我不去,他要我学会把我自己从他的生活中剥离开。”柳菀拒绝。
“可秘书哥说假爹同意了。”
宋菘将聊天记录给柳菀看。
送百财:【那我能让小柳陪我一起不?】
朗月清风:【老板说可以】
朗月清风:【你们俩先去总办呆两周,然后看喜欢哪儿就去哪儿】
朗月清风:【规矩点就行】
朗月清风:【证件照记得发我,要做工卡】
余朗的话发得又快又急,仿佛有人催命。柳菀很犹豫,她只觉得严靖之嫌弃她碍着他,又觉得没那么严重——起码他让她去实习,而且还把她放在眼皮底下。
可如果他只是怕她惹事呢?
宋菘不管柳菀的纠结,下去给爹娘复命去了,还趁着最后几天松快日子大肆吃喝玩乐。圻盛那边,余朗上下奔忙,连两张工卡都亲自去弄,还空出两个视线最好的工位,随时能看到严靖之办公室室内情况的那种。
不仅如此,之前严靖之让他抢的玲娜贝儿也被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其中一个办公桌上。
总办的人精们交换着眼神,目光闪烁。
很快,总办传出来的流言就传遍了总部。
老板娘要露面了。
余朗自然知道点情况,但他不管那些,正日子九点半亲自戳在总部大门口迎接尊贵的柳菀小姐。
然而,事情陡然生变。
画着巨大粉色耗子的阿斯顿马丁一个飘移甩进车位,穿着休闲装的宋菘滚落出来,拎着香奈儿新款立正站好。
“嗨秘书哥,怎么还专门迎接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余朗伸长脖子,试图从车里找出还没滚落的另一个人:“我柳姐呢?她人呢?!”
“啊?有个官方的多边交流会缺同传,她导师直接把她薅走了。正式会议六天,还要提前一天准备,柳菀昨天凌晨的飞机。”宋菘看了看表:“她现在已经在会场了,我刚刚看新闻还看到她了呢。”
“怎么,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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