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男人,纪凛的身体那么壮实还会主动发热,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抱着和冬天里的暖炉似的。
李今安怒其不争,气愤的往纪凛的怀里缩了缩。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隔天早上起床,大太阳晒到屁股了。
李今安醒来坐起来,在纪凛的眼皮子底下做的第一件事大大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拉起被角重新披在身上,可怜的哆嗦一下。
“纪凛,我好像生病了……”
纪凛刚坐起来,穿上鞋听到李今安的喷嚏和略微沙哑虚弱的声线,他皱眉,弯腰额头贴上李今安的头扣住后脑勺,探了探温度,将他按住肩膀躺回床上,“没发烧,风寒了,昨天晚上冻着了?”
李今安呆了呆,在纪凛的视线下猛然意识到古代的“风寒”就是现代的感冒,他吸了吸不通畅的鼻子小声哑哑地道,“好像是。”
感冒是个小病,放在他身上便是个要命的大病,李今安对自己糟心的身体很了解,在现代无论发烧还是感冒立即休息请医生来打针输液。
否则等病情严重,他身子扛不住低血糖发作晕过去就完蛋了,何况这里是现代。
他突然想到今天还没吃饭呢,不吃饭可不行,身子熬不过去。
李今安感觉到喉咙微微发痒,头颅沉重,仿佛里面塞满了棉花,他对着无头苍蝇似的纪凛嚷嚷着要吃饭。
纪凛便去动手给他做饭,简单的水煮鸡蛋和米粥,腌制的腊肉切成片放在碗里,很香的一顿饭,放在别人家过年才能吃的上,李今安闻着却更加没胃口。
吃到一半,他就吃不下了,微微偏过头,躲开递到嘴边的勺子。
“不吃了?”纪凛一手抱着他靠在怀里,一手举着勺子抵着嘴唇,见剩下半碗的粥,温柔的哄道,“再吃一点,张嘴。”
李今安刚开口,话没吐出来,嘴里被塞进一勺粥,“唔…不吃…”
硬生生把剩下的半碗哄着喂完,纪凛把他吃剩下的拌着黄面馒头三两口解决完早饭,吃完饭,等不急,纪凛叮嘱好人锁好门立即上山采药。
镇子药店的药材大多在山上采摘,纪凛嗅觉灵敏,生活在山上对各种植物了如指掌,有时候山上自然的药材比店里的还管用,他即担心留李今安一个人在家,又焦虑他的病情。
小感冒而已,吃完热乎乎的饭胃里暖暖的,李今安觉得不吃药都没问题,知道纪凛要出去上山给他找药,挥手叫人快去快回别担心他。
听着难得稍带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李今安手背放在额头,撑着艰难的坐起来,透过窗檐看向院子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为难的缩了缩脖子。
糟糕。
他怎么又生病了。
之前生病折腾自己,这次生病不仅折腾他还要折腾纪凛。
纪凛为什么偏不离开呢?
日头升直正空,纪凛浑身携带青草的味道回来了,门咣铛的推开,匆忙的步伐来到床边,将攥在手心的沾着露珠的草药放在地上,半跪在床边发出结结实实的“咚!”探了探李今安额头的温度。
不出所料,大约仅仅过了半个钟头,李今安的病情加重了,躺在床上脸蛋通红,一摸浑身滚烫,神志烧的不清。
感觉到有人摸他,李今安勉强睁开仿佛含着一汪水的大眼睛冲纪凛虚弱的笑笑,“…你回来啦。”
紧接着他的笑淡去,皱了皱漂亮的眉头,“我好难受…头好晕,现在什么时辰了,中午了吗?”
纪凛抚摸他的额头,一下一下向后捋碎发,整个人的气息变得焦灼不安,但语气比平时温柔许多,在他的耳边沉重的沙哑道。
“回来了,头疼不疼,我马上去熬药,不要睡,嗯?”
