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时溪茗是被吵醒的。
他微眯着眼套上上衣去看楼下的动静，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昨晚的事姜瓷会不会改变主意？结果下楼一看，那点希望也消失殆尽了。
是杨毅，他指挥着助理放置文件，看到时溪茗时眼睛一亮。
“时总，你醒了？”
助理们还在里外忙活，看到时溪茗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样子，连忙又把头低下去，装作没看到。
时溪茗默了一瞬，把他拉到已经整理好的书房里，关好门后，问他：“阿瓷呢？”
杨毅不知情傻笑，“昨晚她把我托付给你后就走了呀，她不是告诉你了吗？”
时溪茗眯眼，“昨晚？”
“对啊，”杨毅点头，“昨天晚上她告诉我你喝醉了，晚上又有事要回叶城一趟，问我能不能来照顾你？”
“我心想正好要给你带这两天的会议资料，姜瓷的一些陶艺工具，你之前不也让我带上吗？所以我就过来了，让刘助回去时顺便送她回去了。”
他挑了下眉，似乎在为自己的体贴尽责邀功，时溪茗无语，看他一眼道：“辛苦你了。”
杨毅这才满意。
时溪茗叹了口气，这样看来，自己的衣服估计也是杨毅换的。
他开门想要离开，杨毅在后边好奇，“你去哪里啊？”
时溪茗没好气，“洗漱，还能干什么？”
“哦，也是，”杨毅想了想，又道：“姜瓷给你的衣服放到隔壁衣帽间了，你去那里拿就行。”
“嗯，”时溪茗淡淡应下，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他，“昨晚衣服谁给我换的？”
杨毅眨眼，“姜小姐。”
时溪茗怔住，“换完就走了？”
对面点头，“对啊，前后不到五分钟，干事老麻溜了。”
时溪茗不敢置信。
五分钟，也就是说阿瓷脱完他的衣服就走了。
他居然真的不如叶城那两个男人？！
——————
这边，姜瓷早早就起床并且梳洗完毕了。
几次跟着时溪茗去秀场，看那些化妆师明星模特，多少也了解一些化妆方式了。
如今的妆容，不能说特别出彩，但至少可以掩盖一些脸上的瑕疵。
例如：这些天失眠导致的黑眼圈，以及熬夜返回叶城导致脸上失去的光泽。
她弯着腰对着镜子涂上最后的口红，却感觉身体沉重，涂完后重重坐到椅子上，望着镜子里的疲倦不堪的自己出神。
她好累。
希望今天的会面是最后一次。
姜瓷深深吸了口气，掏出手机点开信息，就看到时溪茗那一头冒出红点，指尖一顿，她点开了沈百泉的会话栏：
没有。
自她那次否决沈百泉的意见，决心要与李江对抗后，他便很少再给她发消息。
从昨天下午，她查找完资料给他发过去后，他也是简短回了句：好的。
姜瓷摸不准他的想法。
从大学起沈百泉就像哥哥一样帮助她，两人虽说现在成为了雇主，但更多还是朋友关系。
朋友，自然就代表着除了利益往来，更多还是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链接，姜瓷没有办法不在乎他的想法。
即使是面对他这些天没有道理的冷淡。
她纠结了一会，在昨天发出的绿色气泡下又加了一句话：
“你会来吗？会吧？”
她在椅子上等了十分钟。
没有回复。
姜瓷轻轻叹了口气，可能他在忙吧。
时间不早了，去李江约好的咖啡店还有一个小时，路上或许还有堵车的风险。
就算是她一个人，她也可以做到。
姜瓷不再犹豫，收拾好包里的东西便退房出发。
*******
四十分钟后，姜瓷到达地点。
今日叶城天晴，虽是深秋但许多人穿的并臃肿，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商业街上好不热闹。
姜瓷从网约的出租车上下来，回头一看便望见了咖啡店里坐在落地窗旁的男人。
那是李江。
她心定了定，朝司机道谢后，关上了车门朝咖啡店走去。
正是中午，来咖啡店的人还不多，店员饶有清闲地在柜台前制作饮品，听到门口风铃声响便抬头微笑道：“你好，欢迎光临。”
客人映入眼帘时她一怔，是个美女啊，她心想。
姜瓷腼腆微笑，指了下落地窗的方向，“我找人。”
说罢，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走上前低头看了菜单一通，最后指了下一款果茶，“我要这个，少冰，谢谢。”
店员脆生生道：“好嘞，”便立即转身开始为她制作饮品。
刚刚的动静已经引来某人的注意，姜瓷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走了几步又抬起头来，强迫着自己看他。
李江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这些天胆子还大了不少。
他把菜单推了过去，“看看你要吃什么。”
姜瓷把包放好坐下，菜单推了回去，“不用了，我已经点好了。”
李江疑惑，“你点的不是饮品吗？”
姜瓷直视着他，“我有什么必要和你共进午餐吗？”
“……”
他反应过来，扯开嘴角冷笑了下。
就在这时，店员送了饮品过来，“您的饮品好了，请用～”
姜瓷朝她颔首，“谢谢。”
她就势喝了一口，那股冷意顺着喉咙直下，她才觉得镇定了些。
抬头看去，她冷声道：“快点把事情解决吧，你和我都有事情要忙，不是吗？”
李江似笑非笑，听这话把手放到桌面上，“姜小姐最近在忙时装秀的事情，确实很忙碌啊？”
姜瓷反击，“你不也在为上纪录片忙碌吗？”
李江嘴角笑意止住，“你查了我？”
“你不也查了我吗？”她不甘示弱，“倘若没有调查，我成立工作室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李江看了她半晌，忽地柔和下来，“看来你这段日子成长了不少。”
姜瓷因他这番态度蹙起眉头，“你别这样和我说话。”
她因为和他待在一起而感到焦灼，有些不耐烦道：“假如你还是昨天那个态度，那我就和你直说了。”
“我没有改变想法，那件事不是我抄袭你心里清楚，之后我也会找到证据提供给法院和律师，我相信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倘若你还想逼我息事宁人，并且放下现有的一切回到起点，继续回到枫叶去做你的枪手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她坚定地看着他，“绝无可能。”
李江听她说了这么一大通，饶有兴味，“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姜瓷抿嘴，“……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李江摊开手，放松地靠在皮质沙发靠背上，眼神带着讥笑，“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单打独斗也会混出一番成就?”
