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哭泣

另一边,满室的烛光照的屋里亮堂堂的,明亮的烛光被徐徐的晚风吹得微微晃动。林瑜唇角轻轻上扬。打开食盒,映入眼帘的是粉红娇艳的荷花酥、憨态可掬的绿豆饼和龙井茶酥还有种种可爱的糕点。

他拿起了点心上的信,一字一句地开始读,薄薄的纸张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开始轻敲桌子的边沿。过往收到的礼物开始在他的面前一一略过:金玉珠宝,各家名画,各式稀奇的东西。很少有人送他一盒子点心的。

当他的目光再次捕捉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摸到了被压在食盒下的书。

他其实已经读过《淮南子》了。但是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真的好特别呀。一个没有任何功利原因的关怀,让他觉得比礼物本身要弥足珍贵。

他吃了一块荷花酥,漂亮的眼睛就很愉快地眯了起来,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甜食,但是他吃得很开心,好像他在享用这世上最珍贵的佳肴。

他吃了一块后便不再吃了,擦干净手后开始翻那本《淮南子》。他开始读其中的一篇《说山训》,他很喜欢里面的一句话:“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

他有时会很厌倦现如今这种压抑的环境——永远严肃少言的母亲,内心厌恶他却要假惺惺关心他的祖父,对他永远严苛的父亲以及表面对他恭敬实际害怕他的仆人。

他是不喜欢这些的,但想到自己蜷成一团,在自己安静的房间里,借着洒进室内的第一缕阳光读到的《淮南子》的这句话。他觉得自己是孤独但优秀美好的,尽管有时会显得有种伤春悲秋的矫情。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鼻子也酸了起来,难以呼吸。脑中好像也浑浊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昏了头了,只想拿着书问问女郎怎么看这句话。

那种埋在心底的被了解被认同的渴望终于破土而出,他开始哽咽起来,慢慢很小声地哭出了声。

他一直把所有人往最坏最坏的方向去揣测,他相信只要把自己像一个小刺猬一样紧紧保护起来,他就不会被别人利用,成为别人获取利益的一把尖刀。

可太长时间的压抑和无法控制的早熟带来的敏感多疑让他又希望有一缕阳光可以洒在他身上,哪怕只有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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