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翎捂着鼻子蹲在门外,玉问泉看见影子,也不追出去,只叮嘱他:“去找大夫拿药。”
谢之翎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听了玉问泉的话下意识点头,而后又补了一句“嗯”,转身出了院子。
他出院子后并未去找大夫,而是拿布条将鼻孔塞住,跳上屋顶一路出了府。
因着韩仕佳案子牵扯出朝中不少官员,游竹照这几日也并未闲着,即便入夜也还在屋子里点灯阅册。
下人忽然来报说谢之翎来了,游竹照以为是案子出了什么情况,忙披了衣裳去前厅。
“你这是怎么了?同人打架了?”看见谢之翎的鼻子,游竹照讶然发问,他记得谢之翎武功高强,寻常人怎么会伤了他呢?而且还是伤了脸。
“无妨无妨,只是流鼻血了,不是打架......”说着,他按了按鼻子道,“我这是太高兴,撞门框上了。”
游竹照听他说“高兴”,于是放心了几分,顺着他的话道:“何事如此高兴?”
谢之翎挑眉,语气中的兴奋根本藏不住:“我夫人说喜欢我!”
游竹照愣了一瞬,而后笑道:“恭喜恭喜。”
谢之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游竹照。
游竹照眨了眨眼,不解道,“怎么了?”
“你为何不问我,夫人是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下同我说喜欢的?”
游竹照:“......”看着友人高兴的模样,他只好配合道,“谢夫人是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下同你说喜欢的呢?”
谢之翎扬起大大的笑脸,唇边的小梨涡十分明显:“太私密了,不告诉你。”
游竹照:“......”
谢之翎起身往外走道:“你知晓我夫人与我两情相悦便好了。”说着,他一个闪身又上了屋顶。
游竹照追出门,挽留的话还未说完,人便不见了踪影......
黎濯尘每晚都有夜间功课,父母虽并不对他考取功名抱有期待,但对他写字、算账的能力还是极其看重的,是以每夜都会来检查。
应付完爹娘的检查,黎濯尘如释重负般横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窗户却忽然被推开。
他听到声响,脑中顿时闪过许多念头:对家来找麻烦?贼人来偷钱财?爹娘对我的考验?
这些念头都在看见谢之翎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所以你夜半翻窗进来就是为了告知我,你夫人喜欢你?”黎濯尘打了个呵欠,他虽平日里喜欢听八卦,但却不会因八卦而误了睡眠,毕竟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觉都睡不好,就没有精神做其他事了。
谢之翎闻言,兴奋地点点头,鼻孔中的布条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他抬手摸了一把,已经没有在流鼻血了。
“你这鼻血又是怎么弄的?”黎濯尘问。
谢之翎道:“太高兴,撞门框上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面对夫人害羞得气血翻涌所致呢......”黎濯尘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趣事似的,咧嘴道,“我有个友人便是如此,多靠近女子一些便止不住鼻血了,真是没出息哈哈哈......”
谢之翎磨了磨后槽牙,挤出一个笑来应和了两声:“是啊,哈、哈。”
说起“靠近女子”,黎濯尘又问:“游大人知晓此事吗?”
“我方才同他说了。”
黎濯尘撅了撅嘴,而后又自我安慰道:“也是,游府离谢府更近些......”
“并非全然如此,我后找你是因为有事要同你商量。”
黎濯尘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子,警惕道:“何事?”
“先前说的赚钱之事。”
“啊......”黎濯尘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新的难题。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京城中什么货物更缺,该入什么行好......”谢之翎道,“但我对其中门道确实不够了解,所以想来问问你。”
黎濯尘摸下摸下巴道:“如今城中各行各业竞争都十分激烈,不打仗的地方更好做生意,即便南北都打过仗,战火也并未蔓延至京城,是以京城中的行业发展是极成熟的,此时先要入局怕是很难了,不过我倒是有更快赚钱的法子......”
谢之翎不插嘴,仔细听着。
“你在朝中官职不低,想要赚钱很容易的......”黎濯尘凑近谢之翎,轻声道,“随意贪些便有了。”
谢之翎眉头一紧,瞪着黎濯尘,黎濯尘与他对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歇了点才继续道,“谢夫人说的果然没错,只要让你利用官职贪百姓钱财,你必会生气......”
“夫人找你了?”谢之翎疑惑道。
黎濯尘点点头,收了笑意,神情认真道:“谢夫人可不是寻常女子,京中有好几处赚钱的铺子都是她的,只是不知赚的银钱都拿去做什么了......”他看向谢之翎,问,“你知晓此事吗?”
