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认识的！”也是小跑跟上来的朱如扶着腰，正要和乔南打招呼，一抬头。
喔，还挺养眼的。咦，好像是高卦的朋友，那个剪刘海的……乔南。
“是是是，认识的。”高卦敷衍地应付着朱如，转头问道“乔南，回去吗？”
是高卦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乔南微微垂下头，强压下心里的所有情绪，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嗯……我再坐一会，你先回去吧。”
朱如直觉感觉这个叫乔南的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怎么一个不对劲又说不出来。皱着眉看向高卦。
高卦想了想，悄悄地伸出手在乔南无神的眼睛那里小幅度地动了动，见乔南的眼珠子动都没有动，心下一沉。
原本站在一旁不懂高卦在干嘛的朱如惊讶地张大了嘴。
怎么安静了？但好像他们还没走？
“高卦？怎么了？”
高卦听出乔南的不安，抬手止住了要说话的朱如：“没有，还没有这么快回去，在操场再待会再回去，那你呢？要不要去有阴影的地方去坐？”
“不用了，我在这里晒晒太阳就好。”乔南的手攥紧了手下的单杠，即便如此也没说出自己的困境。
高卦身体往后靠到乔南脚边的单杠：“那我也要晒一下，朱如你要回去就先回去吧。”
朱如看了看他俩：“行，那我先回去了。”
朱如走远，走了差不多十几步，好像想到什么后回头。
在不远处的两个男生，一个坐在双杠上一个靠在双杠旁，隐隐可见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靠着的那个男生好像在对坐着的男生说着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笑了，坐着的那个男生闭上了眼。
朱如神使鬼差地掏出手机对准那边拍了一张照片，见高卦看过来，连忙收回手机脚底抹油地跑了。
高卦一脸问号地目送朱如跑路，转头刚想说什么，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看下去，看着两人交叠的手。
“呃，那个啥……”
明明这种高温天气还不是在室内有风扇空调的情况下，别说握手了，就是靠得近一点也是要被热疯的，但是……
乔南回想起刚刚那个女生刚走没几秒，高卦的手就突然搭上来。说没有被吓倒那一定是假的，但是他那个因为看不见又是在这么危险的一个地方而迅速上升的不安感也忽然地消失了。
“干嘛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就说，要么就安静一点。”
高卦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禁舔了舔唇，带着些许紧张抬眼看向乔南，这时乔南的表情舒展比刚才放松了不少，看上去很惬意，仿佛在享受着那片黑暗一样。
“好像我是有点吵，那我还是闭嘴吧。”见他没什么事的样子，高卦说道。
两人谁都没有提现在依然交握着的手，高卦侧头看乔南脸上舒坦的神色看上去不像是装的，悄悄地闭上眼。
闭上眼，就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一样，周围各种平时听不到的声音像被调高了音量，比平时听得更清楚；就好像连阳光落在手上都能感觉到重量，虽然闭着眼仰起头的时候，阳光依然能穿过黑暗，但现在他就算是仰头直视太阳也看不到光吧。
在黑暗中，那些经常被忽略的全数放大，就连触感也随之放大，就是一种不算怎么美妙难以言喻的也一样……
风划过树叶带起的“沙沙声”，被阳光照得发烫的双杠，从交叠的两只手中传来的温度和渗出的汗水。
但谁也没有放开……
高卦另一只手悄悄地摸了把额头上快流到眼睛的汗。
好热啊，都流了一手的汗了，怎么会这么热？
不过又转念一想。
哦，对哦，现在还是八月，这么热也是正常的，但如果没跑没跳心脏都在一抽一抽的话……也应该没问题吧？
后来的乔南并不是很想回顾那天的事情，即有点别扭又有点奇怪，最主要是那时候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感觉高卦居然有一丝的温柔？跟平时那欠打的形象也差太多了，所以根本对不上号。
高卦则不然，他感觉好像那天之后心脏总是很容易就抽抽抽的疼，但因为爸妈实在太忙了，自然也就没有做去医院检查这样的大举动。
“乔南！有你的快递。”
乔南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抱起快递又飞快地冲回房间。
“急什么啊……”乔爸摇头。
终于到了。乔南拆开邮包，拿出之前特地找的代购参与的众筹盲文打印机。
但是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乔北的生日在十一月十三日，现在都已经九月下了，虽然看着时间还有很多，但是要知道制作盲文书可是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就算是在打印机到了之前，他已经照着盲文字典先写了一遍，但还是以防出现什么差错还是要多次校对盲点的排列位置是否有误。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差不多有十二万字，就算是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厉害的，要全部印好没日没夜地去做也要半个月，更别说还要保持成绩的稳定呢，所以保守估计也要十月底才能完成，时间还是很赶。
