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内,灯火如同点点繁星,将整个阁楼照得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昨夜的花车夜游吸引了无数目光,为了回报城中百姓的热情,玉衫姑娘决定在今夜献舞一曲,消息一出,更是让天香阁今夜的气氛达到了沸点。
李晏和张钦特地早早到了天香阁,只为继续凑热闹。
到了雅间,鸨母便招呼来四位身段婀娜多姿的姑娘来服侍。李晏靠在软垫上,享受着美人的捏肩按腿,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显得无比惬意。
一旁的张钦面色不虞,没过一会儿就把四人逐了出去。
李晏不悦:“师弟,你怎么就不会享受享受生活呢?有人给你捏肩还不好?”
张钦张钦却不为所动,反问:“师兄肩膀疼?”
李晏顿时无语。
又不是肩膀疼才要捏。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师弟,人生苦短,追欢呢,要及早,知道不?有好吃的就吃,有好玩的就玩,有便宜就占便宜,有人端茶送水,捏肩捶腿就享受,懂吗?”
张钦不以为然:“来这里,便是及时行乐?”
李晏觉得和张钦说不通,叹道:“就是让你放松一下自己嘛。”
张钦追问:“放松?就非得让女子来服侍不可?”
李晏一时语塞,扶着额头,突然感到有些头疼。
张钦道:“师兄,我可以帮你捏肩。”
李晏闻言语气缓和了下来,“那多不好意思,那不是麻烦你了吗?”
张钦轻笑:“不麻烦,师兄舒适便好。”
李晏微微一笑:“不必了,不必了。”说着,站起身,朝楼下的圆台望去,待会儿,那美人——玉衫姑娘就要在那里起舞,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观赏的绝佳之地。
李晏摇起他那把画着颜文字的扇子,环顾四周,连连颔首,“风景不错。”
楼下中心的圆形舞台被四周的水面环绕,水面上点缀着荷花荷叶和莲灯。圆台的边缘,围绕着一圈雕刻着古典花纹的精致栏杆。
灯笼的橘黄色灯光温柔地洒在水面上,与荷花的倩影交织在一起,如梦似幻。
李晏在楼上俯瞰着楼下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景象,不禁感叹:“这该是以感谢之名吸引一大批客人入座消费,真的好手段啊。”
张钦在一旁道:“师兄,我们可以不来的。”
李晏斜睨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张钦:“来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师兄带你长长见识。”
张钦捏起一块糕点,闻了闻,朝李晏道:“荷花酥,师兄,要尝尝吗?甜的。”
李晏看着张钦手中的粉色荷花状的糕点,眨了眨眼,收了扇子,走过来,“好啊。”
张钦将荷花酥递到李晏唇边,李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要从张钦手中接过,却被张钦制止。
李晏盯着张钦,目光微妙:“你什么意思?叫师兄来吃,却又不给我。”
张钦嘴角微扬,重新将糕点递到李晏嘴边:“师兄,请。我来服侍你。”
李晏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望进张钦笑意温柔的眸子,眯了眯眼,拒绝道:“我有手。”
张钦笑道:“我想服侍师兄。”
李晏盯着眼前的荷花酥,又看了看张钦,心生疑惑。
忽地灵光一闪,迅速从张钦手中咬走了那块荷花酥,边吃还边得意地望着张钦:“多谢师弟。”
张钦的笑意漾在嘴边,也不恼,“礼尚往来,师兄也得喂我。”
李晏一愣,眉头皱了起来,打量着张钦。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难不成是渊诃教的?
他摆了摆手,“要吃自己吃,多大的人了,还要师兄喂你。”
张钦自然不买账,他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喝完又把茶杯斟满。
李晏见张钦没有反驳,只默默喝茶,心里松了口气,吃了几块糕点后觉得有些口渴了,拿起茶壶倒水,却发现茶壶空了。不高兴地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却瞥见张钦的茶杯里还满满的。
李晏:“师弟,你光喝水,不吃东西吗?”
张钦悠然一笑:“我等师兄喂我。”
李晏一脸黑线,紧紧盯着张钦的茶杯。只见张钦缓缓拿起,放到唇边,优雅地饮下。李晏的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他感到更口渴了。
张钦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微笑着问:“师兄,想喝茶?”
李晏点头。
张钦应了声:“好。”
见到张钦举起茶杯的动作,李晏满心欢喜地伸手欲接。然而,张钦却戏谑地一笑,将茶杯再次送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啜饮。李晏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张钦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这就是在报复!
李晏如是想,这小子,居然跟他耍心眼了!
李晏暗自捏紧了拳,心想自己再喊人拿一壶进来不就好了。就要愤然离去,手腕却被张钦一把抓住。
他面色不虞地看了张钦一眼,冷声道:“干嘛?”