“因为时溪茗？”
时溪茗的名字从他嘴里冒出，姜瓷皱眉，“你别提他。”
李江好笑，“怎么可能不提他？姜瓷，你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只会依靠男人的女人。”
姜瓷下意识想要反驳，抬眼对上他眼里的恶意和讥讽，那股勇气倏地又泄了下去。
“你真的以为你是天才少女？毕业之后就有无数伯乐看中你的才华？”
“我告诉你，根本就不是，你的那些赏识机会，全都是我给你求来的。”
他指着自己振振有词，语气不慢不快，却丝毫没有姜瓷插进去的机会。
她张张嘴，最后又说不出什么。
李江见状，笑容更深了，“而如今呢？你又投靠上了时溪茗，或许你确实不能在这一行待了。”
他嘲笑般道：“你赶紧跟个男人吧，赶紧嫁了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
“……”
姜瓷因为他这些话，气的全身微微颤抖，她努力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别以为我会因为你这些话就气馁，你那些阴暗龌龊的真实目的我都知道。”
“那又怎样呢？”李江很淡定，“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不。”
姜瓷紧紧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是非虚实，我自然会证明给你看。”
李江看着她，慢慢眨了眨眼，“你有这个机会吗？”
她语气急促，“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怕我把你做的那些事全都公之于众吗？”
果然是这个想法，李江早有预料般笑了，“证据呢？”
他睥睨着姜瓷，女人死死咬着嘴唇，从帆布包里一阵搜寻，最后把一大堆资料放在他的面前。
“这些，全都是你早期和现在风格的对比，你有多久没再出过新作品，你知道吧？假如你上了节目在公众视野下也创作不出来，你会怎样呢？你不是素雪不是我，你永远也不会创作出属于我的作品，李江。”
她盯着他，“哪怕你说我没才华，你一辈子也做不出属于我的没才华的作品。”
捏着纸张的手背青筋听到这话骤然变突，李江扫过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和图片，过会，他把这一大沓纸扔回桌子上，“那又怎样呢？”
“……”
姜瓷眼睫轻颤，抬眼看他。
他嘴角挂着与初始时不同的温和笑容，眼神伪善又真诚，他轻声道：
“姜瓷，我又没有告诉过你，如今业界老一套的言论早已经不适用了？”
“现在，已经不是酒香巷子深的时代，而是谁的嗓门大声音响亮，谁才能站到高处的时代。”
他贴近看她，笑容玩味，嗓音冷冽如同毒蛇一般：
“你说要把我的事迹公之于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准备这样做呢？”
“你以为我上节目是不得之举吗？不是的，是我故意为之。”
“计划a，假如你回头，我们还能合作，我会更加善待你，你大可以换号重来重回你的业界巅峰。”
“计划b，假若你冥顽不灵，那么就别怪我把你这颗抄袭的业界毒瘤赶出去。”
他缓缓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只不过你猜，是你的声音大呢？还是我的声音大？”
其实没啥特别的阴谋诡计，长大了才发现成年人坏的招式也就那么几套，复杂的是人心，而且原定的就是搞舆论战，就像当时的胖猫事件一样，很多网民其实都不带脑子的，归根结底就是看这个事谁先曝光，谁先拿到话筒。
这本原来的想法就是走女主成长路线，爱情线不算重点。小瓷就是这个性格，很善良但不够圆滑，身为i人艺术家不如李江这个商人知道这些弯弯道道，她会成长但永远学不会这些伎俩，也不会学，但我还是相信正义必胜嘎嘎，小瓷会证明自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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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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