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野猪够一大家子吃一整年,如果家里的男人能猎头野猪回来,村里八乡大概到处传。
那家里的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看热闹的,笑声、惊叹声、家里的孩子在人群钻来钻去,兴奋的尖叫,就差吹啰打鼓
不是李今安瞎说的,他在村里真的实打实见过一次,隔着三个房子的邻居家的男人从山上背回来个野猪,已经死掉了,不是野猪幼崽,所以一个人肯定很难抓住。
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个男人总是跟在李今安后头,有好几次被他抓住便挠着头从暗处出来笑的很猥琐。
那次又被那男人跟着,李今安便换了条大路走,偏偏男人那次回去带了头野猪。
李今安是不信的,他更相信是男人运气好路上捡的,正好从他常走的那条路。
当天晚上男人家便把野猪煮了吃,炒的菜香的流油,远远飘到李今安的家里馋的他直流口水。
那时他一整天没干活,爹不许他吃东西,晚上饿的肚子难受,闻着隔壁的肉香,缩在被子里回忆现代烤鱼大虾的味道瘪着嘴委屈的忍着眼泪。
之后晚上隔壁经常飘来馋到孩子哭的肉香,李今安便早早上床闷头盖着被子不闻。
不幸的是,没过两天那家男人突然全死了。
无一幸免。
最后调查出来居然是饭菜出了问题,大夏天东西坏的快,猪肉放的时间太长都馊了,老婆子舍不得扔放菜里炒了吃。
一家子吃了便当晚毒发身亡。
此时让村里人唏嘘不已,甚至传到了镇上,为此大家伙走了运打到猎卖卖,实在吃不了十里八乡的给邻居亲戚送送。
李今安记得这个教训,不敢耽搁时间,想着早点把野猪搬到镇上卖了换钱。
他不想让李家人知道。
因为这头野猪李家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从他手里抢了或者要了,其实换谁知道了都不好,村里的旱民,尽会欺负他这样的老实人,可能根本到不了镇上就被抢走了。
李今安又打不过那群人。
难得早起,李今安便有了打算,他想了一晚上,决定无论如何把野猪偷偷卖了,卖的银子自己藏起来,谁问也不说。
偷偷的去卖,首先要有一辆牛拉车,走条小路到镇上。
小心一点应该没事,就是找辆能拉货的牛车为难,村里倒是有,不过都是熟人,免不了的有人问,必须小心再小心。
想好了,李今安在饭桌上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纪凛。
毕竟是纪凛打回来的猎物,好歹问问意见,意思一下。
他一手拿着筷子,小嘴叭叭不停,都忘了吃饭。
“能卖十五两银子呢!正常人家种地多了算每年才能挣五两,卖的银子你一半,我一半,反正我们吃不完,去卖了吧!好不好嘛纪凛。”
纪凛不说话,给他夹了一筷子肉放进碗里。
“你也吃,啊~张嘴。”李今安讨好的夹了一块肉,身子前仰塞到纪凛的嘴里,双手撑脸蛋上眼巴巴看着他,“好不好嘛~”
纪凛吃完了放下筷子,“你做主,不过……。”
李今安没来得及开心,下一秒又听到,“你说,我答应你。”
“买一双布鞋。”
“好哒,你穿多大码的?”
纪凛道,“给你买。”
李今安愣了,没听懂他的意思,“啊?为什么给我买,我已经有田田送的新的,给你买一双才对。”
“那算了。”纪凛站起身。
李今安立马双手拉住他,软着声音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都听你的!”
商量好后,纪凛留下把野猪用干草盖住,他则偷偷溜到离得近的村西边村口,不出所料,在村口见到了拉货维持生计的王叔。
王叔是个不爱说八卦的,正合李今安的心思。
他凑上前,手搭在牛车从后头绕出来,“王叔,干活呢?”
“哎,李家小儿子,这不,正要村子里去拉货,你去不?能顺路捎上你。”王叔正给牛栓鼻环,问了一嘴。
老牛乖顺的低头,显得及其耐心,体格健硕,牛角上系着红色的布条,寓意平安吉祥,驱邪避害。
李今安看完老牛,又向车板,虽然旧,木质粗糙,但干净,不脏。
他突然凑近了小声道,“有个活干不?”