乔南趴倒在桌子上手把玩着打印机，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算了，不管怎样先开始动工再说吧。
第二天上课，高卦又一次见到乔南鬼鬼祟祟地在课上开着小差。
之前乔南“失明”的最后，高卦既没有问乔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去解释自己的行为，两人之间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有了一些……尴尬？
倒也不是像冷战什么的，只是在言语、动作之间有了一些拘谨和小心。
秋天了，虽然这天还跟夏天没有什么区别，但居然已经入学差不多一个月了，但他总觉得好像时间不知觉中好像变快了？
高卦看了好几眼乔南，发现实在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听课，没办法了，他实在是停止好奇心，又不能控制住盯着乔南的眼睛。
抱着乔南不会回答的心态，高卦头稍微侧向乔南那边小声问道：“乔南，今天又要做什么啊？”
乔南正在核对之前的盲文有没有错误，本不是很想理会，但无奈的是高卦故意把语气装的很可怜的样子让他无法忽视。
“啊！差不多就够了。”乔南压着声音状似生气道“做书呢！行了吗？要是我不能按计划做完的话，我第一个就要搞死你。”
“哦，对不起，对不起，请，请，您请，您请……”得到答案的高卦连忙做出请的手势，并表示自己绝不会再干扰他了。
见乔南又低头做事，高卦也开始执行不干扰他的承诺。
乔南在做书啊……应该就是给他妹妹的生日礼物吧……
那不就等于他也要开始做了，不然说好……哦，是他和自己说好的。
高卦是被下课铃唤回魂的，在说完“老师再见”后，突然发现他身边的乔南正直愣愣地看着黑板。
都下课了，才这么认真？会不会太过于舍本逐末了？
高卦探过身去看乔南的情况，只见乔南眼神没有聚焦，说是看黑板，其实只是因为不想表现得很慌张的行为而已。
“喂，乔南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啊？
高卦的话还没说完，乔南回过头问道：“干嘛？要什么要？”
高卦张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乔南眼里的不耐。
咦？恢复了？
这次这么快的吗？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那一个叫不上不下的。
末了，见乔南一副“有事快说，少吊人胃口“的表情，高卦左右看了看摇摇头，好不容易扯出一个刚想出的借口：“没有，要，要不要……我就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铺……”
“谢了，不过我就不去，你自己去吧。“说完，乔南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看上去好累，是……通宵打游戏了？
高卦摇摇头，拿起饭卡小跑去小卖铺。
高卦走远后，乔南挠着头坐起来翻了翻桌上的的笔记本。
啊哈，看多了盲文再抬头真的会有十几秒是什么都看不清的，搞得现在眼睛一抽一抽的。疼死了。
不行不行，他还要保持成绩……不然实在是得不偿失……
看来只能今晚继续延后休息时间了。
“嗒”
一盒燕塘放到他桌面上，乔南抬头。
高卦坐回位置上，拿起手里的咖啡问道：“要燕塘还是咖啡？”
乔南笑道：“你能喝咖啡吗？给我。”
高卦换了换燕塘和咖啡，戳开孔喝了一口：“诶，乔南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真有这么困吗？我昨晚三点才睡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困。”
“你昨晚几点睡的？”乔南睁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三……三点啊。”高卦被乔南这个表情给吓到了，在脑子里再三确认自己说的是三点而不是五点。
“你不觉得熬夜不好吗？”
高卦耸肩道：“熬夜当然不好，我妈也一直在说我，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早睡啊。虽然这样，但我有在养生。你看，我都不敢喝雪碧了，我喝的都是燕塘。我晚上喝的是枸杞菊花茶，平时在家里的晚饭配汤是虫草猪肉汤，难道这些还不够养生吗？”
乔南差点羡慕死高卦了。要知道当初中考前一天他都没有熬夜，现在为了做书熬夜，就是想睡也没得睡，而这人有觉却不睡？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涌起，乔南喝了口咖啡，等苦涩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来，这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算了吧，他同桌欠打这件事情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都能忍一个月了，也不在乎多忍上这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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