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前,刑侦队接到报案,张华的女儿张茜被绑架,绑匪勒索一百万。在警方的努力下,成功的解救了人质,保住了赎金,却意外被绑匪逃脱。人质张茜也因为被绑架,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绑架期间,张茜曾与人发生过性关系,那这个人十之**就是绑匪,医院是否已经提取绑匪的DNA?”
申明偷瞄了一眼高牧,面红耳赤的摇摇头,说:“张茜不肯配合,医院那边也无能为力。”
高牧奇怪的看着申明,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脸红。不过高牧也没在意,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申明悄悄松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高医生,张茜的情绪非常抵触,甚至还会出现暴力倾向,到时你一定小心点。”
高牧不赞同的看着申明,说:“申队,她是受害者,不是罪犯。越是受过伤害的人越是敏感,你们心中怎么看她,她就会回馈什么反应。”
高牧没有多说,只是点到为止,他明白世人对于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总会带着有色眼镜,将他们一概而论,全部化为危险人物的范畴。甚至很多时候,言语间对这些人会带着轻视和鄙夷。
申明是个聪明人,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高牧的话外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虽然他们心中都清楚张茜是受害者,可见到那种模样的张茜,众人心中虽然同情,但更多的是不理解,甚至是排斥和轻视,这些正如高牧所料。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正做着伤害别人的事而不自知。
申明苦笑着说:“高医生,你说的对,是我们太狭隘了。”
两人没再多话,沉默的来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高牧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向里看去。张茜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床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削苹果。
申明小声的在高牧耳边说:“高医生,里面那个是张茜的爸爸——张华。”
高牧点点头,仔细的看着房内的情形。张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张茜,张茜没有动,张华又叫了两声,张茜才动作迟缓的转身,盯着看了苹果三秒才拿了过去。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张茜再次看向窗外。张茜转身拿苹果时,高牧才发现,她的另一只手上,竟然绑着束缚带。
高牧皱了皱眉,抬手在房门上敲了两下,张华起身来开门,随手将水果刀放在桌子上,张茜的目光从窗外移开,看向桌上的水果刀。高牧见状不待张华开门,急忙推门进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张茜已经将水果刀拿在手上。
张华看着门口冲进来的高牧一阵错愕,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张茜,紧张的说:“茜茜,快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张茜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水果刀,眼神慢慢聚焦,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握的更紧。她看向门口的三人,眼睛里是敌视,大声的说:“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我要走,快放我走!”
张华焦急的说:“茜茜,我是爸爸,我不是坏人,你快把刀放下,快放下。”
“你是爸爸?”张茜直勾勾的看着张华,似乎在确定他话里的真实性,半晌后哭着说:“爸,他们都是坏人,你放我走吧,我要去找他,我不能没有他……”
张华也跟着红了眼眶,说:“茜茜,他们是警察,是来救你的,不是坏人。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再想那个畜生了,都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快醒醒吧……”
“不、不是,他们才是坏人!”张茜的眼神变了,她偏执的说:“他对我很好,每天都陪着我,还给我包扎伤口,我爱他,我要去找他,你们快放我走!”
张茜神情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刀,申明悄悄的走向房间的里侧,张华则站在外侧,想要上前去夺张茜手里的刀,却被张茜的凶狠逼退了回来。
张茜突然看向申明,激动的说:“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眼看着张茜将水果刀架在了脖子上,申明连忙说道:“你别冲动,我不过去,我往后退。”
张华见张茜的注意力被申明吸引,悄悄上前,伸手去够张茜手里的刀,却被警惕的张茜划伤了手臂。
“别过来,不要过来,我真的会死的,真的会死……”张茜流着眼泪,看着受伤的张华,乞求的说:“爸,你放我走吧,我想他,非常非常想他,如果离开他,我真的会死的……”
张华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里那种无力感快把他逼疯了。他哽咽的说:“茜茜,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高牧伸手一扯,将脖子上的吊坠扯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说:“张茜,我是高牧,是他让我来看你的。”
张茜看向高牧,怔怔的说:“他?是他让你来的,他在哪儿?”