张钦勾唇一笑,手上一用力,将人拉入怀中,还没等李晏反应过来,就捏着那人的下巴将口中的茶水送入。
李晏对张钦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不已。逃出那人魔爪后,他立马退开一丈远,开始大声咳嗽,面颊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张钦见状,立刻上前,有些担忧,“师兄,你没事吧。”
李晏怒气冲冲,瞪着张钦,“你,你,居然轻薄我!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张钦无奈一笑,“师兄,不是口渴吗?”
李晏气极:“那你就让我喝你的口水啊!你小子,居心不良!给师兄下套,无耻!
张钦不慌不忙地回应:“是师兄说,有便宜就占便宜的。”
李晏嘴角抽搐,一时语塞。
张钦笑意更深了,温声道:“师兄,我错了,我这就下去,亲自拿一壶茶上来。”
李晏面色微缓,哼了一声,“那你快去吧。”
张钦转身离去。
待张钦再次回来,舞台上已经有舞女围着一张鼓翩翩起舞。
李晏忙喊张钦到身边观看。
丝竹之声渐起,台上的六位舞女随着旋律轻盈起舞。她们身着的舞衣轻柔如云,绸缎在手中飘逸如仙,每一次转身、跳跃,裙摆都随之翻飞,宛如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随着丝竹的节奏加快,舞女们的旋转变得更加迅疾,绸缎在她们的舞动下如同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让人眼花缭乱。在场众人无不拍手叫好,赞叹声此起彼伏。
渐渐的,乐声低沉,乐曲仿佛步入尾声,舞女们的步伐也随之放缓。
然而就在这一刻,清脆的笛声乍然响起,一位身穿鲜艳红色衣裙的女子,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般从天而降,引得在场众人啧啧赞叹。
作为本场舞蹈的主角,女子作鼓上舞,舞姿优美,翩翩若仙,一曲舞毕,满座哗然。
李晏也鼓起掌。
楼下的人群情绪高涨,有人激动地高呼:“玉衫姑娘,一舞倾城!”更有人往台上丢金银。
“哎哟哟,我们玉衫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多谢诸位爷抬爱!”鸨母笑盈盈地稳住在场观众。
就在这时,一位身形踉跄的男子在两位青楼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众人的视线。鸨母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迎上前去,手绢挥舞得更加起劲:“连公子,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那位连公子醉醺醺地看着台上的玉衫后,笑道:“今夜,本公子要玉衫姑娘相陪。”
此言一出,鸨母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她知眼前这位乃是城主的嫡长子连骏逸,身份尊贵,她开罪不起。
在天香阁,新晋花魁的第一年总是遵循着只卖艺不卖身的原则。以玉洁冰清的形象示人,正是这份高洁的气质,才使得花魁更加吸引人,让无数慕名而来的人们为之倾倒。
而如今,城主之子在醉酒之下提出了这般无礼的要求,鸨母正为难,人群中,有人开始不满地议论起来:“什么人啊,懂不懂规矩?”
“对啊,真是口出狂言!”
连骏逸听到这些不满的声音,脸色一沉,怒气冲冲:“本公子乃是洵南城城主之子,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尔等,有何资格置喙?”
一旁服侍的小厮也附和道:“也不睁开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的德行,我们公子是你们这群人得罪得起的吗?”
众人愤然,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冷酷的声音。
“我负荆堂行事,从来不看任何人脸色。”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朝声源望去,那是一位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他头戴一顶黑色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
男子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茶盏,桌上除了几碟小菜,还放着一把长剑。
负荆堂以其残忍嗜血和唯利是图的行径在江湖中声名狼藉,堂中人在黑白两道间游走自如,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也对他们束手无策。在场大多数人知道这一点,所以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位周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的黑衣男子。
然而连骏逸的下属却不知道,见自家主人被冒犯,两个随从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结果被黑衣男子飞来的茶盏击倒在地。
连骏逸怒不可遏地大喊:“反了!在我连家的地盘上,居然有人敢如此挑衅,不把我们连家放在眼里!”说罢指挥着身后的四名壮汉上前,向黑衣男子扑去。
壮汉哪里是黑衣男子的对手,男子的剑尚未出鞘,只是轻轻一挥手,几枚暗器如同流星般飞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四人。壮汉们应声倒地,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雨花镖!是他!上个月灭了齐光城吴家满门的白雨!”
此言一出,四周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有人低声议论:“听说吴家一家行善积德,不知何人所恨,竟遭此毒手。”
“这等好人也遭此横祸,真是丧心病狂!”
“负荆堂里的人,不都是那般残忍吗?”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
白雨勾唇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蒙住面后,冷眼扫向四周,手在剑上,蓄势待发。
“他,要杀人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周遭的氛围骤然紧张起来。
白雨沉声道:“你们怎知,吴家做的都是好事?”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划破天香阁上空。
“今日,我神威门离家靖,就要替江湖除了你这个祸害!”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位手执长枪的壮汉跃出人群。
“我七山派柳北风,愿助神威门一臂之力!”一位身着灰色衣衫、背负长剑的青年也站了出来。
“我蒋家堡蒋宇也想讨教一下白公子高招!”
……
白雨瞬间被包围,但他面无惧色,冷笑道:“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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