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阿玘试着稳住自己的声音,“我……往后会很艰难。”
“你!!——”
秀灵被阿玘的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难!”她用力晃动着阿玘的手臂,“谁不难?早知道难,那你何苦生他?生了他,又要放弃他吗?”
阿玘无话可说。
“好,”秀灵看阿玘脸色冷硬,似是已经铁了心,“好……”
“你不想要,我还不愿意给!孩子是我拉扯大的,那和我亲生的有什么两样?”
她抹着眼泪,“我早该知道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当年说走就走,抛下先生和小茞,我就该劝他另娶,先生那么好的人啊!”
回到王府时,暮色已沉。
阿玘一路沉默,秀灵的哭喊声仿佛还回荡在她耳畔。
亓珵始终看着她,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他本以为,看到孩子,她定会展颜。不曾想,她竟比出来前更加郁郁寡欢。
“你有话要问我吗?”见亓珵一直在观察她,阿玘主动开了口。
亓珵看着她,没有说话。
“若你不知从何问起,我可以自己来说。”
阿玘的声音如冬日的湖面般平静,却莫名让亓珵感到不安。他下意识交叠十指,有些神经质地张开又握紧。
就在她要开口时,亓珵突然打断她,“若我求你,你能不能别说会伤我的话?”
阿玘犹豫了一瞬,“我不想骗你,亦不想你为其他人所说的话误导。”
她不加粉饰和铺垫,“我不知道秋浔和你说了什么,但小茞不是你的孩子。”
亓珵感到体内的血陡然转冷。
阿玘停顿少许,“我忘记了数年前在沧溟山生活的事,直到在殷华别宫醒来,才想起一切,想起……小茞。”
她看向亓珵,“或许,你还是想知道他是我与谁所生?”
亓珵听着她说的话,目光渐渐冷却,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一触即发。
阿玘仿佛没有察觉亓珵的变化,“那只是一个,路过的人,一个我的同族,一个刚好在我需要时出现的人。”
亓珵突然笑起来,眼圈殷红,“路过的人……为什么?”
阿玘以为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正欲回答,却听他说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继续瞒着我?”
“这对你不公平……”
“你告诉了我,对我就公平吗?”
阿玘无言以对。
她闭上双眼,在他面前缓缓垂膝,双手触地,将额头贴于手背。
此一跪,是歉疚。
“情之一事,我有负于你。此债深重,愿以命相赔,只求你念在旧情,眼下能暂且庇护他们。”
亓珵哑然。
好一个以命相赔。
“纵是神女的命,在我眼里也没有那么值钱。”亓珵蹲在阿玘面前,“若我要你的人,还有你的心呢?”
“好。”
阿玘再次俯身,同样的姿势,分毫不差。
此一跪,是顺从。
“你想要的身与心,我俱可相赠,哪怕你要再化去我的记忆,将我的过去尽数抹去,我也绝无半点怨言,只愿你能言而有信,将师父平安救出。”
“师父,”亓珵的声音很轻,“还是师父……那我呢?”
他凑近她的脸,试图从她毫无波澜的神情里看到对他的任何情绪,不论是爱意,歉意,还是恐惧。
“我们少时相伴,一起挨过那么多艰难的日子,共渡一次又一次难关,这些,都比不上你与那人的短短几年吗?”
阿玘摇了摇头,“师父于我,有授业之恩,有相救之义,亦有数载相伴照拂之情。我无意将他与你比较,我只想将他平安救出,还他的恩。”
在室内暗淡的光亮里,亓珵的脸色已苍白得近乎透明。
“好。”
他起身回到榻边。
“来。”他的声音轻轻的,却透着一丝寒意。
阿玘望向他,猜着他的意图。
“来。”亓珵抬起眉梢,拍了拍自己的身边,“你来,我便答应你。”
窗外下起雨来,是冬日少有的急而滂沱的雨。
亓珵没来由地想到少时在殇山,在亓深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殇山也总是下着这般毫无预兆的大雨。
那个雨季,一整个搅在潮湿闷热里,连带让两人间的关系也总是像眼下这般不敌太远,却又不堪太近。
“来。”亓珵坚持,声音里一点一点浸入了狠意。
阿玘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缓慢地起身来到他身边,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这般沉重僵硬。
亓珵猛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不容分说地要侵占她的身体。
只是她太过僵硬了,始终慢了拍子。
亓珵不敌盛怒,终于一拳击向床榻,拳风拂过阿玘的脸颊。
他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找我!”
这一生,亓珵都在被至亲舍弃和驱逐。
在他以为,他终于可以抓住什么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自己仍是一无所有。
阿玘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情感,她放弃般地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累了。
她什么都能承受,却没有力气再做些什么了。
就在亓珵起身的一瞬间,门被猛地踢开,一个黑影冲了进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仍作影卫打扮的牧茧见阿玘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衣襟凌乱,忍不住对亓珵怒吼。
“你信不信,我可以要了你的命。”亓珵有恶念盘踞在心,正愁无从发泄。
牧茧对他杀气腾腾的样子视而不见,三两步走到近前推开他,只顾去探阿玘的脉搏,发现她陷入昏迷,便打横将她抱起。
亓珵愕然,“你以为你能从王府带走她?”
牧茧停下脚步,“你拦不住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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