高牧看了一眼申明,温柔的笑着说:“他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这里有警察,我不能出卖他。”
“对对对,他是警察,你不要说,不要说。”张茜敌视的看向申明,却对高牧有了几分信任,激动的说:“你出去,出去,不然我死给你看!”
申明看了看高牧,一边后退,一边说:“好,我这就出去,你别激动,别激动。”
张茜看着申明慢慢退出病房,将目光转向张华,说:“你也出去,快出去!”
张华握着受伤的手臂,看了看高牧,又看了看张茜,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颓废的离开了房间。
张茜看向高牧,激动的说:“他们都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他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不来看我?”
高牧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这房间被他们装了监控,为了他的安全,我还是不能说,不过他有件礼物让我转交给你。”
“礼物?”张茜的眼睛一亮,浮现欣喜的光,期待的说:“你说他送我礼物?是什么,快拿出来。”
高牧右手高抬,手中的吊坠落了下来,说:“是个玉坠,保平安的,他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你仔细看看它,好看吗?”
张茜看向悬在半空的吊坠,吊坠左右摆动,她的眼睛也跟着吊坠来回转动着,耳边是高牧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你看,它多美啊,碧绿的颜色多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美……”
张茜轻声呢喃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远,手掌一松,水果刀掉在床上,而她的身子也慢慢的软倒在床上。
高牧将吊坠放进口袋,来到门前拉开门,说:“进来吧。”
申明和张华对视一眼,说:“你先去处理伤口,这里有我们,你放心吧。”
张华感激的看向高牧说:“谢谢你高医生,茜茜就拜托你了。”
高牧点点头,和申明一起进了病房。申明看着床上的张茜,将水果刀拿到了一边。
高牧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开始吧。”
申明连忙把录音笔拿了出来,坐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着。
高牧在张茜耳边打了个响指,吓了申明一跳,刻板印象中,心理医生在叫醒被催眠者时才会这么做。
“张茜,你现在在南山的那间小木屋里,周围有些暗,阳光照不进来,房间里还有些霉味,一条锁链将你锁在了房间里……”高牧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很容易让人睡着他的讲述进入画面,犹如身临其境。
有些恍惚的申明连忙甩甩头,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清醒的他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差一点他也被催眠了。
“张茜,那里冷吗?”
床上的张茜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出声回答道:“晚上冷。”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灰暗的房间出现一丝亮光,门口进来一个人,接着光亮,你仔细看看他。你看清了吗,他的模样?”高牧的声音温柔平缓。
张茜的眉头微皱,眼珠在不停的转动,似乎在努力的看清那个人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她眉头微松,嘴角扬起笑意,说:“我看清了,他长得很好看。”
“那你跟我说说,他哪里长得好看,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什么样的?”
“嗯,他眼睛不大,眼睛里总是很忧郁,鼻子高高的,嘴唇很薄,有些发紫。”
“那他脸上有什么特征,让你一下子就能记住的吗?”
“他右边眉眼处有一道伤疤,将他的眉毛从中间切断了。”
“那他看起来有多大?”
“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应该比我大上几岁。”
“那他对你好吗?有没有伤害过你?”
张茜的身子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说:“他、他一开始对我不好,可是后来就对我好了,不仅给我吃的,还给我包扎伤口,那时候的他好温柔……”
“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有给你说过话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从来都不说话,每次过来都是缩在角落里发呆。”
“张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对于他,你还有什么了解,比如他的职业,或者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你联想到任何工作的?”
张茜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珠越转越快,手微微握成拳。坐在一旁的申明下意识的提气,生怕他一个稍微有点重的呼吸,就能将张茜惊醒。
“他、他身上总有一股油漆的味道……”张茜的眼珠越转越快,手指也紧紧的抓着床单,眼看着就要被惊醒。
高牧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你已经很棒了,不用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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