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夸奖,”姚佩云站在谢岍身边,微微仰头看这个魁梧壮硕的大原汉子,说:“你也是勇士,是大原的巴//////////a特/b////:::/c/尔。”
那日苏大概是太久太久,不曾和这样温声软语的关内女子说过话,又或许,他更是为自家营长感到高兴,男人爽朗豪放的大笑声,几乎要震碎头上屋顶。
他当即取下手腕上一串珠串,套上女子纤细手腕,倒来杯马奶酒,三洒天地与姚佩云脑袋,嘴里说了一大串祝福的大原话,最后又用汉话热情说:“欢迎你,我最最尊贵的客人!”
话说姚佩云也不是那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人,手边没什么东西可作为回礼,干脆与那日苏回了汉家拱手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道绵柔裹着火辣直淌肺腑,转眼侵入四肢百骸,身体即刻见暖,屋里顿时爆发出阵阵大原语的叫好与喝彩,那日苏一愣,旋即也大笑着拍手,就连谢岍,也在旁笑得眼眉舒展。
不过一杯马奶酒,至于大家这样起哄?
姚佩云心中存疑,却是终究没有找到机会偷偷问谢岍,不过看谢岍也没没说别的,而且还在跟着笑,她便放心下来,知道不会有事。
约莫花一盏茶时间,与屋里其他马场负责人简单交流后,他们起身离开,只剩下那日苏还坐在长桌对面,和谢岍继续谈事,原本只是脸颊有些发热的姚佩云,慢慢有些头晕起来。
是那杯马奶酒,仅仅一杯下肚而已,后劲上来时她有些遭不住。
身边的谢岍还在用大原话和那日苏谈事,从二人神色和语气语速等方面看,可判断所谈事情并非闲杂庶务,姚佩云晕乎乎没出声,谢岍低而舒和的声音响在侧,她听着听着,就靠着谢岍眯了过去……
再醒来时,那日苏已不在,静谧屋里只有姚佩云和谢岍,外头的嘈杂就凸显出来。
面前放着燃烧正旺的火盆,谢岍一只手掌心朝外伸着烤火,另只胳膊被姚佩云靠着,没有动。
“哎呀,”姚佩云腿脚发麻,低低呢喃着坐直身子,搭在身上的毛皮毯从身前滑落:“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谢岍似乎也在发呆,慢吞吞眨眼回过神来,回手帮姚佩云截住了即将滑落到地的毛皮毯,吸吸鼻子说:“也就打了一时半刻盹,感觉还头晕么?”
“好多了,”姚佩云有些羞赧地笑起来,搂住谢岍胳膊靠着,低声说:“那是什么马奶酒,后劲这样大。”
“原液是军里喝的烈酒,你喝的是那日苏自己又加工过的,”谢岍用侧脸贴贴姚佩云额头,感觉不是那么热了,说:“有驱寒暖身的效果,喝猛了容易上头,不过酒意散的也快,你的豪爽把那日苏都吓到了。”
姚佩云忍不住拍谢岍手臂,说:“你在旁边也不提醒我一下。”
“唔,”谢岍嘴角快速扬了下,而后她笑起来,笑得嘴角两边括弧深深,似自言自语般低低说:“我也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这样喜欢你……要出去转转看看么,他们在外面套马驯马。”
“套马?!”姚佩云再次坐直身体,方才还略带惺忪的眼睛,立马晶晶亮起来:“听说特别热血沸腾,我还没见过呢!”
“热血沸腾。”谢岍重复学她的话,说:“走,那就看看去。”
走出成排成排的屋舍,向东行约莫二十射远,来到粗木桩子围成的,大半人高的栅栏前,早已晕了方向的姚佩云,微微踮起脚,趴到根粗实的横木栏杆上,探身往数马奔腾的场地中央看。
木栅栏圈出跑道,要被驯化的烈马从马棚里奔腾而出,手持套马杆的男女,纷立长直跑道两侧,当马鬃飘扬的烈马从面前跑过,骏彩飞驰,相中哪匹尽可套。
姚佩云兴头十足看着。
有人出手啦……哎呀没套住那匹红鬃。哎又有人去套那红鬃——套上了套上哎呀,被挣脱了!先后三四人出手,都没能套住马匹膘肥体壮的红鬃马。
有人套住其他马了,双脚作刹被拖行出一段距离,地上尘土腾然扬起,未被驯服的马既烈且野,扽着人毫不费力往前跑,套马杆子从为策安全的持杆者手中脱出,人由惯性后仰倒地,眼看着后面马匹紧随其后,姚佩云不由捏把汗。
正值此时,只见套马者就地一滚,直接从旁边的围栏空隙,灵巧地滚出直道,成功避免了被后来马匹踏伤,这边看热闹的姚佩云轻轻松口气,原来套马这样危险。
看了小一会儿,没人能套成功,还有几人差点遇到危险被马踏着,姚佩云拍拍栏杆说:“你的事情都处理完啦?”
“不着急,一会儿再去那边马棚看看就妥,”谢岍抱着胳膊,朝套马现场努嘴,说:“他们都不怎么行,要不我下场套个马给你看看?”