他没想到李今安状态持续下跌,精力十足的一个人,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突然变得像是下一秒要死过去。
纪凛从没有过这样深刻的痛彻心扉的感受,心脏刀割似的滴血,快要停止了跳动,他恨不得李今安身上的伤病千倍百倍的转移到他身上。
他的安安真脆弱啊。
仿佛水中静月一碰就碎。
纪凛等不下去了,他不敢碰李今安,慢慢的抽身离开,拾起地上的草药转头便走。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李今安轻轻拉住了他的小拇指,声音破碎的仿佛随风而去,又小又轻,“不要走……”
“不要走……”
那微不可查的力度硬生生拉住了纪凛,根本不用他用力,牵着的手没了力气直直的坠落,纪凛回身捞住掉落的小手,双膝跪在床边,双手捧着李今安的手贴在脸上。
李今安头晕,没多少说话的力气,望着纪凛张了张嘴,“骗你的,我不想…一个人,别走。”
脑袋像是浆糊思考不了很多,人在生病的时候更加不想一个人呆着,让纪凛离开去采药他就已经后悔了。
说完这句话,眼皮像是打架似的,茂密的睫毛颤了颤慢悠悠合上。
—— ——
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滞,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半小时,或许好几天,李今安悠悠转醒,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第一眼见到床边身形模糊的纪凛。
终于是醒了。
李今安觉得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连抬胳膊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一动,纪凛便感知到。
额头一凉,纪凛就在旁边手心贴到他的额头,重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仔细腋住被角。
“口渴不?”纪凛像是在原地等了很久,刚一开口声音像是沙子,比李今安这个病人的要沙哑得多,眼皮子底下罕见的青乌。
这个在山上待了两天不吃不喝的男人,永远的精力十足仿佛什么都打不倒他仿佛不是一个人。
高温出了一身汗,李今安的病反倒控制住,除了有些乏力虚弱,头也不疼了感冒也好了,理应黏腻难受的身子干爽,他的嗓子有些干,轻轻的点点头。
身子热度下去了,他全身泛着红,被慢慢扶起来,温热的水缓缓流进他干涩的嗓子,缓解了难受,李今安一口气喝了大半喝不下错开头。
纪凛小心的扶他躺回床上,突然见到屋子里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旁边拄着拐杖,笑的眼尾层层橘子皮似的皱纹。
感受到李今安的疑惑的目光,这老头他有印象,就是捡回纪凛的那天出现在家门口的,还让他收留纪凛,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老者抹了把胡子说,“小伙子,终于醒了,年轻人啊,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老了可是要吃亏的哟 。”
喝了水感觉好了不少,李今安有了精神,撑着胳膊要坐起来,纪凛扶着他靠在胸膛上,不停的整理被子,不让李今安一丁点皮肤露在外面。
过了这一遭,纪凛可算是被实实在在吓到了。
李今安晕过去后,他熬了药喂,却喂不进去,李今安紧紧闭着嘴巴好不容易嘴对嘴喂进去,都吐了出来!
纪凛慌不择路,急的满头大汗正要背着李今安去找镇上的大夫,院子里出现了白发老者,老者给他一颗药丸让喂给李今安。
纪凛虽然怀疑,来不及多想,留下句“他死了,我一定杀了你。”急匆匆把李今安放回床上,捏开下巴将药丸放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消失不见。
万幸服下药李今安浑身滚烫的温度很快降下,不出片刻醒了过来,看样子没出什么大事,
李今安身子热度刚下去了,全身泛着粉红,粉红的手指着老人的鼻子,“你……咳咳!”
话没说完,李今安嗓子一痒,声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弯着背脊在纪凛的怀里咳不停,纪凛着急的一手搂着他一手下下的抚摸他的后背。
“没礼貌!”老者拐杖重重的杵地几下,虽然头发和胡子都白了,面色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比李今安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要精神,“叫我李爷爷,小伙子,要不是我你早翘辫子了。”
“他?”李今安缓了过来,扭头问纪凛,“他是谁?”
纪凛拉了拉掉到胸前的被子,道,“山上的守山人。”
老者只剩几根的眉毛挑动,这俩人,人就站在面前还去问纪凛,就狼兽人刚才着急的模样,伺候人伺候的得心应手,跟照顾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仪雌性一模一样。
这小伙子可不是母的,不会下小崽子,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难道这壮实有劲的狼人是个眼瞎的?
“守山人,你不才是守山人吗?”李今安想到纪凛也说自己是守山人,原来这座山上的守山人这么多吗?
原来李爷子在山里独自一人守了三十年,从壮年到老年,在村子里的威望不少,村里人将他供奉为山神的传话者。
听说拥有神力,虽然和纪凛同为守山人,纪凛作为兽人极少出现在人前,村里没人知道纪凛,两人很少遇到,就算遇上了纪凛也不搭理李爷子。
见人没事,李爷子留下个瓶子拄着拐杖走了,李今安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李爷子走路脚下如有风,拐杖不落地。
那药丸是李爷子的,他年轻的时候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夫,救死扶伤无数,一次送来个快死的病患。
李爷子没救得过来,被病患家人报复放火烧了他们全家,就剩李爷子上山采药一个幸免。
李今安听着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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