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这些人边吃饭,晏青澜边着手开始收拾他的直播装备,师傅帮忙一块。

洛语眼力见极强,见状忙第一个凑上前来,问出她早就想问的问题:“小哥哥,你是不是在直播啊?账号是什么,方便告诉我们,我们去关注吗?”

晏青澜爽快地告诉她:“青蛙直播的拾遗八,可以动动你发财的小手关注一下哦。”

洛语忙比了个ok,要是能够关注他的直播间,岂不是第一时间能知道他的动态和做什么好吃的?她都有点想付费关注了。

“能不能加个微信呀?”洛语大大方方地道,“小哥哥,你做饭真的太好吃了,我们都要成你的迷妹了。”

晏青澜害了声:“做点吃的谁不会?你们喜欢吃是我的荣幸,改明儿想吃啥尽管跟哥说,管够。”

刚才还在思考怎么获得流量,第一批流量,这不就来了?

同一时间,离岩心基地二十公里外的一处高档公寓内。

屋内静悄悄一片,透过玻璃墙能俯瞰下方人间星河灯海。

叶嘉鹤坐在流理台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页面正好停留在青蛙直播平台,这是送出去的人工智能实时传播到他手机上的信息。

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他一直被誉为天才,十五岁便以满分成绩破格被A大录取,之后本硕连读,仅花四年时间就走完了别人需要花七年时间才能走完的路。

他的人生里枯燥到只剩下代码和各种专业书、数不清的荣誉。毕业时校长向他抛来橄榄枝,想留他做本校副教授,让他独立开课和做科研研究,他顺水推舟在学校里挂了个虚职。

直播平台是他未曾接触过的领域,叶嘉鹤研究了会儿才搞明白,晏青澜究竟是在做什么。

直播间里看不见任何人,但听声音可以分辨出来青年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在他做好饭后能第一时间吃到,实在是让人嫉妒。

他都未得到的待遇,为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能轻而易举得到?

叶嘉鹤克制般地吸了口气,视线又停留在直播间里的生发二字上。

熬夜会秃头,所以晏青澜才选择在半夜给大家做生发汤,告诫大家早点休息。

叶嘉鹤忽然意识到个问题,他向来喜欢熬夜,如果不熬夜就写不出任何代码,会不会也有脱发风险?

脱发了,晏青澜还会喜欢他吗?

*

谢家。

每到二月十五这天,谢家的气压总是很低,仿佛有团阴沉的云笼罩在屋子里,随时可能风雨欲来。

兰芳的偏头痛又发作了,她将自己关进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终日病恹恹的,三天都没出过房门。

谢不言到的时候,房子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率先开口的人还是谢知,他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窝在沙发里,茶几上全是他吃剩下的瓜果皮,电视上正在放八点档的狗血剧。

见谢不言来了,他都没拿正眼瞧他,语气里透着股不满:“你怎么才回来?你妈又犯病了。”

客厅里飘散着股奇异的香,那是兰芳去寺庙里求的檀香,每到二月就点上,要点足足一个月。

谢不言松了松领结,将外套挂到门口的衣架上,淡淡道:“二叔这个点是不是该饿了?我们这儿粗茶淡饭,就不留你了。”

谢知架在茶几上的腿一顿,第一反应是恼火,今天他来这儿本是为了找兰芳要钱的,结果连人都没见着,知道谢不言今天回来,他于是留下来想看看热闹,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回家第一句话开口就是赶客!

谢知也不吃水果了,脸色一沉:“我可是你二叔,这儿是我哥哥的家,也算我半个家,你算什么东……”

后面半句话还未说完,谢不言轻飘飘地看了过来,淡色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左手慢条斯理解着袖扣,整个人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无端透出几分压迫感。

这副神情,一下子就让谢知想到数天前被警告的那一幕。

一股寒意如蛇般游走他的脊背,谢知如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一点点怂了下来,他把腿从茶几上拿下来,小声道:“行吧,不骂就不骂。”

谢不言经过他往楼上走去:“慢走不送。”

二楼的主卧房门紧闭着,如同寂静的坟墓,越是靠近,越是压抑。

走到房前,谢不言将手腕上的机械表解了下来,放到口袋里,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好似没有人一般。

谢不言习以为常,握住门把手将门拧开,扑面而来的檀香因过于浓烈而显得有些呛鼻,他顿了顿,站在门外,平静道:“我回来了。”

一个金属闹钟倏然被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脑袋。

……

收到晏青澜的消息时接近傍晚,彼时一切已经结束,谢不言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远方的余晖为天际增添了抹绚烂的色彩,长长短短的影子投在地上,如昏黄朦胧的油彩画。

他漫不经心地眺望天边,用冰袋敷在受伤的地方,低头查看手机的消息。

【谢不言,你出差结束了吗?如果还没结束的话,方便搭个便车回家吗?】

谢不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晏青澜结束培训的日子,这段时间太忙,他已经很久没关注过对方了。

他简短回复:【我让司机去接你】

晏青澜回复了个表情包,两只鸽子勾肩搭背一块走,文字是都是鸽们。

谢不言顺手摸口袋,想摸出根烟来,除了烟盒之外,裤袋里还有颗硬硬的圆形固体,他一并拿出,借着昏黄的光,他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颗黑色糖纸的糖,糖纸上面全是英文。

谢不言从不吃糖,顿了顿他才想起,这颗糖应该是前几天晏青澜给他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吃糖的人,走哪儿都随身带着一把糖,不怕蛀牙么。

脑海里依稀浮现那天,青年撞入他怀中时,那副慌乱无措的模样,眼眸柔软又明亮,比艳阳还耀眼。

他说,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糖,他都很喜欢。

烟盒和糖躺在手心里,谢不言看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将烟盒放了回去,慢慢剥开了糖纸,然后将那颗糖送进嘴里。

一秒,两秒。

一股极其辛辣的辣味和刺激直冲天灵盖,宛如在嘴里放了把烈火,从口腔烧到喉咙,又宛如针扎。

谢不言一张嘴,二话不说将糖吐了出来。

好一会儿时间,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感知不到舌头的存在,谢不言重新展开糖纸,这回正儿八经地读了读上面的英文。

Weird sugar, mustard. It's... It's exciting, isn't it?

怪味糖,芥末口味,这感觉,刺激吧?

谢不言:……

就很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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