“不看了不看了,”姚佩云连连摆手,说着把手搭上谢岍小臂阻止:“那么危险,万一再伤着崴着可不划算,我不看啦,咱们走吧。”
“不看啦……”谢岍学着姚佩云说话的语气,在转身时顺势把人牵在手里,还小动作地捏捏人家手,说:“是怎么着,心疼啊?”
姚佩云抬起眼睛看谢岍,都不知道自己瘪着嘴似嗔欲笑的表情,有多招人喜欢:“你就非讨这两句乖巧怎么着,那可不就是心疼你么,磕着碰着让人担忧得抓心挠肝,谢重佛,你整日里最好给我老实些,别弄伤自己,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我记下了,你不知道,我以前就特别惜命,不过以后会更加惜命的……”谢岍那颗被风沙烈日,吹晒得干涸荒芜的心,无声地涌入涓涓细流,有嫩芽悄无声息从冻土里冒出头来。
在这般的滋润下,沙漠万顷终有一日会变成郁郁绿洲。
姚佩云打量这厮说话神色,未见促狭,眼底诚挚,嗯,不是搪塞,“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以后每月二百钱的零花钱就没了。”
“……”吓得立马变脸的谢岍正要说什么,那边有个小马官找过来,抱拳说:“营长您在这里,敖日棱旗到了,那日苏请您过去马房。”
“嗯,”谢岍一个抬头应声的空隙,握在手里肉乎乎的手被抽了回去,谢岍笑了一下,与小马官沿着露天马圈羊圈往马房方向去,边说:“敖日棱旗一个人来的?”
小马官说:“还带了几个人,咱们瞧着脸生,没敢让进,他说都是别处的朋友,也想与咱们做点生意,桩宗不小,检查文牒过所没问题,那日苏就让进来了,暂时都在排房里等着,没让往里进。”
今天来马场主要目的,就是见见那位敖日棱旗,敲敲年底最后一批生意,人高步大的谢岍疾步带风,从走路和说话语速,就能看出这家伙平日的行事风格:
“可以。不过这天底下可从来没有好赚的银子,记得告诉那日苏,过会儿眼珠子和心窟窿都给我放灵着点,敖日棱旗可不是什么温顺可爱的小绵羊。”
“管喏,”小马官也是得趋步方能跟上谢岍步伐,说:“咱们人也在排房那边盯着呢,没什么动静,对话也都一字不落录下,卑职未发觉可疑,或要给您过目?”
“倒也不必,你看过就妥,”谢岍说着,啧了下嘴,说:“方才见他们套马,那些马成色瞧着不错,可在本批出栏之列?”
“那不在,那是咱们特意挑选出来,给骑兵队所留,那日苏让尽快驯好,来年开春倘有补兵,或战马老病更迭,咱们后方马匹供应得有保证……”小马官有问有答,追着谢岍脚步而去。
姚佩云小跑一段努力保持并行后,哑火的体力终于让她放弃距离越来越远的追逐,直到那人高马大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
谢岍那憨批货,边走边和人说话,弄丢了姚佩云。
还好还好,也没有过去太久时间,当丢了来时路的姚佩云,在众多关满马和羊的露天马圈羊圈间,找不到东南西北方向,以及看不见半个人影时,终于发现她走丢的谢岍,亲自找了回来。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只见,曾把十八部精锐骑兵彻底击垮的女英雄,一路叠声道歉而来,将那走个路都能走丢的小女子拥进怀里,好听话不停气地说,生怕对方生气,“都怪我不好,只顾着跟别人说话把你弄丢了,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过错可就忒大,保证没有下回了,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哎呦。”
被按进谢岍怀里的姚佩云,一拳捶在谢岍后背上,隔着厚厚的衣服,并没把这皮糙肉厚的家伙捶疼,她笑骂说:“你给我正经点,别逮着个机会就开始表演,撒开我,快点,还有别人在呢!”
呃,诚然,和谢岍一块找回来的,还有方才那位小马官,以及两位被谢岍顺路拉来找人的马场士兵,三人此刻望天望地望马匹,视线都没敢闲着。
谢岍这才意兴阑珊地把人撒开,牵着人边走边叨叨说:“你就不能表现得小鸟依人点么,走丢了就要有走丢的样子嘛,看见我找过来,你好歹哭一哭,掉两滴泪?最不济瘪瘪嘴也行啊,正好让我给他们表现一下,一个合格伴侣,在弄丢媳妇的境况里,该采取何种做法才算能保狗命,”
说着,还回过头与身后几人互动问:“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营长说的是!”后面三人齐声回应,心里可说:营长高兴就好,我们狗粮管饱。
姚佩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地应付谢岍这个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啥的憨货,跟在后面的马场三人,齐齐低下头去,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营长啥时候变得这么黏糊不豪迈了,跟个娘们儿一样。
走出去老远之后,三人又忽然意识到,哎不对,自家营长她本来就是女的啊。
谢谢阅读,鼓励留言反馈读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