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玉打着邀人聚会的名头,请人来温泉山庄闲叙,实际上这些老狐狸都心知肚明。沈家的事一直没个准儿,和郑家联姻的消息大传特传,这时候邀约明摆着是要拉拢人的意思。
几番推杯换盏后,达成了某些心照不宣的条件,一时间兴之所至。
快结束时,沈和玉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便有意谈起,山庄的温泉泡浴极好,提议有时间可以试试。
吴暄忍不住笑着打趣:“是不是郑小姐来查岗了,生意谈的好好的,沈总这是想把我们打发走,好去过二人世界吗?”
“对啊对啊,沈总这是被美色迷昏了眼,生意都顾不上了啊哈哈哈。”
沈和玉笑了笑,只是任大家猜测,手指捏着酒杯边缘,游刃有余地说了些场面话遮掩过去了。
没多久聚会结束,顾似柯兴致不高,就谢绝了泡温泉的安排。
“顾总是准备回房间吗?”一旁的侍应生客气地为她引路。
顾似柯摇头拒绝道:“我自己走走,不用了。”
这座温泉山庄是园林式的建筑结构,山石水瀑叠垒错落有致,游廊曲折幽深,引人入胜。
顾似柯原本是想着闲逛走一走,经过一处水廊,忽然想起钧天集团公开的财报一直做的很漂亮,至少明面上看来确实如此。
可今天看沈和玉的话,明里暗里都在隐晦地透露沈烨行为不端。
这种事说出来是在展示合作诚意,顾似柯是不会信的,那就只可能是另有所图了。
总不能是真的打着心思,想把那位沈老先生的一生心血毁给他看?
顾似柯一手扶住廊柱,正想发消息给林初。
晚风徐徐吹过,水面微皱,池内莲荷轻动摇晃,清香扑面而来。
顾似柯按住额头,感觉脑袋愈发昏沉。
“你好,请问……”
一道清越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试探询问的小心。
顾似柯闻声回过身,几乎第一眼就愣在了原地,面前的人似乎是好看得有点过分了。
壁灯微微亮着,琥珀色的瞳孔好像坠入了点点碎光,睫毛随之眨动时微微轻颤,看上去很好触碰的样子。
就是水雾一样影影绰绰的有些重影……
是温泉的影响吗?
顾似柯这么想着,就鬼事神差地探过手,修长的手指轻飘飘落空碰到了一团空气。
“啪嗒”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抱歉。”顾似柯这才回过神来,她扶着脑袋缓了片刻。
“我可能有点醉了。”
“……没事。”席歌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想了想还是道:“需要我帮忙叫人来吗?”
“不用。”
“……哦。”席歌从地上捡起手机。
看起来醉得可以,估计是脑子不太清醒。
算了,还是打电话给沈和玉好了。
“那我走了?”席歌试探开口。
“嗯。”
……
顾似柯呼出一口气,看着人的背影陷入了一瞬间的沉思。
没几分钟林初就来了,她看起来神色匆匆,忙问道:“顾总,您发烧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林初说着就拿起手机给万医生电话,却被顾似柯叫住了。
“先回房间,都这么晚了,别麻烦万医生过来,感个冒而已。”
顾似柯按着头皱眉,提醒道:“去拿点药,不是什么大问题,别告诉我姑姑。”
顾似柯的面色看上去并不严重。
可是……
林初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去拿药了。
今年是林初做助理的第六年,在她和前任总助交接工作时,就被千叮咛万嘱咐过,时时刻刻都要紧张顾总的身体状况。
就连体检都是三月一小查,半年一大查,好在是顾氏名下的私人医院,否则因为这格外惜命的名声传出去,指不定要变成什么重病缠身不久于人世的谣言。
林初虽然也为这事好奇过,但这似乎是顾家人不约而同的共识,她作为助理也不好置喙。
只是手机联系人里,永远把万医生置顶在首位,曾经被公司的同事不小心看到过,隐晦八卦得不行,还以为万医生是她什么暧昧对象。
顾似柯回到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林初拿过来的药,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醒得也很早,感冒去得快,索性没耽误什么事。
园林里的晨色光亮宁静,顾似柯习惯了早上晨练,绕着园子跑了半圈,回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人。
圈子里名声在外的,性情颇颠的杜家继承人。
杜澂源冲她打了招呼,还带着一丝困意,哈欠道:“顾总好习惯啊,起的这么早?”
“你不也是?”顾似柯停下脚步,随口应付道:“怎么,有工作处理?”
杜澂源摇摇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哪有啊,今早被老妈打电话叫醒了,说是让我去机场接一下她朋友的女儿。”
“看样子,又是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杜总年少有为,令堂这么急确实有些让人困扰。”
杜承源笑了,难得正常地回道:“顾总啊,您可别夸我了,我真受不起。”
“说起来,您这才算是真正的年少有为,我这样的不过是在公司挂个名头,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杜澂源手里转着车钥匙圈,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不动了。
顾似柯:?
“真是就挺巧的。”她指了指高处的叠落廊,中段观景台的地方正站了两个人。
顾似柯顺着目光看过去,沈和玉双手搭在另一个人肩上,似乎正在解释地说什么。
“漂亮吧?”杜澂源突兀地开口。
随即又叹气道:“可惜沈和玉下个月就订婚了,估计她还不知道呢。”
“不过看着倒是一腔真情,这钱花得也算值了。”
“哦?”顾似柯看她。
杜澂源伸手指了下高处,“观景台上站的另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席歌。怎么说呢,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至少我见过的人里,实在没有能和她比的。”
“据我所知,她是几个月前才跟着沈和玉的。”
杜澂源很暗示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想到什么,颇为遗憾地叹起了气。
“听说沈和玉为了她鬼迷心窍,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为了利益选择和郑岁一订婚了?”
她转着钥匙圈玩,看上去百无聊赖,观景台上两个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大谈八卦的对象。
“顾总可能对这些没兴趣,郑岁一这个人啊,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白甜,喜欢沈和玉很久了,就是那种被利用还会心甘情愿上赶着的蠢货。”
“而沈总……”她说罢还摇了摇头,说书一样叹了口气:“这样两个人怎么会有共同话题呢。”
车钥匙被抛到半空,随后下坠被重新接回手里,杜澂源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歪过头对顾似柯说:“我能看得出来,顾总和他们都不一样,您的**似乎和表面分歧有些大。”
她说着忽然自嘲般笑了,“顾总别怪我多嘴,易碎的玉哪怕束之高阁,也不该被热衷于攘权夺利的人把玩。”
“如果您有这想法,可以等沈总的事结束。”
“这人光看着都赏心悦目的……”
难为杜董生了这么一个继承人,,真是名不虚传,三两句就能显而易见地颠出风采。
顾似柯回头看她,目光在晨风中若有实质般冷了下来,那是种被无端探究后明显拒绝的警示。
她架起手臂,冷淡道:“杜总,你到时间了。”
杜澂源拍了下脑袋,装的像真知道自己一时间失言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她摇摇头,认真解释道:“顾总,我这人讲究两厢情愿。再者说,就是八卦了些哈哈哈哈。”
顾似柯:……
“杜总注意安全,路上想太多,容易发生事故。”
杜澂源笑了,摆手道:“多谢顾总提醒,那我先走了。”
……
顾似柯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这种被人刺探内心的话已经很少有人敢如此直白的说出口了,这个杜澂源,不知道是大智若愚还是真蠢。
她闭了闭眼,再抬头时,观景台上的另一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整个人正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
顾似柯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说几句就笑得如此开心,看起来就不太聪明,怪不得还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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