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来了也好。”池漫余角瞥了一眼霍枭，果然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
这时，陈子航走过来，热情招呼着：“池漫，枭爷在那边，他有话对你说。”说着，他还不自觉瞅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霍枭。
昨天晚上林音特意找到陈子航，告诉他不要邀请霍枭来参加今天的聚会时，他才知道池漫要和霍枭离婚。
当时陈子航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今天早上，他按捺不住好奇，悄悄问霍枭：“你和池漫是不是又吵架了？”
霍枭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她要和我离婚。”
陈子航心里明白霍枭对“离婚”这两个字异常敏感。上次池漫提出离婚时，霍枭整整在房间里抽了一晚上的烟，才勉强消化了这个消息。
“我和他现在能聊的只有离婚这件事了。”她清楚知道陈子航是在帮霍枭说话，但她不想听他说，今天早晨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陈子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旁的林音抬起胳膊捣了捣陈子航，示意他别再追问下去。
“我们去那边坐吧。”林音挽着池漫地胳膊往里走。
包厢里的其他人见池漫和霍枭的气氛不对，都默契地选择沉默，没人敢轻易开口讨论。
太子爷近在眼前，谁敢八卦？
万一触怒了他，后果可不堪设想。
真皮沙发上，几个衣着光鲜的千金小姐识趣地让开位置，池漫在林音的拉扯下，有些僵硬地坐下。
她倒不显得特别抗拒，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桌子上摆放的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林音感受到池漫的失神，她从桌子上挑了一杯度数较低的鸡尾酒递到她面前，轻声说：“尝尝吧，也许能让你放松一些。”
池漫接过鸡尾酒，轻抿了一小口，眉头微微一皱，酒液入口有些苦涩，但味甜。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没休息好吗？”林音凝着她煞白的脸蛋，担心道。
池漫搅动着手中的鸡尾酒，淡淡道：“没事，老毛病了。”
“老毛病了？”林音眉头微蹙，她知道池漫作为医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但还是不放心，“是不是最近医院太忙，累着了？你得注意身体啊，医生也不能不顾自己，总是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可是医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叹息。
“无能为力？”林音牢盯着池漫的眼睛，重复着她的话。
池漫避开她的目光，低头继续搅动着杯中的鸡尾酒，“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就像……就像有些病，不是医术高明就能治好的。”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林音握住池漫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得几乎没有温度，“池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池漫侧头对上她担忧的眸子，犹豫片刻后开口：“生病了，只是这病症没有时间定准，随时都可能发病。”
林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直都很健康吗？”
池漫苦笑一声，“不是，我自己作的。”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港岛，就不会遭遇绑架，也就不会得隐疾和失眠症。
林音心中一阵酸楚，她心疼地看着池漫：“别这么说自己。”
池漫话锋一转，“你答应陈子航复合了吗？”
林音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没有，在晾他几天。”
“晾他几天也挺好。”池漫赞同点头。
林音抿了抿嘴，有些无奈开口：“我其实也不是在故意晾着他，只是心里还有些乱，我怕他的父母还是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
“只要他坚定选择你，那就没有问题。”池漫知道林音的担忧，豪门家族中的纷扰与偏见太过复杂。
“那我就在考察他几天。”林音余角瞅了一眼和霍枭说话的陈子航，她知道陈子航肯定会坚定选择她，但她还是害怕，害怕以后……
池漫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蓦地，房间内的灯光闪了几下，随后骤然熄灭。
乌漆麻黑中，她隐约可以听见四周传来阵阵低语声，她知道这是陈子航为了制造惊喜故意安排的环节。
“林音，生日快乐。”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陈子航磁性的嗓音。
话语落下，一束暖调蓝光从天花板倾斜洒下。
林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觉得陈子航为她办这个生日聚会已经足够惊喜，却没想到还有更大惊喜在等着她。
陈子航走向她，并牵起她的手，引领她走到房间中央。
“快许愿。”陈子航点燃蛋糕上的蜡烛，冲林音挑眉。
“好。”林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浸在热闹中，唯独池漫蜷缩着身子倚靠在顶楼露台的栏杆旁。
顶层沁入鼻息的空气稀薄，大吸一口氧气却有着直抵天灵盖的舒爽。
池漫目光呆呆地凝固在地板上的花纹，她身体发软，软得像是一滩融化的奶油，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
纤细的胳膊毫无生气地低垂着，手指微微弯曲，连抬起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刚接完电话的霍枭回到房间后，没看到池漫的身影。
霍枭皱起眉骨，他清楚记得自己出去打电话之前，池漫确实是在房间里的。怎么转眼间，她就不见了踪影？
林音许完愿，缓缓睁开眼，烛光摇曳中，彩色纸屑从天花板飘落。
“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难忘的生日。”
另一边，霍枭沿着走廊一路寻找池漫的身影，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池漫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他急忙拿出手机拨通池漫的号码，只听到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而房间里的林音在分蛋糕时，突然发现池漫的人影不见了，同时也不见霍枭的身影。
她放下手中的蛋糕叉，走近陈子航问：“霍枭把池漫带走了？”
陈子航扫视了房间一圈，确实没看见两人的身影，他猜测：“可能，枭爷有话对池漫说。”
“行叭。”林音若有所思点头，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紧盯着陈子航，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尝尝这块蛋糕？”陈子航拿起蛋糕叉切下一块蛋糕，递到林音眼前，“别担心了，给他们点私人空间，让他们好好聊聊。”
“嗯，你也吃。”林音接过蛋糕，轻咬了一口，口感甜而不腻。
她拿出手机，决定给池漫发条信息。
［你和霍枭在一块？］
顶楼露台，池漫的手指抖得厉害，已经没有力气握紧任何东西，手机早早从她的手中滑落，静静躺在地面上。
而“嘟嘟嘟”的忙音一直在空旷的露台回响，“霍枭”的名字也一直在闪烁，但她始终没有接听。
监控室里，霍枭的目光紧紧锁在每一帧画面上，整层55楼他几乎找了个遍，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唯独不见池漫的身影。
最后他联系霍烬，直接拿到监控的访问权限，一边快速翻阅监控录像，一边焦急拨打池漫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冰冷的“嘟嘟”声，无人接听。
画面中，池漫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顶楼露台的入口处，随后便消失在了监控死角。
霍枭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一把拽开监控室的门，冲了出去，乘坐电梯直奔顶楼而去。
同时，房间里的林音和陈子航闻讯，沿着消防楼梯一路狂奔至顶楼露台。
电梯门打开，霍枭几乎是冲出去的。同时，林音和陈子航也气喘吁吁赶到露台。
“枭爷，你没和她在一起？”林音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霍枭没应声，直奔露台边缘而去，夜愈黑，雾愈浓。
露台大小适中，三人找到池漫的时候，人蜷缩成一团，身体颤抖着倚靠在露台角落，容色凄绝。
“池漫。”林音先一步喊出了声。
紧接着，陈子航也开口呼唤：“池漫。”
唯独霍枭，整个人定在那里，池漫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话语也哽咽在嘴边，说不出口。
他有预感，“他们”可能真的没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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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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