“啥活?干不了啊,跟人说好了,一会去村里,要拉货等下午吧。”王叔愣了问,想不到李家娇滴滴养着啥都不敢的漂亮小儿子能有活找他,他摆摆手。
“哎呀,就是……你别管,反正给我运到镇上,我给你二十文钱,不过得等明天,你必须保证无论看见了什么,一个字不能透露。”李今安最担心的,便是野猪的事传到村里,那可就麻烦了。
王叔一听,惊了,往常他拉到镇上去一趟,才给五文钱。
这李家小儿子到底拉啥东西,一次就给他二十文!最重要让他封口。
王叔本想拒绝,奈何有钱不挣是傻比,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想了想,便让李今安带路。
弯弯绕绕,坐着牛车很快到了,李今安见到等在院口的纪凛,从车板上跳下来。
瞥了眼后头的王叔,拉住纪凛的衣袖,“纪凛,要不你在家等我吧。”
纪凛看了眼他的手,“不行,我得跟着你。”
李今安见劝不动,瘪了瘪嘴巴。
王叔伸着手去搬旁边的干草堆,余光悄悄的打量着高大壮实没见过的生面孔,“搬这儿的是不,李家小儿子?”
谁知他手没碰到,纪凛先一步抱起放到牛车板上。
车板发出不敢重负的“吱呀——”
东西放上去牛车都下沉了,干草里当然藏着,王叔猜出应该是打猎打到了好东西,他心知肚明,没多嘴问,便坐在前头,“行,快点啊。”
李今安让王叔上车等会,他马上就来,去屋里拿上自己的小布兜和一顶斗笠,盖在纪凛的头上稍微挡住他那张锋利的俊脸。
路上老牛走的不快,可能是车板上太沉了,李今安特地让走条人少的小路,野猪盖着干草,不仔细看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一路上反倒是看纪凛的人特别多,好几个目光直勾勾盯着纪凛的脸看,被纪凛看过去的时候又灰溜溜的躲开。
“吱吱呀呀——”
李今安摇摇晃晃的靠在纪凛的怀里,地方窄,两人一起坐在牛车板,男人宽大的身量完全将他遮挡的严实,双手环抱胸口往上抬了抬,坐在腿上,他整个人陷进纪凛的身体里。
纪凛压了压斗笠,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下颌和棱角分明的嘴唇,怀里的少年面庞柔和、昏昏欲睡,当有人像探望他怀中人,便露出的目光宛如鹰隼般的锐利。
别人看起来就像一个陌生神秘的外来蓑衣翁。
不知晃动了多久,李今安被捏了捏脸蛋,他悠悠转醒。
“到了。”纪凛把他抱下车。
“这么快就到了吗,我睡了多久?”李今安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道。
王叔从牛车上下来,一路多少打量的眼神,他为难道,“李家小儿子,你心可真大,这一遭下来,得有多少人问我今天车上带的美男子是谁,你说我可咋解释?”
村里人认识他,但没见过纪凛,肯定好奇。
李今安帮着纪凛把野猪卸下来,纪凛让他离远点,小心受伤。
闻言耸耸肩,凑到王叔边上当着面说纪凛的小话,含着笑,余光一个劲的瞥纪凛。
“实话实说呗,纪凛是山上打猎的猎户,刚从深山里下来,他呀,怪的很,不喜欢和人说话,啧啧。”
王叔恍然大悟噢了声,和李今安再三确定明天肯定能要到三十文钱,甩着鞭子赶车走了。
李今安和纪凛找了家大餐馆,把野猪肉没给了餐馆,卖了十七两银子。
一百斤左右的野猪卖,能卖五两,何况纪凛捕的野猪个头很大,野猪肉的价格比家猪肉贵很多,他们的是山上正儿八经的野山猪。
再加上野猪的獠牙和整张鬃毛,三三两两的卖了,正好卖了个二十两!
这可是一笔大钱,往常人家维持正常的生活开销一年下来只用二两足矣,这可是笔巨大的横财。
要知道村里娶媳妇、盖房子才只用十几两,奢侈点二十两肯定够了。
突然暴富的李今安,抱着装银子的小布袋,笑的合不拢嘴,脸上长了嫩肉,淡淡的婴儿肥显现出来,看起来萌化了心。
颠了颠宝贝银子,李今安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哪个都不是好人,仿佛都在偷偷看他的小布袋想着偷走了。
“纪凛,你说放在我这里安全吗?要不还是你拿着吧。”
纪凛愣了下,“不用,有我在,没人敢抢。”
说实在的,李今安的担心确实多余了,他小小一只看着确实又些弱不禁风,像是哪家偷跑出玩乐的小少爷,但再看见旁边站着的人高马大的纪凛,便知道不好惹。
“好吧,有道理。”李今安把银子藏在最深处,紧紧抓住布袋的带子。
两人在街上逛,一前一后的,正好今天过集,街上到处人来人往,到处是叫卖声。
纪凛拉着李今安的手,紧贴在他身后,两边的人见到前头好欺负的落魄少爷,还没等靠近,便和后头冷面阎王似的男人对视。
于是两人的周围自然的空出一片地。
经过家裁缝店,李今安想到纪凛说过的话,那头野猪便是答应纪凛用一双布鞋换来的。
他扯着纪凛的手停下,轻轻一拽,便进了店里,“有钱了,今天奢侈一把,一人买一身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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