谢之翎自然是知晓的,不仅如此,他还知晓玉问泉赚的银钱都拿去做什么了——全拿去养眼线了。
但他却摇摇头,一脸“不知情”的模样。
玉问泉要谋之事凶险万分,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分危险。
黎濯尘并不疑心,而是继续道:“上次你同我说要赚钱,我便想着,京城商铺竞争激烈,且各个都有独门手艺,此时要入行定是已经晚了,不过我们可以将手头余钱投入小铺子,让他们扩张店面、打响名声,往后赚的银钱中都有我们的分红......”
“听着甚好。”谢之翎道。
黎濯尘点头道:“对吧!于是我这几日都四处寻访合适商铺......”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昨日忽然收到了谢夫人的密信,信中说了几处她在城的铺子,让我不必忧心谢府近况,至于你说的赚钱,她也让我别将你拉入商贾之列......”
谢之翎闻言,张嘴想说话,却被黎濯尘打断道:“谢夫人自然不是瞧不起商贾,毕竟当初玉夫人也是商贾出身,她只是觉得商贾之间的门道太多、心思太深,怕你一旦卷入便似羊羔般,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啃噬,毕竟你心思纯正,无论在官场还是商道,都不是肯使招数的,你那些弯弯绕绕全放战场上了......”
黎濯尘笑道:“这可是谢夫人的原话。”
谢之翎抿了抿唇,玉问泉说得不错,想到这儿,他心里又返出一丝丝甜味来——原来她这么懂我的吗......
“诶?这就走了?”黎濯尘道。
“嗯,夫人该沐浴完了,我得回去给她暖床。”谢之翎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濯尘坐在床上噘着嘴喃喃:“不就是有夫人吗,待我找到了心上人,我也给她暖床!”说着,他钻进被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冷啊......
烛火熄了,万籁俱寂,黎濯尘却越躺越清醒——已过了他平日里睡觉的时辰,他睡不着了。
“谢之翎,你还我好眠!”
“阿嚏!”谢之翎刚走到门外就打了个喷嚏。
玉问泉闻声开门,将人迎进屋里:“冷吗?”
谢之翎摇摇头:“不冷。”说着,他揉了揉鼻子,不知方才为何忽然鼻子发痒打喷嚏。
“给你备了热水,去沐浴吧。”玉问泉道,只字不提先前的“告白”。
她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叫谢之翎都怀疑,自己走前听到的告白是否是幻想了......
他犹疑地转进屏风去沐浴,床边的玉问泉才松了口气。
一时冲动将心意说了,眼下该怎么做呢?
先圆房?还是含糊带过,等日后将万青岩拉下台后再详谈?
屏风后清亮的水声从玉问泉心间划过,她觉得头有点晕,恍惚间想起先前看见的谢之翎的胸肌与腹肌,还有胯边的两条肌肉线条......
越想心越躁,胸口似是有一团火烧着,她抬手按了按衣裳中的小葫芦,试图冷静下来,殊不知自己的脸颊已快红透了。
谢之翎这澡泡了许久,久到玉问泉忍不住起身踱步。
“谢之翎?”她喊了一声。
“马......马上就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玉问泉努力收起心中的旖旎,走近屏风担心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见玉问泉的身影靠近,谢之翎忙套上衣裳,里里外外层层叠叠。
待看见谢之翎转出屏风时,玉问泉愣住了:“你......很冷吗?穿这么多?”
“啊......许是方才出去吹了风,我有些着凉了......”谢之翎裹紧了衣裳道,站姿不似从前挺拔,反而有些弯腰弓背。
“哪里难受?”玉问泉道。
谢之翎顿了一瞬,而后指了指脑袋道:“头晕,还冷......”
“那你快去床上歇着吧。”
“不、不了,我今夜去别处睡吧,再把风寒过给你就不好了......”说着,谢之翎转身就要走。
玉问泉上前一把拽住他,谢之翎不敢挣脱,只好僵在原地,却不敢回头与玉问泉对视。
“转过来。”玉问泉本就有些躁意,眼下见谢之翎支支吾吾有所隐瞒的模样,她便有些情绪不佳,不仅脸色冷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冷了下来。
谢之翎闭了闭眼,认命地转过身来,只是背还弓着,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你......”玉问泉蹙眉想问,却在目光下移的一瞬间失了声音。
谢之翎抓起衣摆试图遮掩,但身下那样显眼的异状无论如何也是糊弄不过去了......
谢:你听我解释......
玉:我长了眼睛,这种事还需要解释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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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报仇雪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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